“真是难得,末将还在想是不是要找些醒神草给戈大人用用呢。”刚睁开眼睛我便听到了一阵讥讽的声音传了过来。
“真是多谢。”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灵煚,“倒是你这么快就能走来走去了,也真是奇迹。”
“那可要多亏了戈大人啊。”
“喂!臭小子你怎么来了!”梦鼬不满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灵煚回答道:“我只是想来看望一下戈大人是否安好。”
“冰当然很好,好得不得了!”梦鼬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可是这里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所以赶快出去!”
灵煚完全不反驳它,只是不紧不慢地说道:“里屋橱柜第三排,第二格后面有个暗箱。”
“真的?”梦鼬突然开心地问道。
“绝对上品。”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一人一通灵兽打哑谜一般的对话。
“冰,我去去就来啊。”梦鼬突然喜滋滋地转过背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梦鼬一下就不见了。其实……我还是反应过来了,灵煚对梦鼬说的应该是藏酒的位置。真不知道梦鼬身为一只通灵兽,为什么也会喜欢喝酒。
“你还是,离我远些为妙。”我并没有去看灵煚,只是走到屏风后面准备洗漱,“我体内阴寒之气很重,容易牵连到你那身邪寒之气。”
灵煚冷哼了一声回答道:“我还没有这么脆弱。”
“哦。”我淡淡地回了一句,在用火魔法维持恒温的水缸中打了一盆热水,将缎帕拧干。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了,他喜欢站着就站着吧,我的实力还不足以将他赶走。而且如果我没有感觉错误,他好像擅自在这个房间里撑起了一道结界。
“听说你昨天和拓跋鞠合闹起来了?”
“还不至于闹,只是一时有些气愤。恕我直言,那位大人说话未免也太不积口德了。”
“你认识东方璃珂?”
“不算认识,见过几面而已,我见过她。”
“哦?”
“意思是她不一定见过我。”
“可你好像很了解她?”
“我以为我了解。”我冷淡地回答道,将拧干的缎帕挂到了架子上,我突然注意到盆中的热水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已经变得冰凉,虽然这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大概也能猜得出来是因为那颗龙珠的缘故,顿了顿我继续说道:“我曾经以为我对于很多事情,很多人都很了解。”
“你应该多去走走。”灵煚突然这么说道。
我梳了两下头发:“如果可以,我不介意马上就走。”
“噢?那么你要去哪?雷帕斯已经被烧的精光了。”
“颢颖告诉你了?”
“我知道。”灵煚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我不由自主停下手中的梳子梳理头发的动作。
屏风外,灵煚接着说道:“因为那场火灾本来要杀的是颢颖殿下。”
“啪——”犀角梳撞击木桌的声音清脆而悦耳,我将梳子一放猛地站了起来,镜子里,我的脸色有些白。我试图尽量让自己的平复下来,一边开口问道:“为何针对他?”
“太子即位之事。皇上龙体有痼疾已久,恐怕时日无多,对于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朝中两派有不同的支持者。”灵煚淡淡地回答道,似乎对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哦?是吗?”我反问道,“可是我并没有看出来颢颖有什么私心想要坐上皇位。”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由不得他。”
“所以太子派要杀颢颖殿下,而皇子派要杀轩玦殿下。谁先死,活下来的那个以及支持他的人就是赢家你是这个意思吗?”
“正是。”
我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着灵煚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灵煚也注视着我,血红的眸子里有一种罕见的冷沉:“我不瞎。我能看得出来不管是什么时候,你都绝对不会伤害颢颖殿下。”
“你真是把我想象的太好了,我对于争权夺位没有任何兴趣。这个事情我帮不了任何一边,很抱歉让将军大人失望了。”
灵煚身形一动,突然到了我的面前:“想办法带颢颖殿下走,今夜就动身。”
我愣住了,随后问道:“你是想借戈大人的威名来保护颢颖?我想……”
“我知道你或许真的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只有你可以安然无恙的带着二皇子殿下离开这里。今夜,过了今夜,你们一定要走的远远的。如果有可能……哼!戈大人的意思,难道是末将失礼了不成?”灵煚的语气瞬间发生了变化,那双狭长的眼睛像猫一样眯了起来,投射出来的全是傲慢和嘲笑。
“那是自然,男女有别,还请将军大人离臣下远点!”我冷笑着回答道,最近报信的是怎么回事?好像进我房间完全不用通报了似地,余光中我看了拓跋鞠合的身影出现在门帘外。
“哼,戈大人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
“是啊,很抱歉臣下就是这种习惯,所以还请将军大人日后多多注意!”
“将军大人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啊,但是还请多多注意休息。”直到拓跋鞠合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这才一脸察觉到有人的样子。
随后灵煚没再看我一眼,冷哼了一身便拂袖而去。
我微微鞠了一躬:“不知太宰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太宰大人不要介意。”
“戈大人未免也太清闲了。”
“此话怎讲?”我直起了身子,看着眼前的那位太宰大人,“请问太宰大人来此有何吩咐?”
拓跋鞠合和我对视了一会,随后冷笑道:“妖女,你私藏反贼之物,喻意何为?还不速速上交,严查断案。”
我看着一脸“正气”的拓跋鞠合,坐到椅子上,用手撑着头,随便揉了揉太阳穴附近,接着抬起头来:“臣下身体不适,方才没有听清,还请您再说一次。”
“多说无益,来人!搜!”拓跋鞠合一声令下,六个士兵便闯了进来开始以及其简单而粗暴的方式在房间内“搜寻”着什么东西,被褥和枕头都被掀起,柜子也都被打开,里面的书籍被扫落了一地。
一瞬间,屋内一片狼藉。
我看了看四周,最后觉得有些好笑地看着一个士兵从书桌上拿来了一个盒子。那并不是别的什么,正是那天我和梦鼬东皇观星台上为了躲避那对莫名其妙的人马追杀的时候,借道那里的“秘密文献记录室”逃脱时,于一具尸骨下无意中发现的那个小盒子。
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查抄吗?它好像一直都在那张书桌上吧。
“你还有什么话说?”拓跋鞠合拿着那个盒子冷冷地对我说道。
“有啊。”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这是什么?”
“证物俱在,你已无话可说!来人!拿下!”
“放肆!”我冷不丁地站了起来,一瞬间的气势竟然让那些士兵们犹豫了下来,接着我转向拓跋鞠合,“既然太宰大人一口咬定这是证物,那么我想问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拓跋鞠合凌厉的扫视了那几个士兵们一眼,我明显的感觉到了他们的害怕。
“臣下要是清楚这是什么,臣下还会反问太宰大人吗?既然太宰大人说这是臣下私藏的反贼之物,还请太宰大人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也好让诸位看个明白,证明太宰大人所言不虚。”
“好!”拓跋鞠合似乎也感觉到了士兵们的动摇,他冷沉地说道,“这个盒子叫做六道笼,其内所囚禁之外皆为鬼怪妖魔之道。此物乃是叛族东方世家的秘传之物,阁下身为阵前兵马大元帅,缴获此物拒不上交,实属窝藏!”
缴获?窝藏?拓跋鞠合的最后几句话真是彻底的无中生有,我连战场都没上过,又什么时候缴获过什么东西了?我连这个东西都是听他说完以后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何来窝藏?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拓跋鞠合冷冷地问道。
我很平静地回答道:“反正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也不想费力辩解这些毫无理由可言的‘道理’。”
“拿下!”拓跋鞠合一声令下,一双有些沉重的手铐便带在了我的手腕上,随后我便感到了针扎一般的疼痛,仔细一看手铐内竟是将我双手经脉封住的针。我只是个小女子啊,不至于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对付我吧?
出了军帐我才知道今天是个大晴天,外面的太阳甚是刺眼。我在几对人马的“护送”之下转移到了审判帐中。
看来,拓跋鞠合好像就是挑准了这个时候要来一举拔刺的啊。确实是个好时候,轩玦和颢颖两位殿下好像都不在,灵煚大将军的立场完全不可能帮我,柳生睿是少将职位,就算在也没用。
而剩下唯一的梦鼬……大概现在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这可叫我怎么办才好呢?
要是现在准备对我屈打成招的话,我还真是保不准就会“招”。
老实说,我很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