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宝点了点头，正要说些鼓励的话，看见牛敦厚快步走了进来。“禀大帅，”牛敦厚拱手道：“灵兽宗长老申公元求见。”
“申公元？”冯宝眯了一下眼睛，稍一思索，点头吩咐道：“让他进来。”秦大可在一旁看见冯宝神情，心中暗道：“又有热闹看了。”却不想看这热闹，立即冲冯宝拱手施礼告辞，孟达跟着快步离去。很快，牛敦厚领着一个青衣道人走了进来。
这道人身材修长，鹤发童颜，面容丰朗，轻步飘行，颇有些仙风道骨模样。冯宝看见这道人昂昂然一付旁若无人神态，目光闪了一下，脸上现出一丝微笑，上下打量，却不说话。青衣道人仰头站在冯宝面前，只等冯宝开口说话，不料等了半晌却听不见声音，低头看时，正迎上冯宝那略带嘲讽的微笑目光。
“呵呵。”只在瞬间，申公远的脸上浮出灿烂笑容，冲冯宝作了一个揖，说道：“贫道申公元拜见冯大帅。”
“呵呵。”冯宝目光闪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申长老请坐。”伸手示意对方坐下。面带微笑说道：“不知申长老新功法修炼的怎样了？”语声和蔼，似乎先前两人之间的芥蒂根本不存在一般。
“有劳大帅挂念。”申公元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心中却泛起阵阵寒意：“此人年轻骤贵，却荣辱不惊，出手之时毫无征兆，可怕。”拱手道：“贫道连续多日苦修，已有小成。本欲一鼓作气修得大成，只是明日大军便要出征，贫道心中挂念军中之事，特地提前出关前来听候大帅差遣。”言语之间丝毫不提洛逸风被逐一事。
“申长老心系国事，冯某十分敬佩。”冯宝微笑着还了一礼。接着说道：“申长老来的可真是及时。此番出征，我最担心的便是草原上那无穷无尽的妖兽，正想请教申长老驱逐妖兽之法。”
“兵未行，先计敌之势，预算胜策，大帅英明。”申公元脸上现出敬佩之色，先颂了一番阿谀，接着说道：“依贫道看，草原上妖兽虽然众多，却是乌合之众，不足为虑，纵然有人在暗中操纵，也难抵我灵兽宗受过训练的灵兽战队。”
“灵兽战队？”冯宝一怔，不觉起了一些兴趣，问道：“久闻灵兽宗擅长驱使灵兽，是不是经过训练的灵兽也可像军士一般结阵战斗？”
“灵兽结阵是可以的。”申公元重新变得神采飞扬起来，“限于各种原因，现在，灵兽宗只能用最简单的战阵驱使灵兽作战，相比人类军队，稍稍要差了一些，但尽管如此，还是比草原上那些毫无训练的妖兽要强大许多。”
“嗯——”冯宝不觉有些意动，“若是这样，尽可驱使灵兽代替人去作战，纵然死了也无所谓。”可看着申公元脸上重新浮出的倨傲神情，心中又疑惑起来：“若灵兽战队真的如此厉害，朝廷又何必花费无数人力财力来训练人类甲士？相较人类甲士，灵兽岂不是更忠诚，更不怕牺牲？只要大量饲养灵兽，岂不是有了源源不断无惧死亡的牺牲品？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心思一转，笑道：“听申长老如此一说，本帅就放心了。请申长老及早准备，一俟大军开战，还望申长老能够指挥灵兽战队冲锋陷阵，为我军赢得胜利。”
“呵呵。”申公元将冯宝神情变化看在眼中，脸上笑着，心中又自信起来，暗暗鄙夷：“这冯宝纵然有些手段，却不过是个新晋元婴修士，竟在申某面前耍弄手段。哼，若不是指着你为我做些事情，申某何须在这里低三下四受气。”立即起身，拱手告辞：“大军开战之时，但凭大帅吩咐，贫道决无推辞。贫道这就回去准备一下，告辞。”衣袖摆动，转身飘然离去。
冯宝望着申公元背影，嘴角浮出一丝冷冷笑意：“灵兽战阵若有你说得的那样厉害，草原几大妖王早就横扫天下了。”招手示意牛敦厚和彭大海来到近前，吩咐道：“你们现在立即派人到营中巡查，看看各营准备情况如何，有风吹草动，随时向我报告。”看着牛、彭二人领命而去，冯宝坐在那里，闭目沉思起来。
是夜，冯宝没有返回城中，而是留在军营监督秦大可及诸将整军列队。第二天上午晨时初刻，南山军营两万甲士全部登上战车，列阵待发。巳时整，太子姬昭率领朝中诸臣来到南山军营，为大军送行。一番仪式之后，冯宝辞别姬昭及诸大臣，乘战车领军出发。在秦大可等将领指挥下，两万大军随后列成方阵乘战车依次飞向天空，仿佛一条巨龙，尾随冯宝离去。
太子姬昭和众大臣立在原地，昂首望着大军缓缓进发。鸿胪少卿李贤看着冯宝远去的战车，低声问虞世济道：“大人以为，骠骑将军此次出征胜负如何？”虞世济左右扫了一眼，低声道：“兵者诡道，岂可预测？”抬眼望着逐渐加速离去的大军，不再说话。李贤见状，眨了眨眼，抬眼望时，发现人群中亦有人交头接耳，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不吱声了。眼见冯宝率领两万大军消失在天际，太子姬昭率领一干大臣列队返回城中。
就在太子姬昭返回皇宫向皇帝姬英华报告大军出发情形时，一个窈窕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护国寺门前热闹的人流之中。这女子面容姣好，一时引得不少香客注目观望，冯宝若在此处，定会一眼认出这窈窕女子的来历——看她的模样，正是冯宝的嫂子秦氏。
秦氏见有人注意自己，忙低了头，作出一付娇羞模样，随着几位烧香的妇女一道，不声不响进了护国寺。秦氏先进入一座殿中烧香拜了佛，然后便随着三三两两的香客在寺中随意走动。当走到护国禅师姬申生居住的普渡禅师院附近时，秦氏放慢了脚步，借着四周游人香客的掩护，偷眼仔细观察普渡禅师院墙上隐隐闪出的金色佛光。流连半天之后，秦氏又随着人群，悄然离开了护国寺。
第二天夜里，空中团团乌云，月光无华。子夜时分，寺中黑漆漆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所有僧人都已回到寝舍中打坐休息，在普渡禅师院门前，在隐隐的金色佛光映照下，一个阴影时隐时现，飘飘荡荡的，仿佛失去身体的阴魂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