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朋友讲,他去曾上过四年大学的兰州出差,遇两青年用假钱包诱骗他至一背巷处逼他交钱物时,他改普通话为兰州方言,两青年听后连声说:“误会,误会,我们以为你是外地人呢!”到郑州开会,朋友提醒,打“的”时,你若能说河南话,司机不会胡宰你。直到有一天,我提包在银川下车回家被三个青年用一副烂眼镜骗逼我时,才体会到“话”是要变的。
动物界里的变色龙,具有随环境和气候而改变自己身上的颜色,从而达到保护自己的目的。这里的变“话”,即指让人们从口而出的话,也能成为保护自己、方便生存发展的“武器”。但“话”虽好说,“变”起来却难。
中国地大物博,民族众多。人们从小到大都在出生地学话,及长入学,老师一般要用普通话来教大家识字、读课文。不知其他国家是否也有用“普通话”统一民众语言这一说,至少在中国,有这么一种走遍全国都可以讲的“话”,是中国人的聪明之举。也给各民族之间的沟通交流带来极大的方便。但普通话虽好,推广这么多年,却仍然取代不了“方言”所具的特殊魅力。记得初为人父,正好又拿苦熬三年得来的汉语言专科文凭,遂与妻约:同儿子讲普通话。儿子长到10岁,举家又离故里,但夫妻对话,仍以乡音“和鸣”,儿子屡屡提醒:“你们也应讲普通话!”长年在外奔波,“普通话”还算凑合;但每每遇到同乡故友,便很难“普通”出口,怕被说是“土枪里打出了洋子弹”,怕故人嘲笑,怕被说成是忘本。但外出多了,不仅常常一口“京腔”,还得在问路、乘车、购物等容易挨“宰”时,学说几句当地方言土语,以保全自己。时日一长,有时竟“南腔北调”起来,虽能应付个别场合,但心里终究不是个滋味,舌头也不如讲方言那么方便。
动物界的变色本领,主要是隐蔽自身,预防天敌。而我们人类,却要时时提防同类的伤害,这是动物界所不及的。作家刘新武曾书一条幅作座右铭:“登天难,求人更难;黄连苦,贫穷更苦;春冰薄,人情更薄;江湖险,人心更险。知其难、甘其苦、耐其薄、测其险,可以处世矣,可以应变矣。”这段话,可谓精辟地道出了人世间同类相处相斥的哲学内涵,“应变”就是如何防止被伤害,特别是与自己一样头脑发达又比其他动物高明不知多少倍的同类的伤害。而要防止被同类的伤害,仅仅变几句“话”是远远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