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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改换门庭

项羽率兵来到函谷关,见关上插满刘邦的旗帜,却不让他进关,勃然大怒,下令黥布抢关。守关的将士看见项羽的楚军已双腿发软,见如狼似虎的黥布攻关,顿时如鸟兽散,项羽进了函谷关。率领四十多万虎狼之师挺进到戏水,驻扎在鸿门。

项羽见刘邦派兵守函谷关阻挡他进入关中,又听说刘邦收买人心,要做关中王,在范增的鼓动下,一怒之下发布命令:“明天把刘邦灭了!”

刘邦的军师张良是项羽叔父项伯的救命恩人,项伯不忍心张良陪刘邦丧命,单人匹马来到霸上向张良通风报信。刘邦闻讯,在张良的帮助下全力笼络项伯,与项伯结成姻亲,然后请他向项羽说情,并保证明天一早去鸿门向项羽赔罪。

项伯是个老实人,碍于张良的面子答应了。第二天鸿门宴上刘邦虽然险象环生,但有项伯护着,最终逃过了大劫。

项羽收服了刘邦,率领大军进入咸阳,仇报的时候到了,他把子婴和秦宗室捉一个杀一个,杀至殆尽。眼见秦廷宫殿美仑美奂,亭台楼阁遮天蔽日,项羽越看心中越怒,这一砖一瓦都渗满了楚人的血和汗,一怒之下下令放火,大火烧了三个月,把秦皇的宫殿和修建中阿房宫烧成灰烬。

秦朝灭亡了,这锦绣河山如何瓜分,由谁来瓜分?项羽说这江山是他打下来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项羽把楚怀王奉为义帝,迁到河的上游郴县。接着就分封诸王,项羽封田都为齐王,建都临淄;封黥布为九江王,建都六县;封张耳为常山王,都襄国。另外封刘邦为汉王,都南郑,管辖巴、蜀,汉中等地。汉中也是关中的一部分,项羽就说没有违反楚怀王的约定。

项羽自封为西楚霸王,都彭城,管辖九个郡。范增对项羽自封为西楚霸王非常不满,范增说:“三皇五帝,好的封号甚多,为何称霸王呢?大霸五年,小霸三年,能长久吗?”

项羽不以为然,昂然说:“春秋五霸,谁不是功业彪炳。称霸王有杀气,谁敢不服!”

公元前206年四月,诸侯受封已毕,在项羽的号令下罢兵,分别前往各自的封国。汉王刘邦率领本部三万兵马离开咸阳向汉中走去,沿路有许多诸侯国的军队慕刘邦之名,加入到他的军中。全军六七万人过了褒斜栈道入汉中,张良把刘邦拉到一边对他说:“韩王随项羽回彭城,我不放心,我要回去看看。项羽对您猜忌甚大,他把章邯等三人封在关中为王,就是要堵塞您东进之路。为了打消项羽的猜忌之心,我回去时把栈道烧了,以后您入关可选择陈仓小道,那里隐蔽,效果更好。”

刘邦虽然不舍,但张良是韩王的人,只好放他走,“先生”刘邦说:“韩王事了以后,请来南郑助我,没有您运筹帷幄,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张良也有点依依不舍,便点头答应,带着十多名随从回到褒斜栈道,边走边点火,大火熊熊燃烧,青烟在山峰间燎绕。汉军将士回头一看,心都冷了,许多人便高声咒骂张良。

刘邦也不说话,带着部队慢慢向南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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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也要离开咸阳回彭城,关中一名叫温其厚的儒生劝他说:“关中是块宝地,有山河为屏障,四方都有要塞,土地肥沃,是成就霸业之地。彭城没有山河之险,更是四战之地,舍咸阳而建都彭城,是不智。”

项羽看秦宫被他烧成残破不堪,又思念家乡,就说:“富贵不回乡,就象穿锦衣夜行,有谁知道呢?”

温其厚想不到项羽竟会这样说,不禁嗤之以鼻,他拂袖而起讥笑道:“有人说,楚国人就像猕猴戴了人的帽子,哈哈!果真如此。”

此等当面侮辱项羽哪受得了,顿时咆哮如雷,他指着温其厚说:“腐儒,你找死!来人,把这秦狗扔进锅里煮了。”

项羽拔寨起行,浩浩荡荡向函谷关开去,大军来到戏亭,韩信决定离开楚军,便找钟离昧辞行。韩信跟项羽混了两年,一直当执戟郎,暴秦已灭,就决定回田家庄。

钟离昧曾数次向项羽举荐韩信,项羽都置之不理,这时见韩信来辞行,心想韩信再待下去也无用武之地。以韩信的才能,到别的诸侯处说不定会出人头地,就不再挽留。钟离昧把十根金条放在一个锦袋里,一边递给韩信一边说:“韩兄,我已尽力了,项王不用你,我也没有办法。这些盘缠你拿去路上用,以你的才能,何处不能大展拳脚。”

韩信出山时的雄心壮志已消融尽,他接过锦袋道了谢,“暴秦已灭,天下初定,我也该回家了。”

“回家也好,你与嫂夫人携手笑傲江湖,也是一件快事!”钟离昧心中有点难过“我们从此天各一方,也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兄弟!多多保重!”

韩信脱下军装,穿上一套武士服,骑上马与钟离昧挥手告别。韩信策马来到一个市镇,看看日落西山,暮色四合,便来到一间酒楼门前,跳下马把马儿交给堂倌。

韩信走进酒楼,见楼下已没有空座位,便登上二楼,这时他已感到饿,匆匆找了个座位坐下来,抬头找堂倌点菜,蓦然感到有几道目光向他射来,定晴一看,心中连连叫苦。

在韩信左前方一张酒桌边,孟彦雄孟彦豪正狠狠地盯住他,他们身边还坐着两名身材高大,神态威武的中年武士。这时孟彦雄孟彦豪已认出了韩信,“嗖!”一声,四人几乎同时站起来,拔剑向韩信逼去。

韩信眼光一扫,楼梯已让四人封住,四周的顾客并不多,心中有了主意,他拔剑一步步向窗口退去。这时楼上的顾客和堂倌已吓得缩在一旁,韩信等五人手提武器,怒目而视,却都一声不吭,整个大堂刹那间杀气弥漫。

“拿命来!”孟彦雄兀的一声暴喝,挥剑向韩信扑去,韩信左手掀起桌角一翻,酒桌迎头向孟彦雄飞去。孟彦雄大喝一声,剑砍掌劈,把酒桌劈碎,韩信利用这一瞬间跳上窗口,跃下楼去。

韩信脚一落地,就向人丛中钻去,他穿过人丛即闪入一条小巷,回头一看孟彦雄等人并没有追上来,心想必需找个地方躲起来,才能避开孟彦雄的追杀。抬头四看,见前面一个小院的大门挂满了蛛网,估计是没有人住的空房,便翻过围墙,在一间房子里躲起来。韩信心想:“冤家路窄,怎会在这里碰上他们?”

韩信在这里碰上孟彦雄并不是巧合。

二年前涟水大战楚墨伤亡惨重,东升子自杀,鲁妙子受伤后病逝。孟彦雄心知以他们的力量,找韩信报仇是飞蛾扑火,便举家潜回楚地,经过多方寻找,找到了孟俊杰的两名师弟张力和崔飞絮,请他们为孟俊杰和墨门复仇。

对于墨者来说,巨子被杀是奇耻大辱,此仇不共戴天。两人就和孟彦雄等人一起来到邯郸,在田家庄附近一打听,韩信已投入楚军。墨者志坚如铁,定下的目标从不放弃,他们想韩信在军中总有落单的时候,抓住机会就能把他杀掉。便来到楚军附近,他们紧随楚军入关,一直在楚军驻地附近徘徊,却找不到杀韩信的机会。

项羽率军离开咸阳,他们就随后赶过来,孟彦雄把墨者分成三组跟随楚军,他们这一组恰好在这里打尖,鬼使神差碰到离开军队的韩信。

孟彦雄在酒楼看到韩信走上来,开头还不相信,定晴一看,正是仇人,心想:“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闯进来,这小贼这回你死定了!”想不到韩信反应奇快,一交手就跃窗而逃。当他与张力紧随韩信跳下楼,却不见韩信的踪影,孟彦雄便向另外两组墨者发出信号,召唤他们一起搜捕韩信,并派人紧紧盯住韩信寄存在酒楼的战马。

韩信在小院里躲藏了三天,白天他不敢露面,到夜深人静时才偷偷溜出来寻找食物,他判定孟彦雄定会在镇内外寻找他,敌强我弱,需缩头时且缩头。第四天早上,韩信估计孟彦雄等人已离开,才悄悄离开市镇,往汉中而去。

在躲藏的三天里,韩信已想通想透,他料定孟彦雄不会就此罢手,定会在回邯郸的路上伏击追杀他。韩信再往深处想,即使在回邯郸的路上逃过他们的追杀,把他们引到田家庄,对师傅和潇湘也不利。若堂堂正正地干一场,田家庄不怕他们,最怕他们像不散的阴魂,冷不防来一次偷袭。

韩信清楚,他现在这种处境,回到军队是最安全的,然而从军的这两年,从关外到关中,一直不受重用,虽然季布和钟离昧不断举荐,仍郁郁不得志;胸中有十万雄兵,一身武艺还是当一名护卫。环顾寰宇,哪支诸侯国的军队是项羽的对手,投到他们军中,最后怎样死都不知道!韩信已经彻底失望,但加入军队躲藏起来,逃过墨者的追杀后才悄悄回田家庄,仍是最好的选择。

“不能回楚军”韩信想:“汉王刘邦到南郑,就暂且投他去。”韩信不敢到酒楼取回自己的战马,就徒步向汉中赶去,来到栈道,见栈道已烧断,他向当地的山民打听,说前面有一条小道,翻山越岭可以进入汉中。

韩信心知孟彦雄还在追杀他,从小路去汉中,说不定能摆脱墨者追杀,便决定从小路去南郑。

这条小路很难行,一路崇山峻岭,树木茂密,有的地方还有断崖。沿路有许多掉弃的杂物,说明曾有许多人在这条路走过。韩信一身武功,内力深厚,走这些山路并不困难,只是面对寂静的空山,越发感到孤独和失落,感到壮志难酬的无奈。

走了七八天,这天中午韩信来到山坡下,碰上一个樵夫,樵夫告诉他,翻过前面的大山就有人家,已是南郑地界。韩信整个人轻松起来,便快步向山上走去,走到半山腰,耳边听到兵器的撞击声和叱骂声,好奇心起,就飞奔过去。

在林中的一块空地上,十多名壮汉从三面围攻两名高瘦的年青人,这两名年青人背靠大树,左手刀右手剑并肩而战,远远望去,有一把剑寒光闪闪,可能是削铁如泥的宝剑。

这群壮汉手中武器各异,刀枪剑戟都有,他们虽然占了人多和武器的便宜,却不敢强攻,只是不断突击和游斗,消耗两人的体力,寻找杀机。

江湖上这种聚众打斗的事每天不知凡几,韩信不知谁是谁非,便站在一边观看。

围攻的汉子一个个身材高大,看样子都是秦国人,为首的大汉身壮如牛,满脸虬髯,双眼精光闪闪,他喝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杀了我外甥,即使逃到天涯海角,我必取你们狗命!”他见韩信背负宝剑,就把话挑明,目的是让韩信不要插手他们的恩怨。

“呸!你外甥是个畜牲!”说话的年青人身材高佻,样子清秀,皮肤较黑。“他当街调戏妇女,还把人家的丈夫杀了,即使告到官里,你外甥也是死罪!我们是替天行道!”

“死到临头还狡辩,兄弟们,我们并肩子上,把他们砍了!”

“来吧!本少爷的宝剑等着你们呢?不怕死的就过来!”这汉子说话快捷,声音清脆,虽身处险境却丝毫不惧。

“二弟”另一名年青人说:“别与他们废话,集中精神,他们的狗爪一伸出来就跺了它,把他们的破铜烂铁收来换肉吃!”这人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语含嘲弄讥讽。

韩信这时已想到大概的真相,看这两人的穿着和口音,应是楚人,他们可能路见不平杀了人,被这群人追杀到这里。豪强欺压百姓,韩信见多了,在乱世更是寻常事,他相信年青人说的话。看他们是楚国人,就起了相助之心。

虬髯大汉看了韩信一眼,感到这人可能会帮对手,必须速战速决,便下令说:“兄弟们听我号令,我说到三就一齐冲上去,把他们乱刀分尸!”

“一、二……”三还未出口,韩信大声说:“且慢!”

众皆愕然,虬髯大汉狠狠盯住韩信,等他说话。

“倚多为胜,不是好汉所为!要让人心服,就应一对一单挑,才是英雄豪杰!”韩信见这群人怕清秀黑汉手中宝剑,就出言相助。

这分明是拉偏帮,虬髯大汉看清了韩信的立场,他见韩信身材高大,背插青铜剑,渊停岳峙,心中虽怒却不敢轻视,他冷冷地说:“好汉,他们手中有削铁如泥的宝剑,单打独斗我们太吃亏,你难道不知?”

“既然如此就罢手吧,恶人总有天收,何必急于一时?”

“说得好!说得对!”虬髯大汉勃然大怒,非友即敌,既然不能善罢,就先把这厮杀了,回头再收拾这两人。他双眼盯住韩信,吩咐手下说:“你们逼着这俩狗贼,我来领教这位好汉武艺!”

虬髯大汉长枪一振,挽起三朵枪花,口中大喝:“动手吧!”

韩信也不答话,手一抹拔出背后的青铜剑,一剑向他枪尖劈去。虬髯大汉长枪一缩,一招“神龙回头”,枪尾化作枪头拦腰向韩信扫去,韩信飞身跃起,在空中一个空翻,头下脚上凌空而下,青铜剑刺向虬髯大汉的头颅。这是田家庄武功的绝招,一出手韩信就全力以赴。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如闪电,虬髯大汉过于轻敌闪避已来不及,一声怪叫,放开长枪侧身一滚,才堪堪避开韩信的闪击。韩信青铜剑点地,借势向后翻腾,双脚一落地再挥剑向铁塔大汉刺去。

背靠大树的两名年青人见韩信与虬髯大汉动手,大喝一声,手舞刀剑扑出来,围着他们的壮汉刀枪齐出把他们挡住。“乓乓碰碰!”武器碰撞声中,几支刀枪被清秀汉子手中的宝剑劈断,这些壮汉占不到便宜,边战边退向虬髯大汉。

虬髯大汉翻身跃起,拔出佩剑挡开韩信青铜剑,见韩信剑法变化莫测,心知难以取胜,便高声叫道:“兄弟们,快撤!”

韩信等人也不追赶,年青人拜谢韩信相救之恩,韩信才知道这两人是兄弟,哥哥叫孔尚武,弟弟叫孔尚文,出生在沛郡的武术世家,夏侯婴是他们的朋友。

他们入关找夏侯婴投军,夏侯婴随汉王去了汉中,便追上来,在半路上杀了一恶少,被这些人追杀到此。他们听说韩信也是去投奔汉王的,非常高兴,三人便结成伴,翻过山向南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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