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燕宫中,琵琶声声诉不清道不尽的离愁。
金敏淑看了看弹着琵琶的郑子衿说道:"娘娘夜已深了,早些入睡吧!"
"金敏淑难道你不怕吗?"郑子衿抱着琵琶抬头看着金敏淑说道。
"怕,金敏淑怕。但是一切都已经没有的回头了不是吗?离开是死,不离开也是死。但是离开的话还有一线生机,既是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放手一搏?"金敏淑看了看周围的摆设说道:"这华丽的有些空荡的雍燕宫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啊!娘娘不是也是什么都放开了吗?生死既然已经是我们所无法抉择的了,那我们为什么不做出一个选择?是留在这后宫中死去,还是在外面的天空中等待还魂的酒?还魂的酒,难以入喉,等谁来救?既然没有热能够救,那我们就自己救赎自己。这样的话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郑子衿放下手中的琵琶说道:"金敏淑说对,他们能帮我们的已经做到了,剩下的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这还魂的酒,再难入喉,也还是要咽下去的。"
"恰少年凭三尺长剑心无所系傲云天,御千山不畏征途险却难了人心乱。幽幽翠峰何时梦还,一爱至斯尽付笑谈。总参不透天道非剑,是耶非耶冷雨打丝弦。懵懂不知摘星事直到流萤舞成眠,鸢尾花开何如旧颜。引弓落月酬离别潇潇故人心已倦,下个故事回到起点。经流年梦回曲水边看烟花绽出月圆,别亦难怎奈良宵短徒留孤灯一盏。悠悠琴声指伤弦断,一生怅惘为谁而弹。几段唏嘘几世悲欢,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懵懂不知摘星事直到流萤舞成眠,鸢尾花开何如旧颜。引弓落月酬离别潇潇故人心已倦,下个故事回到起点。懵懂不知摘星事直到流萤舞成眠,鸢尾花开人不在徒惹痴心泪绵延。引弓落月酬离别潇潇故人心已倦,下个故事回到起点。"
一声一声的无奈,那瑶琴弦声声声入耳敌不过凄凉。听雨轩,再也不复往日的繁华了。自从自己躯体抱恙之后,皇上便也就在没有来了。
人间冷暖、世态闲凉这后宫才是一个真实的写照。人走茶凉落得的不是凄凉的落寞,而是云淡风轻的坦然。虽然现在这个主角是自己,但是武媚娘并没有太多太多的失望、不甘和愤愤不平。若是现在失宠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其他的后妃,自己也是断断不会去看望对方的。人走茶凉在这深深庭院,沉沉后宫中不过也是家常便饭罢了。又何须放在心上呢!
今天是我失宠,明天便就是你失宠了。帝王之心有谁能够留下呢?
武媚娘摸着身前的瑶琴,微微笑了笑。对于自己现在的这份处境倒是有些坦然,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女人的命运就是如此。花开有人惜,花落无人疼。
"小主,不要太伤心了。或者皇上......"小莲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安慰武媚娘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我明白的,小莲,我明白的。"武媚娘站了起来,转身看着外面的天空说道:"我并没有不开心,并没有难过。那些闲杂的人嚼她们的舌根子,与我们何干呢?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我就不相信我--武媚娘的后宫之路就会在这里断了下来!再说了现如今这民间传的慌,唐三世以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这怎么看也是后宫的那些女人拿来对付我的把戏,虽然皇上倒是没有忘我这边想,但是还是有些让人寝食难安的。树大招风,如果没有那些风我何必如此辛苦的称病?当初我夜夜承欢,为何现在称病将皇上送去给其他的后妃?身在这后宫中真是半点不由人啊!"
"小主放心这无风起浪的事情,断断是不会持续很长时间的啊!到时候小主就可以手的云开见月明了。"小莲连忙说道。
"小莲,你想的太简单了。皇上乃是一代名君,江山佳人孰轻孰重?既然是威胁到了大唐江山的事情,皇上就不会当作是一场谣言来看的。正所谓风不动树不响,无风不起浪。唉......"武媚娘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倘若是不避一避风头的话,只怕......"
"小主。"清屏走了进来说道:"小主,有位宫女想见你。"
"真是放肆!小主怎么说也是一个五品的才人,其实寻常人相见便能见的?!"小莲一听是一个宫女找上来不觉得有些生气的斥责道:"一个宫女的地位哪有我们小主的地位高?!即便是二品的宫女亦是如此!二品的宫女尤其能与五品的后妃相比?宫女就是宫女,主子就是主子!"
"小莲。"武媚娘摆了摆手,看着清屏说道:"清屏客人是那个宫女?"
"是卫雪荣身边的萍儿姑姑。"清屏点了点头说道。
"萍儿?我想我知道是谁了。"武媚娘看了看小莲说道:"小莲去准备些茶点吧!毕竟是卫雪荣的人,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的啊!"
小莲福了福身说道:"是。"
清屏引着萍儿走进了听雨轩,武媚娘正慢慢的喝着茶,只是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萍儿,什么也没说。
萍儿微微笑了笑也是不介意的,不管怎么说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对方忠实只有五品,但终究也是个主子,礼数是乱不得的。
萍儿福了福身说道:"萍儿参见武才人,武才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我还受不起萍儿姑姑的大礼啊!萍儿姑姑可是卫雪荣娘娘身边的人,我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不知道这次萍儿姑姑过来我这听雨轩,是自己闲着慌,想过来我这里听取子呢,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事?"武媚娘轻轻的合上茶盖,端着茶杯看着萍儿说道:"媚娘不睬,但是却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卫雪荣娘娘断断是不可能让萍儿姑姑过来探病的吧!"
"萍儿此次过来,是为了给小主一个机会的。"萍儿清笑着说道:"小主冰雪聪明长得又是天姿国色的,也该明白独木难成林的道理吧!萍儿这次前来就是为了给小主一个机会,一个更上一层楼的机会的。"
"更上一层楼的机会?"武媚娘轻轻的笑了笑,掀起茶盖,轻轻的吹了吹茶杯中的泡沫说道:"媚娘虽然进宫了不是很长的时间,但是却也是明白一个道理的。在这个后宫中可是不会有什么没有好处的事情的啊!想当初一同被封为才人的出了媚娘之外,还有房遗渃、谭莫琳。他们一个是房玄龄房大人的五姑娘,另一个是礼部尚书的幺女,没有一个人的身世比媚娘差,为何如今媚娘可以独占鳌头占了他们的风采?媚娘若是没有半点本事,便也不会惹来萧妃娘娘和阴妃娘娘,卫雪荣如今便也不会派了萍儿姑姑过来的啊!说什么给我一个更上一层楼的机会,不过是看着我有那个机会才会寻来的吧!既是如此,我又何必感恩戴德的去接受呢?既然没有白食的饭,若是萍儿姑姑不能拿出诚意的话,我想也没什么还说的了。"
"不过是失了宠,何必在我面前逞强呢?"萍儿冷笑着说道:"我今天回来你这听雨轩到并不是卫雪荣娘娘的意思,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自命清高,沽名钓卓?"
不是韦霄琴的意思?武媚娘微微皱了皱眉头,实在是有些搞不明白萍儿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想想,不管萍儿买的是什么药都好,与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关系的。现在自己所求的只是一份平静,等到那"唐三世以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的风头淡去了之后,便是自己出头之日。穗规定了失宠的女子,就不能重新得宠的?遥想那苏妲己不也是先是因为谣言进了冷宫,而后又复出得宠的吗?武媚娘毫不在意的想到。
"即便不是你家娘娘让你过来的,这若是没有半点利益的事情想必是不会有人愿意做的吧!"武媚娘微笑着说道:"媚娘倒是不会因为自己失宠而看轻自己的。"
"小主倒是看得真切。"萍儿微笑着说道:"萍儿这次是代表自己的新主子来招揽小主的。"
"新主子?"武媚娘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相比也是个厉害的人物吧!不过的话萍儿姑姑又怎么敢在我这听雨轩大放阙词,也不担心我会告知卫雪荣娘娘呢?不过细细想想便可能知道萍儿姑姑的新主子会是谁。韦妃娘娘与世无争自然是不可能的。能比得上卫雪荣娘娘的人,除了萧妃娘娘和阴妃娘娘之外,恐怕也没有别人了吧!萧妃娘娘的实力与日具大,但是却不是最好的主子,想必就是阴妃娘娘了吧!呵......呵......萍儿姑姑倒是找了一个好主子啊!"
"小主你也可以的。阴妃娘娘一向都很看好小主的。"
看好我?呵......呵......可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会看不出来阴妃虽然不至于视我为眼中钉,但是却还是看我不顺眼的,又怎么会看好我呢?不过这后宫就是这样的了,真真假假的,你不细细的思量一番又怎么会知道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啊!武媚娘冷笑着想到。
"是吗?"武媚娘喝了一口车,然后才淡淡的说道:"居然有这等事,我竟然不知道。原来阴妃娘娘如此的看重我啊!上次阴妃娘娘来我这听雨轩的时候,可不久吓死我了。阴妃娘娘一看就是一个厉害的主,跟着她自然是不愁吃不愁穿的,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曾经万般恩宠,如今却是独守闺中。什么帝宠,什么地位的,我如今都看淡了。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而且我要的若是帝宠,阴妃娘娘能帮得到我吗?若是帮得到我,她如今也不会和我一般孤枕而眠的啊!在这个后宫之中最难把握的不就是帝王那飘渺的心吗?萍儿姑姑的好意,媚娘心领了。但是请恕媚娘无法和阴妃娘娘合作。"
"小主,就真的不打算好好的考虑一番?"萍儿浅笑嫣然的说道:"说什么心灰意冷的话?那不过是那些没有势力,没有能力,没有姿色和本领的人会说的话而已。小主能够独占圣宠这么久,又能够顶得住萧妃娘娘的为难,更加能够得到我们阴妃娘娘的认同,这岂是泛泛之辈?阴妃娘娘既然如此看重小主你,小主为何就不细细的考虑一番呢?"
考虑?倒是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了。树大招风,我早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的了,阴夜媛现在推我出去,这不是明摆着要我去做那送死的卒子的吗?这所谓的"唐三世之后,将有武王代有天下"谁又能保证和阴夜媛无关啊?即便阴夜媛是真心想拉拢我,也是不该派了卫雪荣身边的萍儿过来劝我的,这其中有什么猫腻,恐怕也就唯有她们自己才知道的吧!如今这后宫中的争斗,我倒是个局外人。一个小小的才人,倒也实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的,在这后位尚未定下来之前,倒是平安无事。即便是她--阴夜媛最后坐了那母仪天下的位置,只怕是也是和萧玥兰已经斗得两败俱伤了。到时候的后宫岂不是比现在还要乱?只待那时我在重整旗鼓,虽然说是指望不了能扳得动阴夜媛,但是却也能保全自己,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现如今的这浑水,我便是万万趟不得的。机会总是会有的,不见得只会有这一次。武媚娘微笑着想到。
"不知道小主考虑的如何?"萍儿看了看沉思的武媚娘问道。
"请萍儿姑姑替我好好的谢谢阴妃娘娘的抬爱,之事媚娘缘浅,没有那个福分接受阴妃娘娘的提携。萍儿姑姑说得对,那些没有势力,没有能力,没有姿色和本领的人会说些心灰意冷的话,而媚娘恰是如此。"武媚娘惋惜地说道:"虽然曾经独占鳌头,但如今却已经是风光不再。没有了势力,没有了能力,没有了姿色和本领,如今的媚娘已经是一无是处的人了。承受不起阴妃娘娘的错爱。"
还在拒绝?为什么呢?若只是想借此抬高自己的身价,其实目的已经达到了啊!难道她真的对于权势没有兴趣吗?萍儿摇了摇头想到:不可能的!若是她对权势没兴趣的话,也不会独占了圣宠这么久。若是真的不懂得半点心机,又怎么能够令到萧妃娘娘拂袖而去,又怎么会被阴妃娘娘视为眼中钉?而且......她很明显就是另一个韦霄琴啊!我是不会看错的,当年我能选择跟随韦霄琴正正是因为我能看出她眼眸中的野心,如现在的武媚娘如出一彻。难道她的野心不只是一个阴妃娘娘的心腹之人,而是更高的位置?难道是皇后?这怎么可能,就算是没有脑子的人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论实力,论能力怎么比得过阴妃娘娘和萧妃娘娘?难道是想坐收渔人之利?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小主,萍儿虽然不明白小主为什么会拒绝阴妃娘娘的好意,但是断断也是不会相信是因为什么心灰意冷的话。"萍儿浅笑着说道:"萍儿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但是却也知道什么是本分。尽是想些自己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那是痴心妄想的不切实际,终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要登上那摘星之台,若是没有往上走的话,终是会踏空的。从这云端跌下地面,那种痛苦便是永生都难以忘怀的啊!小主还是想清楚的好。"
武媚娘听萍儿这么说,倒是觉得着实好笑。难不成萍儿还以为自己有意染指这后位不成?终于我再怎么自负,也是不会认为自己能够扳倒阴妃娘娘和萧妃娘娘坐上这后位的啊!
"萍儿这话,我听着倒是好笑。虽然古语有云,博蚌相争渔翁得利。但是这渔翁岂是常人可以当的?没有几分实力,坐上去便是也不会长久的。这点自知之明,媚娘还是有的。"武媚娘淡淡的笑了笑看了看小莲说道:"茶冷了,小莲去换一壶热茶过来。"
小莲福了福身说道:"是,小主。"
"既然小主着实无意,萍儿也不能勉强。"萍儿无奈的福了福身说道:"不过最近这柳宝林怀有了帝裔,小主若是想翻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阴妃娘娘的意思也不急在一时,小主可以仔细的考虑一番。考虑清楚了便可以让小莲妹妹来找我。萍儿随时恭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