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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局中局 混水摸鱼

想了一会,冯宝轻轻摇头:“只能见机行事了。”放下这一心思,心中立即生出又一念头:“这朝云寺似乎与各地庙宇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必与那隐魔宗有脱不了的干系。上次在明州时,朝云寺的普济和尚便与死去的明州刺史张可旺有过勾连。我何不趁此机会在此探查一番,也许能从中看出些苗头。”主意打定,施展千里目和顺风耳手段,在寺中四下窥视,将这寺中大小建筑和各个院落都记了下来。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冯宝便来到那群和尚居住的房间,一通大呼小叫之后,将五十几名和尚全都从睡梦中唤了起来,不由分说,拳脚相加,将十几名不愿下炕的懒和尚从炕上直接扔到了院中。众和尚见大师兄一反常态变得如此凶恶,都吓了一跳。细想时,众人又明白过来:“宗海师兄大概是被几位师叔逼得狠了,所以脾气才变得如此暴躁。”

冯宝可不管这群和尚如何想,直接命令五十几名和尚站成两队,跟着又下令一队清扫院子,一队则由自己亲自领着去清扫大殿。

冯宝领着一群和尚首先向大雄宝殿走去。一路上,冯宝看见除了一队军士巡逻之外,还察觉到有一些人影在暗处时隐时现。“看来这朝云寺已经被太子的卫队全部控制住了。”一路走着,冯宝仔细观察,将一些藏有暗影的位置牢牢记在心里。

来到大雄宝殿,冯宝立即命令三十几名和尚动手清扫,自己则睁大双眼,四下瞅着。“这大雄宝殿的佛像虽然十分雄伟,可都是些涂了金粉的泥胎,不值钱。”只看了一会,冯宝便对这大雄宝殿失去了兴趣,当即命令留下十名和尚继续清扫,自己刚带着一群和尚向白衣殿走去。

此时,天差不多已经全亮了,冯宝正走着,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喝道:“宗海,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将我的吩咐视作儿戏。”

冯宝闻声,急忙转身,看见一个肥头大耳和尚正向自己走来,指手划脚,神色极是凶恶。冯宝楞了一下,随即醒悟:“这人如此张狂,必是宗海的师叔辈。”当即双手合十,说道:“师叔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宗海去做。”肥头大耳和尚走到近前,恶狠狠道:“昨天我吩咐你带人去菜园浇水,你难道全都忘了吗?”

“这人是广真和尚。”冯宝立即想起宗海曾经念叨过的菜园之事。眨了眨眼,毕恭毕敬说道:“广真师叔,非是弟子不愿去菜园,而是因为广清师伯吩咐弟子要先将各大殿清扫干净,迎接贵客。一俟弟子将几座大殿清扫完毕,弟子立即带人去菜园做事。”

广真和尚见宗海抬出广清和尚来压自己,顿时噎住了,心中暗道:“广清师兄深受普济长老重视,我可惹他不起。”瞪了瞪眼,又吼道:“既然广清师兄已有了吩咐,上午你带人清扫大殿,下午就带人去菜园。”冯宝又毕恭毕敬答应道:“弟子记住了,下午一定带人去菜园浇水。”广真立即又威风起来,喝道:“你下午若是胆敢不去,小心我罚你。”双手用力一甩袍袖,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什么玩艺!”冯宝看着那远去的肥胖身影,心中暗暗发狠:“若不是有要事待做,我现在就将你那肥头拧下来。”转身冲一群看热闹的和尚吼道:“看什么看,快去白衣殿干活。”见众和尚毕恭毕敬神色,冯宝的心里不觉顺了一些。

离着白衣殿还要一段距离,冯宝猛地发觉有一丝波动从附近一座殿中传出。这波动尽管很弱却让冯宝心中惊跳了一下,“这波动定是一名修为高深之人所发。”冯宝悚然警觉,一面不动声色领着众人向白衣殿走去,暗中却仔细记下了那座殿堂的位置。

“这殿堂上面竟然没有名字。想必是个隐密之地。”冯宝站在白衣殿中,一边指挥众和尚忙活,一边暗中仔细观察那座无名殿堂。透过厚重的墙壁,冯宝看见殿内空荡荡的,只摆了两张玉床,两个蒲团。再仔细看时,透过一圈圈隐隐波动,发现在一面墙上藏有一座暗门。

“这里定是一个机要所在,里面说不定藏有一些非同寻常的宝贝。”冯宝看在眼中,立即想起了兰陵王那深井中的秘密,一时心头火热。想了一会,招手唤过来五名和尚,吩咐道:“你们跟我一道去旁边那殿中清扫。”正要领着五人前去,其中一名和尚迟疑着说道:“大师兄,那里是普济长老品茶的地方,平时从来不让普通弟子进入,就是洒扫之事也是普济长老自己做的,我们若是冒失闯了进去,肯定要被长老训斥。”

冯宝听了,怔了一下,立即拍拍自己的光头,笑道:“我真是忙昏头了。光想着尽快将院中清扫干净,倒忘了普济长老的规矩。”当即改口吩咐道:“再唤五个人来,跟我去地藏殿清扫。”引着十人向地藏殿走去。

一路走着,冯宝不时偷眼打量那普济长老的品茶室,心中暗道:“我若能潜入其中一探究竟就好了。”可一想起刚才那神秘的波动和先前小和尚的话,心里又有些打鼓:“这殿内定隐藏着一位十分厉害的人物,我万不可轻易闯入。”

如此患得患失想了一整天,冯宝也没能打定主意。直到深夜时分,冯宝终于带着一帮人将寺内各处院落和各座大殿全部清扫干净。至于那位肥头大耳的广真师叔的吩咐,冯宝根本就当成了耳旁风,早忘得一干二净。那广真和尚不知是有事缠身还是惧怕广清师兄,竟也没来找冯宝算账。

冯宝正要带人离开藏经殿返回住所时,守殿的广清和尚招手唤道:“宗海,你过来。”冯宝急忙快步上前,双手合十,恭敬聆听。广清老和尚端坐不动,和颜悦色说道:“宗海,明天有贵客来寺中进香。你明天早早来我这里,跟着我一道去大雄宝殿外面候着,随时听从普济长老的吩咐。”冯宝听了,心底一块石块终于落地:“这样最好。到时我便能看见太子妃和那恶妇,若有机会,我便结果了那恶妇性命。”

第二天寅时末刻,天尚黑蒙蒙的,冯宝便来到了藏经殿,看见殿前已经有十几名小和尚列成了一排。“我可能来迟了。”冯宝心里暗暗嘀咕,急忙站到了队尾。

不多时,广清从藏经殿中走了出来,不满地瞥了冯宝一眼:“宗海,你今天怎么最后一个才来?”冯宝脸上现出一丝惶恐,颤声答道:“弟子昨日睡得迟了,一时贪睡,起来晚了。弟子知错了,下次绝不敢再迟到。”老和尚听见这话,神色松了一些,声音也缓了下来:“下不为例。”举袖一挥,吩咐众人道:“跟我一起去大雄宝殿外面值候。”

来到大雄宝殿前,广清领着十几名小和尚站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嘱咐道:“我们就站在这里,随时等候长老使唤。记住,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乱动。”

等不多时,一群身披彩色袈裟的和尚走了过来,分成左右两列站在殿前高大台阶下,个个站得笔直,举左手于胸前,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动不动,神情极为肃穆。

近百名大小和尚就这样笔直站在大雄宝殿前,从天蒙蒙亮一直等到巳时末刻,贵客仍然不见踪影。众人虽然等得心焦,却没人敢发一声怨言。眼见到了正午时分,忽然从寺院门前传来一阵喧天鼓乐声。“来了。”二十几名彩衣老和尚几乎同时抬起头,相互看了看,随即神色变得更加肃穆。

冯宝睁眼向寺外看去,只见寺门前一队车马排得长长的,几乎从朝云寺门前一直排到了镐京北城门前,一群身披彩色袈裟老和尚低着头双手合十迎在车队前。不料,过了半晌,也不见有人从车上下来。

“这太子和太子妃在玩什么把戏?”冯宝在远处见此情景,心中暗暗嘀咕,“皇家就算是讲究气派,也不该这样折磨人啊。”心里竟有些同情这些光头。正奇怪时,冯宝忽然看见李卫纵马从车队后面跑到一群老和尚面前,大声吩咐道:“太子有令,太子和太子妃进入寺中再下车。”一群老和尚听了,慌忙闪开一条道。为首十几辆高大座车在两队军士护卫下,向寺中疾驶而去。一群老和尚相互看了看,慌忙跟了过去。

车辆径直来到大雄宝殿前停下。一群老和尚急忙从后面围到车前,其中一名面目慈祥老和尚冲着为首一辆车双手合十道:“朝云寺方丈普渡率本寺全体禅师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这声音虽然不大,却响彻四方,在大雄宝殿前激起一片回声。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为首那辆车。

半响,车帘终于挑开了,一名仪态万方的女子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款款走下车来。普渡方丈见了,连忙低下头,双手合十道:“普渡参见太子妃殿下。”慕容太子妃含笑轻轻点头:“有劳方丈和众禅师了。”

普渡慌忙说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驾临本寺,是本寺全体僧众的荣耀。”随即抬起头,神色有些疑惑,问道:“为何不见太子殿下?”慕容太子妃面带微笑说道:“太子临时有事,不能来了,命我代为向佛祖进香祈愿。”

“太子殿下有事不来了?”普渡十分诧异,下意识地回头望了大雄宝殿一眼,随即又回过神来,双手合十说道:“请太子妃殿下入殿进香。”

慕容太子妃将普渡的神情举止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微笑着,在左右两名侍女的陪同下,沿着台阶款款向大殿内走去。普渡方丈和一群彩衣和尚紧随一侧,数十名军士围在四周,跟着向殿内走去。

冯宝躲在角落里,一眼认出太子妃左侧那名侍名正是秦氏,心中暗道:“看这阵势,我根本没有机会出手。”不觉有些沮丧。

慕容太子妃进了大殿,在普渡方丈的引导下,径直走到香炉前,从普渡手里接过一柱香,点着了,双手举着,冲高大佛像拜了几拜。正要将香插入香炉中,神色忽然大变,抬眼看着大殿一处角落,冷声说道:“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肯出来相见?”

此言一出,普渡的脸色立即变了。未容他人做出反应,十几名军士已然纵身飞起,径直向那角落扑了过去。瞬间,大雄宝殿内响起了轰隆隆的爆炸声。

冯宝在外面对殿内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暗道:“此处已无能为力,何不趁乱混水摸鱼?”趁着广清等人全神贯注盯着大雄宝殿,悄悄向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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