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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血战定陶

定陶在黄河的南岸,地处要冲,是一个战略重镇。

不久前项梁和齐将田荣率兵在这一带与秦军大战,屡败秦军。章邯占不到便宜,便率主力回师荥阳,一面等待关中援兵,一面清剿周文和陈胜的余部。项梁乘胜追击,占领了定陶、东阿大片地区。

韩信进了城,牵着马来到项梁帅府,向守卫说要找季布或钟离昧。很不巧,季布和钟离昧随项羽攻打雍丘,项梁闻讯就破例接见了韩信,见韩信长得高大英俊,武艺又好,就任命他为执戟郎,是中军的一名小校。

韩信刚投军就被委任为执戟郎,官虽不大,可见项梁对他的器重。没有季布和钟离昧提携,能当上这小官也不错了,韩信就安心待在定陶。

楚家军这时已发展成为十多万人的大军,刘邦这时也投到它的麾下,项梁分兵四处攻城掠地,反秦形势一片大好。

项梁收到报告,项羽屡攻雍丘不下,便令龙且率二万大军增援,齐将田荣的两万兵马受齐王之令返齐,定陶楚军这时剩下不到一万人。

项梁率领八千江东子弟渡江西进,数月间就变成十多万人的大军,四方豪杰齐集,并多次打败章邯,心中得意,不禁起了轻敌之心。心里认为章邯出兵后一胜再胜,是周文陈胜的军队太弱,才让章邯成名,八面威风。

这时传来捷报,项羽和龙且斩杀了三川太守李由,占领了雍丘。项梁大喜,下令各路楚军集结定陶,准备去荥阳与章邯决战。

项梁派麾下大将宋义使齐,请齐王合兵攻秦,宋义离开前对项梁说:“我军连场胜利,将惰兵怠,定陶我军太少,而秦兵却不断增加,我为君侯担心啊!”

项梁哈哈一笑说:“汝过虑了,章邯大军在荥阳,平原只有少量秦军,能奈我何?我已下令,各路大军很快就来到定陶,你放心去吧!”

宋义深明兵法,是只老狐狸。他见项梁轻敌傲慢,对秦军丧失了警惕,才婉转提出劝告。项梁正在兴头上,踌躇志满,哪听得进丧气话,宋义只好怏怏离开。

宋义刚走,中军司马龙祥进来禀报:“韩信求见。”韩信是一名执戟郎,没权参与机要,项梁问:“他来干什么?”

“他说有紧急军情禀报。”

“他一名小校,知道多少军情,有何见识?不见。”

“是”龙祥转身走到门边,项梁改变了主意,“你叫他进来吧。”

韩住手里拿住一卷帛绢走进大堂,拱手躬身向项梁行礼,项梁问:“你是如何认识季布和钟离昧的?”

韩信便把田家庄和淮阴的事简单说了,项梁半信半疑问:“你有何紧急军情禀报?”

韩信告了罪,走到项梁的书案前摊开手中的帛绢,这是一张草图,上面画着定陶附近十几个城镇和山川地势,韩信指着荥阳说:“章邯大军示形于此,这里离我们几百里,对我们看似没有威胁。但据探马报,秦军正不断地从关中开来,他们并没有进荥阳,这些兵马去了哪里?我断定他们一定偷偷潜到平原和曹县。”韩信点了点这两城说:“它们离我们很近,兵朝发而夕至,我们不能不防。”

韩信见项梁无动于衷,就接着说:“孙子兵法云‘形人而我无形,则我专而敌分’,章邯大军示形于荥阳,是教我军分兵掠地,我断定他正偷偷集中兵力,对定陶已形成合围之势,我们兵少没防备,定陶危了!”

“危言耸听!”项梁斥道,他连宋义的话也不听,韩信一名小校,哪听得入耳,“你怎知章邯增兵平原曹县,你小脑瓜想出来的吧!小兄弟,好好当你的执戟郎,别的事你就别掺糊。哈哈!”

“大将军…”韩信还要说下去,项梁摆手说:“你走吧。”

韩信无奈,只有躬身退出去,心中焦虑万分。这十多天他询问了许多士兵,经过反复的推演,已看出了章邯的用心,感到定陶危在旦夕,才求见项梁。想不到项梁托大至此,心里想:“骄兵必败,战场上历来如此,从无例外。季布钟离昧在这里就好了,他们是项梁的大将,这些话由他们来说,项梁或能听进去,最起码能引起项梁的警惕。自己新来,官小言轻,项梁不听,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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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两支各二千人的秦军各自从平原、曹县开出来,他们偃旗息鼓,士兵口中含住竹支,马蹄也裹上了布,悄悄地向定陶奔去。两路共四万秦军紧跟在他们身后,直扑定陶。

项梁在薛县推熊心为楚王,章邯就知道遇上劲敌。项梁是名将之后,项家军与其它义军不同,它是由官兵整编而成,不是一哄而起的乌合之众。章邯击败周文和陈胜,士卒损失甚多,章邯不敢与项梁决战,就退到荥阳,等待关中的援兵。章邯在荥阳制定了一个“欲擒故纵”之计,他收束兵力,摆出防守的阵势,诱使项梁分兵四处掠地,暗中却不动声色增兵平原和曹县,等待机会。

当齐军和龙且率军离开定陶,章邯感到时机到了,章邯潜到曹县进行部署,他要一举击垮项家军,干掉项梁,了却心腹之患。

这晚韩信不当值,早早就睡了,睡到半夜醒来,心中一阵烦躁。想起危险逼在眉睫,城防松懈,睡不下去便起了床,穿上军服佩上剑,走出营门向西门走去。

天上没有月亮,四处漆黑一片。韩信走上城头,见几名士兵靠在城墙上,有的打嗑睡有的在低声聊天。韩信探头向城外看去,乌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就沿着城墙向西走了百多步,探头再向城外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许多云梯靠在城墙上,秦兵正无声无息地附城而上。

韩信拔剑高呼:“秦兵来偷袭,快报警!”

这时几名秦兵已跳上城,韩信大喝一声,挥剑向他们劈去。在一阵阵警钟声中,守城的楚兵冲了过来,把跳进城墙的秦兵劈翻在地,并用长枪猛刺云梯上的秦兵,把他们打下城墙。

南门这时杀声大起,另一支秦兵偷袭成功,打开了城门,两千秦兵涌进城里,把南门一带控制起来。

项梁被警钟惊醒,听说南门已失,立即组织反攻,双方在南门展开激战。秦军人少,在楚军三面夹击下步步后退,眼看就要被赶出城。城外忽然杀声振天,秦军主力杀到,一队队秦军冲进城里,项梁脸色大变,定陶守不住了。

这时韩信已回到项梁身边,他对项梁说:“大将军,快撤吧!”

韩信及时堵住西门秦军的偷袭,并预感到秦军的袭击,项梁对他已另眼相看,大势已去,三十上六计走为上计,他双眉一剔,恨恨地说:“撤!从北门冲出去!”

龙祥韩信等人保护着项梁冲出北门,刚转过两个山岗,前面一声鼓响,旌旗招展,一支秦兵挡在前边。左边的山岗上,章邯帅旗高扬,章邯手举马鞭坐在马上,指住项梁哈哈大笑。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身处绝地只有拼了,项梁举剑大喝:“兄弟们,随我冲过去,杀啊!”

韩信一把抓住项梁的马缰说:“大将军,不能向前冲,最强处就是最弱处,攻击章邯才是生路!”

章邯站立的山岗并不陡峭,可以纵马上攻,项梁深明兵法,瞬间恍然而悟,“对!攻章邯!冲啊!”一马当先向上岗冲去。龙祥韩信等护卫紧随着他,像一股旋风直卷上山。

章邯马鞭一指,身后的士兵一声呐喊冲杀下山,双方在山坡上大战起来。项梁的护卫都是骁勇之人,一个个武艺高强,此刻又身处绝地,都存了拼命之心,狭路相逢勇者胜,一番撕杀冲开了章邯的防线,向山顶的章邯杀去。

章邯在这里设下埋伏,预料项梁败逃到这里,定会夺路而逃,没想到竟敢向山上攻。他部署在山岗上的兵马不多,挡不住项梁的攻击,只有拨马而逃。

山上山下双方已战成一团,秦军前后夹击,山下的楚军被分割成一块块,战况惨烈。

项梁和韩信等人冲到岗顶,这时他们已突破秦军的包围,项梁回头一看,山下楚军正被秦军围攻杀戮,这些人大多数是他从江东带出来的老兄弟,项梁不忍弃他们而去,他把剑插入剑鞘,拿起长枪大喝“随我来,杀啊!”向山下秦军冲去。

韩信心知糟了,项梁太不智,留得青山在,才有翻本的机会,这时冲下山,非但不能救出山下的兄弟,自己也可能活不出去。这时也不容他多想,只好跟随项梁杀下山去。

他们这队人有五百多,一半是骑兵,一番冲杀把几处被围的楚军救出来,浩浩荡荡地向北直闯。

章邯不禁大喜,让项梁攻占了山岗,已铁定功亏一篑,想不到项梁竟重入包围圈。他当机立断,利用这时机指挥各路大军把项梁重重围困。项梁冲破一重拦截,前面又出现新的拦截。章邯不断发动小规模攻击,削弱楚军的战斗力,等到他们精疲力竭时才发动总攻,活捉项梁。

楚军黎明时仓促应战,激战了二个时辰,这时已口干舌躁,饥肠辘辘。四周的敌人却越来越多,但他们被项梁舍身相救感染,仍然斗志昂扬。

项梁冲锋时身先士卒,浑身血迹斑斑,这时他发现秦军调动频繁,这是发动总攻信号,只有找到秦军的薄弱处突围,才有一线生机。他纵目四顾,发现东北角是两支秦军的结合部,就向龙祥和韩信说:“从东北角杀出去,这是唯一的生机,杀啊!”

楚军气势如虹,秦军抵挡不住被冲开一个缺口,刚冲出包围圈,一支秦兵从左前侧杀出来,把他们迎头拦住,双方展开混战,楚军队形被冲散,人人各自为战。

韩信展开武功,左枪右剑连劈带挑,冲出包围,回头一看,只有十多骑跟在后面。眼看四面的秦兵合围上来,韩信大声说:“兄弟们,跟我冲出去!”一夹马腹向前直闯,一番砍杀一路狂奔,抛开秦军的追杀,终于突出重围。

这时一些楚兵也从包围圈中冲出来,韩信和他们汇合在一起,一共有一百多人。他们在四周寻找项梁,找了大半天都找不到,估计项梁已凶多吉少。这时一支秦兵发现了他们,向他们杀过来,众人夺路而逃。一口气逃了二十多里,才摆脱秦军的追杀,韩信强忍悲愤,与众人合计去找项羽去,为项梁讨还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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