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雪月看着宫殿前面的那一片的一串红,不觉的想起了那天在冷宫的时候,伊鸶沂对自己所说的话。
情景转换:回忆卫雪月低着头,然后来到一个地方蹲下了躯壳,从那一堆枯黄的野草中拿出一朵花来。那是一朵深红色的话,像麦穗一般的花。在哪枯黄的野草从中是那么的明显,彰显着生命的毅力。
卫雪月静静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花,什么也没有说。
"是的,你很坚强。虽然温柔如水,但是却很坚强。"伊鸶沂的目光变得很柔和的看着卫雪月说道:"我说过,坦白来说,我并不想带你来这里。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不仅仅是一位那相同的容颜和你身上散发着的那谪仙般的气质,更加是因为你是你。在你的身上有着两个人的影子,也有着属于你自己的优势。你的那首《蜀绣》真的很适合你,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做出那样的曲子。晓月,倘若有一天你发现原来在他的心目中你不过也是一个棋子,爱已成殇那边离开吧!若要离去此门中,也算得上是我对你的祝福。爱已成殇,你这样的女子是不应该留在这浑浊的后宫中的。我想离去,可是失去了相伴一生的人,心冷成灰,在哪里也是一样的。但是你不一样,年轻的路还有很长的。用我曾经对秦梦瑶说过的话来告诉你。女人一生有的不只是爱情,还有梦想的。爱情破灭之后,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吧!晓月,我做不到的,希望你能做到。"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看到那一天的发生的,但是我说过,最无情是帝王家。江山佳人从来是没有的选择的。如今中宫之位空缺,有多少人窥视着皇后的宝座。母仪天下、六宫之首、统领三千佳丽,哪一样不是让人垂涎三尺的?就连我这个常年不出院子,只在深宫中抄经念佛的老婆子,也已经无奈的倦了进来了,更何况是四夫人之首的你呢?后宫一向是明争暗斗、勾心斗角、波谲云诡的了,即使你是无心争斗,却一样是身不由己。生死一线本就是无可适从。后宫、朝堂,晓月你来了这么久,也该清楚两者之间的关系吧!一位英明的帝王是不会让后宫牵制住自己的政事的,从来......后宫都是来权衡朝堂的利器,一旦失衡,帝王便会采取行动的。我知道你也很努力的在维护着后宫的这片清宁,但是你毕竟不是长孙皇后。不是因为你比不上她,而是因为你没有背后的势力。韦珪的娘家虽然厉害,但是并不是你的娘家。没有强硬的后台,你又能牵制的了多久呢?终究还是会变天的,到时候谁又会料到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呢?或者到那个时候,即使不愿意他也是会牺牲你的。对于帝王的承诺,你能相信多少?信的越多,殇的越痛。"
情景转化:如今卫雪月看着那片一串红,幽幽的说道:"到如今我有些怀疑了,我是否在这皇宫中生活过?为什么我这些天看到的,比我这些年看到的更加多呢?"
卫雪月走进院子,看着那如血一般鲜红的红枫说道:"这些年,我看到的只是相安无事的表面,却没有看到内在的深沉。你风光无限,有着先皇的宠爱,有着皇上的敬重,但是......这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水中倒影。在别人的眼中,我与你何尝又不是一样的呢?看似无限风光,却有着无限的委屈,只因为自己爱的那一个人,而无怨无悔。"
"你曾经对我说那首《蜀绣》属于我,而我也为你做了首曲子。可是如今,我却觉得那首《蜀绣》,那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明月照不尽离别人。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一样的适合你啊!爱到最后却没能够相守而去,相濡以沫,到最后还是孤独二中,你也一样是那坐等君回的女人啊!"
卫雪月叹了口气说道:"我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坚强,起码,我无法去想象,去面对或者会有的背叛。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也不敢去揣测。看似坚强却也柔弱,我终究也不过是个弱女子。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坚强。"
卫雪月都不知道这些话到底是要对已经离去的伊鸶沂和郑子衿说的,还是要对自己说的。此时的卫雪月很矛盾,真的很矛盾。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一代新颜换旧颜。自从韦霄琴的孩子流产之后,调养了一阵子,便和太妃娘娘一同去了昭陵。这宫里面,也因为哀斩期间,显得有些萧索。
碧莲正欲帮卫雪月梳妆,卫雪月回头看了看碧莲说道:"梳些简单的妆容吧!虽说是长公主的寿辰,但是毕竟也是还是哀斩期间。再加上宫里面这阵子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呢!本宫实在是没有心思穿的红红紫紫的。"
碧莲轻轻的点了点头,随手帮卫雪月绾了百合髻,插上一支蝴蝶簪子,只留一缕青丝落在胸前,垂到腰间。发间的白色流苏,发出泠泠的声响。简单却也大方。
卫雪月选了一件淡色的衣裙,只见一袭浅紫色碧荷长裙,淡淡的紫色裙裾上绣着一朵白色的蔷薇那便是这淡紫色的裙子上唯一的图案。腰间系着一条粉色绣着浅色花纹的腰封,与那浅紫色碧荷长裙倒也是般配。双手之间有着一条白色的锦帛,雪一般的白色,与浅紫色的碧荷长裙裙和那粉色的腰封映衬得完美无瑕。轻风吹过,随风飘扬。
"往年都在公主府为其庆贺,今年怎么在御花园中庆贺呢?"碧莲有些疑惑的问道。
卫雪月站了起来,双手执起那雪白色的锦帛,细细的看了看才说道:"最近公里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皇上不过也是想这宫里热闹一番,把这些衰气、霉起给冲走罢了。"
卫雪月随手拿起放在案桌上的帖子说道:"长公主的寿辰毕竟也是件大事请,碧莲可有为本宫准备些什么送与长公主祝寿的吗?"
碧莲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娘娘,碧莲办事你就放心吧!"
卫雪月淡淡的笑了笑,便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深秋渐至,皇宫之内本来高悬的白色灯笼,便也都在今日之内换成了红灯高挂在赤金的檐角下亦如梦幻,御花园中盛放的秋菊海棠在雾气的缭绕下亦如仙境。
清早宫女太监们便就开始忙着布置御花园,至巳时,在长孙彤儿和小欢子的带领下一切布置妥帖。
长公主的府邸离开皇宫不远,自然是由长孙彤儿亲自去迎接长公主的了。
卫雪月虽然还没有打算动身去御花园,但是这后宫的各位主子编造已经是按捺不住的了,纷纷打扮起来准备去御花园了。
李世民只有这么一个姐姐,能够得到长公主的青睐自然是一件好事,先到先得的到底恐怕没有人是不知道的吧!
"这长公主不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房遗渃毕竟是今年才入宫的女子,对于长公主的事情并不了解。但是却也知道皇上只有这一个姐姐,自然是无比的敬爱这长公主的了。听父亲曾经提起过长公主,毕竟父亲也是随着先皇一起征战沙场的老臣了,对于那位在隋朝末期跟随着先皇还有皇上一起带兵入神的长公主--平阳昭公主。
平阳昭公主是一个真正的巾帼英雄,才识胆略丝毫不逊色于她的兄弟们。
先皇将平阳昭公主嫁给了武将柴绍为妻。柴绍唐朝大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娶唐高祖女平阳昭公主为妻。柴绍幼以任侠闻。高祖武德初,从李世民征战,以功封霍国公。太宗贞观初,转左卫大将军,出为华州刺史,后加镇军大将军。
如今的史书中又有记载着隋末时期平阳昭公主的事迹的。
隋末民不聊生,天下大乱。隋大业十三年五月,高祖--李渊决定起兵。而当时高祖的胜出机会并没有多大。他的地盘在遥远的山西边境,远离首都长安和东都洛阳。手下兵力也不足,不过万把人,而且天天要面对突厥的进攻,最要命的是,他的家眷全都在长安,身边只有一个次子李世民跟着。他领兵离开自己的防地时,对外宣称是为了到江都去接应被困在那里的隋炀帝,可是他的行军方向却直指首都长安。这种"掩耳盗铃"当然瞒不过长安的隋朝官员。长安方面立即下令拘捕李渊的家人。逮捕名单中就包括了李渊的三女儿平阳昭公主和她的丈夫柴绍。形势危急,平阳昭公主和丈夫快速商议,决定分头行动,柴绍直奔太原,而平阳公主则在后方进行各种安排。她很快动身回到鄠县的李氏庄园,女扮男装,自称李公子,将当地的产业变卖,赈济灾民,很快招收了一支几百人的队伍。很快高祖起兵的消息就传来了。平阳昭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决心要为父亲招募更多的军力。她到处联络反隋的义军。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以其超人的胆略和才识,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就招纳了四五支在江湖上已有相当规模的起义军。其中最大的一支就是胡商--何潘仁,当时他手下有几万人。平阳昭公主派家僮马三宝前去游说何潘仁归降。不知道马三宝使了什么手段,势力远远超过平阳昭公主的何潘仁居然甘愿做平阳昭公主的手下。平阳昭公主收编了何潘仁后又连续收编了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等义军,势力大增。在此期间,朝廷不断派兵攻打平阳昭公主。平阳昭公主率领的义军不但打败了每一次进攻,而且势如破竹,连续攻占了户县、周至、武功、始平等地。平阳昭公主收编的这帮义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如果没有几分真本事,就是男人也镇不住他们,何况其兵源还来自原本不相统属的系统。能够在短时间内将收编的乌合之众变为一支百战百胜的劲旅,取得如此大的战绩,足见平阳昭公主的组织能力和指挥能力实在是出类拔萃的。这支由女人做主帅的义军,军纪非常的严明,平阳昭公主令出必行,整支军队都对她肃然起敬。在那乱兵蜂起的年月里,这支军队得到了广泛的拥护。老百姓将平阳昭公主称为"李娘子",将她的军队称为"娘子军"。娘子军威名远扬,很多人都千里投奔而来。不久,平阳昭公主的娘子军就超过七万人了。
想到这里房遗渃不禁的放下手中的木梳,虽然房遗渃是大家闺秀,但是一向不喜他人帮自己弄发式。
房遗渃随手将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佳人髻,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修饰了下面部的妆容在额间点上一点朱红,起身穿上一袭碎花翠纱露水百合群,披上了一件织锦皮毛斗篷,有些哭笑着看着自己案桌上那一卷不知道翻看了多少次的唐史。没办法,谁让自己不过是个新人呢?不了解对方,便多看看史书呗。
房遗渃推开门,唤来了一声海棠。
海棠盈盈一笑带上前些日子精心挑选的紫香暖玉走了进来说道:"小主还不是不放心吗?我正寻思着不如拿锦盒装着更好呢!"
房遗渃有一首好琴艺,也有一副好嗓子。但是对于这位女中豪杰,巾帼英雄的平阳昭公主,到是毫无用武之地。平阳昭公主定然是不会喜欢这些莺莺燕燕的歌曲的,自己又何必去徒增笑话呢?
"去找个像样点儿的锦盒将这暖玉装了起来吧!"房遗渃随意翻翻手中书卷,竟已无再阅之意。
海棠点了点头便下去了。
房遗渃不觉得有些苦笑着说道:"大家大概都忙翻了天了吧!毕竟是长公主的寿辰,总得送些像样的礼物。像我们这些刚进宫的女子那个不是囊中羞涩,想要送点像样的礼物......只怕是......唉......"
房遗渃深深的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手中的那对龙凤镯子苦笑着说道:"若我没有这般家势,恐怕也唯有娘亲给的这对龙凤镯子上得了场面啊!"
海棠拿着锦盒回到屋子里面,看着还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的房遗渃有些心急的说道:"哎呦,我的好主子,你怎么还有闲心思在这里喝茶呢?我们着就要出门了。"
房遗渃淡淡的笑了笑,眼神颇有无奈地说道:"海棠,我不美吗?"
"主子当然美了。"
"呵......呵......是吗?"房遗渃站了起来拿过海棠手中的锦盒苦笑着说道:"进宫几个月了,我却只是那日在胭脂湖和着后宫的众多妃子们一起,见过皇上那么一面。如今若不是拖了长公主的鸿福,只怕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能够见上皇上一面了。"
公主府并不是很大,但是却也很别致。今日乃平阳昭长公主寿辰,当今皇上与公主自幼姐弟情深,皇上登基后对我们这位长公主向来是尊爱有加,年年做寿都是一番热闹场景,今年却是怪,时至傍晚宫内尚无音讯,弄得手下的奴婢皆坐立不安,请示了公主,也只得到淡淡的两个字:从简。虽是公主的寿辰日,府里依旧是和平日无异,公主房内传来清清冷冷的几调琴声,平淡的似乎让人惶恐不安。
最近宫里面发生了不少事情,虽然说长公主早已经不住在皇宫了,但毕竟也是自己的家事,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些的。
即使是今日这般喜庆的日子,长公主依然是依稀白色的纱衣,素颜简妆。
洛欣仿佛看到了以前那位英姿飒爽带领着娘子军的平阳昭公主一般的。
洛欣歪坐在门外,有些出神的想到。这时宁静忽然被打破了。
"姑姑!宫里来人了,皇上身边伺候的彤儿姑姑来了,您快点去接见吧。""哗"的一下平时盖在老寒腿上的薄毯也来不及拾,急急忙忙向门外疾走去,顿了顿看了一旁打扫的宫女,吩咐:"去告诉公主,宫里来人了,让她心里有个数,快去。"看着宫女急急忙忙的往身后奔,但愿......但愿......洛欣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顿了顿神,连忙继续走往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