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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凝聚脉种

骆天寒将怀中的九天夔牛幼崽放于擂台上,屏息凝神准备开始下一步的动作。

“我已经用秘术在你们身边构建出了供聚脉所用的脉器,脉器可以将四周的脉气吸收进来,同时它还能够抑制魔兽的凶性、护住你们的泥丸宫,在它的帮助下,你们便可尝试着引兽血入体,将其化为己有并在泥丸宫处凝聚出一个小的脉兽,这便是凝聚脉种的全部过程了。记住!一旦凝聚脉种成功,你们的前途命运将大大改写,所以一定要谨慎小心。接下来,将你们手中的号码牌按在脉器的器门处。”

骆天寒仰头果然发现在金黄色能量罩的前侧有一处并无脉力凝聚,显出一个小小的方形凹口,与那号码牌一般大小。他也不迟疑,稍稍比划一下就将号码牌镶嵌进去。

“哐。”号码牌刚与能量罩接触就发出金石之声,而后随着号码牌的嵌入,能量罩上充斥的脉力也开始缓缓流转起来,骆天寒逐渐感觉自己拥有了对能量罩内空间的绝对掌控。诧异之余他也开始明白,这脉力能量罩,也就是所谓的脉器,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小型的脉阵,而那个号码牌则是使得脉阵运转的“阵眼”。

“诸位!脉器的存留有着一定的时间限制,如果在脉器破裂之前还未凝聚出脉种,魔兽被压制的凶性将彻底被激发出来,聚脉必定失败,聚脉失败的后果就是九宫破碎,自此不能再聚脉。”烈鹰的声音从脉器外面传进来,听起来已经极为隐晦了。骆天寒曾听黑叔说过九宫之事:头有九宫,上应九天,据说各宫中居住着神君,中间一宫,谓之泥丸。泥丸宫上司诸宫神君,下与全身百节相通,可谓是命门中的命门。一旦泥丸宫被毁,就意味着武者无法沟通天地脉气进行修炼,也就是说你依然是一名武者,只是成不了脉术师了,武道可以说是折损大半。

一定不能失败!骆天寒的脸上涌出一抹近乎狂热的坚决,他很清楚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实力意味着什么,置身于这个举目无亲的环境中,唯一能够掌控的就是自身的实力,只有凝聚脉种成功,成为一名脉术师,才能够获得更多的可能,在群雄林立的荒烬大陆占得一席之地。再者,他从小就有着极强的自尊,虽然看起来不求上进,但好胜心促使他在自己喜欢的领域从来都不甘人后。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够在短短一年内,从一个可有可无的替补迅速成长为校队的主力。看似顺风顺水的背后却是每天持之以恒的高强度独自训练。

“能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便看你们自己的本事和机缘。”烈鹰负手而立,淡然道:“开始吧。”

擂台上的少年人应声迅速进入了状态,开始尝试聚脉。

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除非是你压根就不想去做。骆天寒想着,也盘腿坐下,开始借助对脉器的掌控感受脉气。按照他刚才的理解,这个脉器果真是一个阵法的话,聚脉的本质应该是让无法驾驭脉力的人能够借助阵法来将脉器吸收所得的脉气用于全部的凝聚脉种上,同时还要保证不能超过限定的时间,否则魔兽的凶性不被压制,除了武者自身泥丸宫受损之外,还极有可能遭受魔兽的反噬。

该怎么做呢?骆天寒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他先前尝试了好几次却并没有找到感觉,而在刚才最近一次他引夔牛兽血入体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了点感觉,却如同遭受到了极大的阻力,但是他隐隐觉得,这些阻力似乎并非来自于九天夔牛的幼崽。他看一眼眼前的夔牛幼崽,小家伙垂着大脑袋趴在地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憨憨地注视着骆天寒,显得极为温顺。

等等...憨憨?...温顺?...九天夔牛好歹也是中级魔兽里面能够排得上号的凶兽,况且其体内有着夔牛的微薄血脉,即便是被脉器压制了凶性的幼崽,恐怕也不会表现出这般蠢笨的神态吧。

“奇怪...真是奇怪...”骆天寒眉头紧锁,他一边喃喃一边用意识探查着九天夔牛幼崽的身体,想要找到一些什么蛛丝马迹。这不探查还不要紧,一探查让骆天寒几乎惊得毛骨悚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泥丸宫中蕴含的力量,甚至整个脉器中聚拢的脉气,都被一股极为狂暴的力量拖拽着化作一个巨大的气旋朝着九天夔牛幼小的身体奔涌而去。感觉到身体中逐渐消失的力量,骆天寒手忙脚乱地操纵着残存的脉气护住了泥丸宫,他深知,今天的聚脉恐怕是凶多吉少,如今只能先守住泥丸宫再作打算。他曾经看黑叔施展过一些粗浅的脉阵用来抓一些野兽,如今急病乱投医,全凭记忆学着搭建出来的阵法居然也看起来有模有样。

眼见得螺旋状的气旋越来越大,以一种摧枯拉朽般的方式击溃了脉气防御,直朝脉阵而来,一种极度恐惧的心理骤然降临。

挡住!一定要挡住啊!骆天寒暗暗祈祷着,然而气旋速度丝毫不减,以极为简单粗暴的方式轻松撕裂了骆天寒苦苦布置良久的脉阵。

完了...看到先前的防御并未有丝毫的奏效,骆天寒心中一紧,操控意识接着探视过去。却见那气旋冲入泥丸宫后狂暴的气势渐渐衰减,隐隐看得到中间一只魔兽的雏形。

什么东西?骆天寒大惊失色,他的面色一分分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反噬?接下来该怎么办?骆天寒的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却都被他一一否决掉,他在这些方面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经验,如今遭遇异变,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

先看看再说!骆天寒心知这气旋的威力,能搞出之前那么大的声势,要是再想搞什么幺蛾子,凭他的实力恐怕很难抵挡,他想求救于外面的烈鹰,却又想到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的泥丸宫内,烈鹰的实力恐怕也难以有所为。况且聚脉的时候外人强行插手会给聚脉之人带来极大的损伤,只怕不死也是废了。

一瞬间,骆天寒的心中又有数个念头闪过,但都没有什么有效的解决办法。他只能借助脉器疯狂地汲取着四周的天地脉气,将之一层层积累起来化作防御护盾,虽然也许于事无补,但骆天寒也并非是甘愿坐以待毙之人。

眼见得那气旋的旋转越来越慢,体积也越来越小,逐渐凝实,显出更为清晰的轮廓来。骆天寒一边加快手底下的动作,一边丝毫不敢懈怠地用意识盯着泥丸宫里发生的一切。

大概过了几分钟,却见那气旋蕴含的脉气一点点浓郁起来,然后气旋中间的小兽探头探脑地蹦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骆天寒一脸愕然地看着眼前摇头摆尾的小兽,他实在看不出来这究竟是一只什么魔兽,看起来像猫崽,又很像狗崽,通体呈黑色,身材圆滚滚,“砰”地一声从骆天寒泥丸宫里跳了出去,幻化成一只实体的小兽。骆天寒一下就确定自己先前所见的动静绝对都是这家伙搞出来的,因为他在小兽的脸上也看到了憨憨的懵懂眼神,水汪汪的大眼睛与他之前看到的夔牛幼崽如出一辙。虽然之前还满心恼怒,但一看到这人畜无害的蠢笨萌物,骆天寒整个紧绷的身子都不由得松了下来。

真是伤脑筋啊,骆天寒任凭这圆滚滚的小家伙冲过来跌跌撞撞地跳上自己肩膀舔着自己的面颊,脸上充满苦涩。下一步该怎么办?他无奈地收回目光,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的心如坠冰窖。只见九天夔牛幼崽的尸首异处,汨汨的暗红色鲜血从身体内流出来,在地上形成一滩,外围都已经凝固了——这夔牛,竟已死了多时了。

骆天寒第一次体验到了绝望的感觉,先前他想,只要那气旋不再作怪,还有机会再尝试一次,可现在一看到夔牛身死,怕是相当于给他今天的聚脉宣判了死刑。骆天寒颓然盘坐在地上,抬眼看着脉器的器壁变得越来越薄,知道是时间将近,一时满心失落竟不知道作何打算。

那小兽似也看到了惨死的夔牛,从骆天寒肩上跳了下去,围在尸体旁边徘徊着嗷呜嗷呜地哭叫,听起来极为凄楚。骆天寒颇有些心灰意冷地看着。突然间眼前一亮,“这家伙不也是有尾魔兽吗?”虽然他不知道这小兽究竟是什么魔兽的幼崽,看起来应该品阶不高,但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就不信了,放手一搏吧。骆天寒咬了咬牙,他可不想就这样认输,也忒弱了点。下定了决心,他也就不再迟疑,操纵着脉器内仅存的稀薄脉气,绵绵不绝地向着小兽涌过去。这一次出奇地居然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一滴精血从小兽漆黑的眉心位置破体而出,然后爆成血雾,灌注进了整个脉阵。脉阵在骆天寒惊喜的目光中缓缓运转起来,金色、青色、红色的光芒交汇,在空中缓慢但却清晰地勾勒出了一只头顶王冠的狐狸,身形纤长,威势凛然。

骆天寒也顾不上细看,他此刻正尽全力疯狂地吸收着脉气,将其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泥丸宫。本以为凝聚出一尊小兽的缩小体并不难,但一尝试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以他如今的实力,要借助这阵法将脉气凝实塑成兽形实在太难了。他试了许多次,都是还没到一半就轰然溃散,就好像用沙子盖起的宫殿,一个海浪冲过来就能拍倒。

骆天寒深吸一口气,看着薄弱得几乎形同虚设的脉气器壁,颤抖的双手也开始加速变幻。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骆天寒努力压制住了急躁的情绪,将吸收所得的脉气灌注进阵法一遍遍地淬炼,直至精度越来越高,但与此同时,脉器也在以几乎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聚脉马上就要结束了,一旦失去了脉器的保护,骆天寒的泥丸宫势必会遭受重创,此生也无法再凝聚出脉种。

“就是现在!”骆天寒低喝一声,双手变幻将逐渐凝实的脉气灌入泥丸宫,照着半空中的狐狸虚影飞速雕刻起来,有了先前积累的经验,这次脉气较之前而言更为凝实精纯,因此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快一点,再快一点!”脉器已经消散得差不多,看来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嘣。”终于,伴随着一声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脉器悄然破裂,而几乎在同一瞬间,脉气也消耗殆尽了,骆天寒一下瘫坐在地上,双臂撑住疲惫不堪的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在他的泥丸宫内,一尊小狐狸的虚影悬浮在半空逐渐凝实,奔走挪腾动如脱兔,显得极为活泼,与那巨大的头负王冠狐狸竟然也有些许的神似。

而几乎与此同时,骆天寒尾椎传来一下稍纵即逝的刺痛,竟然是在电光火石间长出了三条毛茸茸的黑色尾巴,也就是在那一瞬间,骆天寒突然与泥丸宫内的小狐狸产生了一种近似于血脉之亲的亲近与依赖感。

凝聚脉种,终于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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