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霄琴言罢端了酒杯与他敬上，浅笑着说道："清酒是由山泉所酿，皇上不用担心着夜间喝酒伤身的事。"
李世民接过酒盏，略看韦霄琴一眼，一口饮毕，细细回味那清泉美酒。
"酒自然是好酒了。"李世民看着有些期待的韦霄琴说道："不过朕还是想喝茶了。已经饮成了习惯，是忘不了那茶香的。你可明白？"
"臣妾明白。"韦霄琴福了福身，转身对着阿紫说道："奉茶。"
"是。"阿紫看了看李世民问道："皇上......"
"忍冬花茶吧！一进这院子便就已经闻到了那花香，恐怕是晓月曾于你的吧！她一直都很关心你这个妹妹的。"
韦霄琴苦涩的笑着说道："是啊！皇上一直都是知道的，不然的话......难怪皇上能够成为盛世明君。"
"对于姐姐的事情，皇上一向都是很了解的不是吗？"韦霄琴转身背对着李世民说道："皇上的深情这一生恐怕只会对两个人，一个是姐姐，另一个自然是已经失去的长孙皇后了。"
李世民沉默不语，直到阿紫端上了那杯花茶。李世民喝了一小口才说道："你爱上了朕吗？"
"皇上乃是一代名君，臣妾又怎么会不爱？"韦霄琴微微愣了愣说道。
"是吗？"李世民淡淡的笑着说道："有些事情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皇上乃是一代明君，自然是没有什么事情是能瞒得过皇上的。"
"呵......呵......霄琴这话到时颇有些消遣朕的味道。"
"臣妾不敢。"韦霄琴浅笑着说道："臣妾见皇上愁眉紧锁的样子委实难受，不如就让臣妾为皇上清唱一曲？"
"清唱一曲？"
韦霄琴微笑着说道："虽然臣妾没有姐姐唱的好，但是却也希望能就此威皇上分忧啊！"
李世民想了想说道："好吧！准了。"
"云散千山，寒冬暖。烟雨江南，柳丝缠。青竹伞，素罗衫，伊人凭栏。诗一行，水一汪。梦一场，笑沧桑。宫商不枉，歌一江。笔一双，纸一方。血一腔，弄潇湘，轻声唱。"
没有任何的伴奏，韦霄琴清唱着那首歌。空灵，并不似韦霄琴的风格。李世民不觉得看了看案台上的画卷，烟雨江南最真心。是卫雪月所作的歌，是那样的不是人间烟火的空灵，带着淡淡的愁思。
李世民从沉思走走了出来，他站了起来来到韦霄琴的身边，抬起韦霄琴的下巴说道："你爱朕吗？"
"皇上是知道的不是吗？"韦霄琴轻笑着后退说道："皇上是爱江山还是爱佳人？答不出来吧。孰轻孰重，你自己也给不了答案。"
"呵......呵......是啊！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李世民无所谓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韦霄琴说道："你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和你姐姐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晓月如此的无欲无求，根本就不是座皇后的人选，贵妃已经是极限了。朕知道，你也知道，可是后宫中却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但是......你在计划着什么？"
韦霄琴冷笑着说道："既然皇上什么都知道，就不必问臣妾的了。臣妾也是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臣妾对于皇上而言，只是一个工具罢了。就算臣妾爱上了皇上也是没有用的，因为皇上是不会爱上臣妾的。姐姐无欲无求，又是我的亲姐姐，我能计划什么呢？爱上皇上是伤痛，所以我将不爱！"
即使是我爱上了你又能如何？你的心中只有那两个人。只是江山佳人，终究是江山更为重要。你是明君，是个好皇帝，但是却不是一个好丈夫，爱上你只会是痛苦。唯有不爱才不会欣赏，我心已死，不会再奢求什么了。我要的是那无上的地位，你给不了的话，我就自己去努力。
"你不要忘了，普天下尊贵的身份都我给的。"李世民冷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有野心，有手段，也有能力，但你不要忘了，我若是不愿意的话，不管你做了多少的工作，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你也是得不到你想得到的东西的。别人眼中看到的知识你从一个小小的采女在一年之内升上了如今的雪荣，以为是你自己的手段和力量，但是却别忘了，有能力提升你的人只有朕一个人。你说得对，你只是朕的一个工具，可是这又如何？这后宫中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朕的棋子，你们都是一样的，只有晓月是不同的。因为她是月中的谪仙，不属于这个皇宫的。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不要忘了我们曾经的约定。"
韦霄琴冷笑着说道："是啊！我是你的工具，是你用来绑住姐姐。一切都是因为姐姐，因为姐姐。因为姐姐，就算我现在在你的面前如此的说话，你也是不会赐死我的。因为姐姐，所以我才会有如此的地位。呵......呵......皇上，你确实是那么的冷血无情啊！我跟了你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你真的是......真的是......哈......哈......如此也罢！"
韦霄琴狂笑中，一滴滴的眼泪滚下，道不尽的是无限的怨恨。
是的，我爱上了你。就算明知道你跟本就不爱我，我也是一如反顾的爱上了你。你是一代的明君，没有人会不动心。你是一代的明君，所以才让我如此心寒。我本来无意如此的，但是现在......要怪就怪你爱的太多了！
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李世民亲自借卫雪月进宫的那段时间。
是秋天，和如今一样，是秋天。
韦霄琴还清晰的记得，杏林居院子里面的在那大多大多的秋菊从中，卫雪月一身雪白的衣裙坐在那里，将瑶琴放在腿间，轻拢慢捻的弹奏了起来，正是那首《蜀绣》。大片的金黄与卫雪月的那身白衣相辉衬，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寂寂柳条溪畔，小园独占秋光。生来禀性傲严霜。但求枝上老，不作舞风郎。守拙毅归田里，尘心不再遑遑。东篱采菊望南冈。一从陶令后，人更爱花黄。"碧莲轻吟这那首《咏菊》端着桂花糕走了过来，看到韦霄琴微微有些意外，虽然微笑着对卫雪月说道："姐姐过来吃点心吧！"
对于碧莲的一惯忽略，韦霄琴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没有意外的，卫雪月轻声的呼唤着韦霄琴过来吃点心。
有些人就是八辈子里面犯冲，韦霄琴和碧莲就是这样的。
李世民一身的便衣，走进了杏林居，轻声的唤了一声："晓月。"
卫雪月震惊的连手中的桂花糕都掉了下来，一时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只是愣愣的坐在那里，远远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李世民。
对于李世民的到来，韦霄琴是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做出来的，用碧莲的话来说就是一张面瘫脸。
当时的韦霄琴根本就不喜欢李世民，尤其是对于一个骗子的李世民是完全一点好感都没有的。
韦霄琴不是因为爱上了李世民才会进宫做采女的，李世民是知道的。因为李世民和韦霄琴都是很像的两个人，有野心，有手段，聪慧、冷血无情、心思缜密。他们两个是如此的相像，不是情人，也不是知己。只是简单的很相像的人，仅此而已。
"晓月，是我，真的是我，这不是梦境。"李世民来到卫雪月的面前握住卫雪月的手说道："对不起让你等了很久了。"
"也不是很久。"卫雪月回神会笑着说道："回来了就好。"
"晓月，我是来接你的，你可愿意跟我回去？"李世民有些紧张的看着卫雪月问道。
"去哪里？"卫雪月轻轻的问道。
"长安。"李世民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卫雪月继续说道："皇宫。"
"咳......咳......咳......"韦霄琴突然呛住了。
"抱歉。"韦霄琴捂着嘴看着同时看向自己的卫雪月、李世民和碧莲说道："我去喝水。"
卫雪月拿起一块桂花糕慢慢的吃着，并没有回答李世民的问题。
"晓月，你不愿意吗？"李世民握住卫雪月的手说道："我知道这很委屈你，但是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卫雪月淡淡的缩了缩手，然后看了看李世民轻轻的说道："吃桂花糕吧！想必你很久也没有尝到碧莲的手艺了。"
"晓月！"
卫雪月站了起来，扭头看了看李世民说道："让我好好想想。"
李世民看着那橘黄色的灯火，心中很是着急。就连晚膳的时候，卫雪月也没有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看样子，卫雪月一时间也是很拿不定主意的。
"我们做个约定吧！"韦霄琴来到李世民的房间说道。
李世民看了看一袭明黄色用金丝绣着朵朵青菜花的衣裙的韦霄琴说道："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可以做约定的吧！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和碧莲一样不是很喜欢你的。"
"碧莲的确是很讨厌我，但是你却不是这样的。"韦霄琴轻轻的转了一圈，金色的裙裾飞扬，银铃的笑声传来那么随着韦霄琴的那句话"是因为这个？"
"是的，我不喜欢你的张扬。"
"我帮你说服姐姐怎么样？"韦霄琴看了看窗外说道。
"她是鸟儿一般的女子。"
"可是姐姐也是一个痴情的女子。"
韦霄琴呆呆的坐在雪荣宫中，是那么的伤痛。是啊！最尊贵的位子不过也是那个人给我的，就算我爱上了他又能如何？他爱的人不是我，从来都是对的姐姐。而我......韦霄琴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决然，从今往后这所谓的情情爱爱在也不重要了。
"是的啊！"韦霄琴站了起来看着苍穹说道："我是知道的，你也是知道的。在江南老家的时候，我会选择进宫为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我渴望权利和地位。由始至终我爱的都不是你，而是你的身份。我不惜一切进宫不是因为爱你，而是因为你是李世民，是大唐的皇帝，是这个皇宫的主人，是天下最尊贵的人。"
当年，韦霄琴就向李世民提出进宫，如果自己都在宫里面，卫雪月就不会离开的。微笑月从来都是一个注重感情的人，既然亲情和爱情都在那皇宫之中，自然就不会在拒绝了。可是......没错，韦霄琴比卫雪月晚了两年进宫。因为当时真正的韦妃娘娘病重，韦妃娘娘的托福可以令到韦霄琴留下来，李世民自然是用不着韦霄琴的了。
正是因为李世民和韦霄琴的性格都是这么的想象，所以李世民自然也是知道韦霄琴进入这后宫会是怎么一回事。本来的浑水变得更加的浑浊，这可不是李世民愿意见到的。
"李慎，我该谢谢你的。"韦霄琴坐在软塌上轻笑着说道："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进得了这皇宫呢？呵......呵......呵......"
韦霄琴可以进宫自然就是因为李世民担心卫雪月会离开，才会愿意和韦霄琴做个约定的了。
李慎喜欢上了卫雪月，这件事情不只是韦霄琴知道，李世民同样察觉得到。李慎，少好学，善星步，才华卓越、风度翩翩。李世民如此的喜欢卫雪月又怎么会把李慎留在卫雪月的身边呢？始终是养虎为患，唯有早早的将李慎封王封地的了。
李慎怎么算也是因祸得福，成了年纪最轻的王爷，到时羡煞旁人。
而在李慎封王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妹妹临川公主--李孟姜，一起去了襄州。
虽然卫雪月因为爱虽然也选择了留下来，但是毕竟是没约束的鸟儿，又怎么能割舍得了飞翔的愿望？因此李世民才想起了韦霄琴，那个在江南提出约定的女人。
韦霄琴拿起桌上的清酒，微热，微笑着一饮而尽。
"娘娘......"
韦霄琴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阿紫说道："无妨。阿紫，你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的待一会儿。"
阿紫点了点头，福了福身退下。
"姐姐。"韦霄琴饮得有些微醉，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前方呵呵的笑着说道："倒是个令人羡慕的女人啊！"
韦霄琴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青瓷酒杯，骨节微微泛白，整个人是那么的清冷。
韦霄琴转身看着这有些空荡的雪荣宫说道："这就是最高的位置了吗？呵......呵......说什么最尊贵的位置是他给的？没有几分本事就算想也不是容易的啊！可惜了，皇上若是爱我的话，若是愿意理我为后的话，这后宫就不会这么的乱了，就不会这么的分了这么多的势力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姐姐，你以为与世无争就能得到太平吗？与世无争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而已。别面上恭恭敬敬的成你是贵妃，但是心中颇为不以为然。为爱留在宫中，这是最愚蠢的理由，也是最可笑的理由。但是......却绝不会成为别人不对付你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