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好起床了!”凌波端了盆热水走了进来,“王妃刚刚吩咐人送了早饭!”
我侧卧在榻上,双眼紧闭。也没什么兴趣搭理凌波,告诉她一会去,打发她出去了。
铜镜前的女子,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肥大的眼袋暴露了秘密,彻夜未眠。
“王妃去了哪里?”盈盈小口,将一小碗莲子羹喝了。
“王妃去宫里了,皇后娘娘找她商量三皇子殿下选妃的事情。”新来的小丫鬟阿紫很机灵,凌波站在一旁仍是心不在焉,不知道心游何处。
“阿朱,我去见他。”将凌波他们都支走了,我便让阿朱带我去见那个人,这么长时间应当是想通了,什么该说,什么必须说。
男子的帅气,倘若可以用硬朗和帅气是来说的话,那么当胡子拉碴又极为颓废的样子那就是男子最为丑陋的一面了。
看到被困在牢笼里的冯风,像一只没有翅膀的小鸟,渴望自由却找不到路,更没有能力。我轻轻笑了一下,坐在了冯风的对面。他似乎是醒了,朦胧的眼睛看着我。
“你来做什么?”他极其沙哑的声音听上去极其苍老。
“我想来就来了啊,需要你过问吗?”我喝着茶,悠闲的看着他,“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想好吗?”
“世子妃想要知道什么?冯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冯风不愿意说,他到底在隐藏什么呢?“既然公子不知道,那就继续想把!”我说完便起身站了起来,“你就算不说,我也会查,我想很多事情,我还是能够查出来的。”
冯风还是没有说话,,头低在那里,似乎是在睡觉,也许是内心在挣扎,挣扎该不该说,还是在思考着什么?
今天阳光格外的好,晒在身上感觉暖暖的。似乎边关现在已经很冷了吧,不知道沂墨那里有没有厚重的棉衣,想到这里,心里不觉有些担心,似乎爱情总是这样吧,给人喜悦,又似乎有着万千的愁绪缠绕着你。
阿紫带着我去了沂墨院子里的一个小花园,那里有着一池的莲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会有着不败的莲花?
这应该是最后一季的荷花了吧,可是为什么这里的荷花会如此的。
“阿紫,这为什么还会有荷花呢?”
“这是世子专门吩咐小人要带小姐过来的。”阿紫似乎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应该是急着为她的主子邀功了,我看着阿紫红红的脸颊,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似乎是暗自窃喜,
“阿紫,我只是问,这为什么还会有荷花!”
“这个啊。”阿紫似乎是领悟了我所问的问题,“这是之前王爷从边关带回的荷花,这荷花十分的耐寒,能够在深秋了绽放!”
“我知道了,阿紫,你去沏壶茶过来吧,要上好的雨前龙井哦!”我笑着吩咐阿紫,没想到阿紫也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去端茶,开口说道:“小姐还真是和世子心有灵犀!世子之前说带小姐您来的时候,一定要备上上好的雨前龙井。”
心有灵犀,我心里暗暗笑了,只不过是沂墨自以为太了解我罢了。
“小姐,茶已经摆在不远处的凉亭里,你是否去那里,还是要阿紫端来这里。”
“我去那里吧。”我说着便往凉亭走去,那是一个别致的小亭子,四周还特意的挂着珠帘,这不会也是沂墨近日才准备的吧?这人走之前到底为我准备好了多少事。
凉亭处在荷花池的中央,被白莲相拥的感觉似乎是别样的美妙。空气漂浮着一缕缕清香。在这飒爽的秋天,感受着不一样的气息。这似乎是有记忆的第一个秋天。过了有很久了吗?
春去秋来,时光似乎在不经意间一点点的流逝。现在对于记忆,似乎已不再是那样的重要,这曾经的记忆如何,现在有着快乐就足矣。
只是,真的能够就这样平淡的走下去吗?
有时候,平淡恰是最美的时光,只是很多人不知道罢了。
云雪不请自来的时候,我还在凉亭里看书,像是凡间的俗事打扰了仙境的安宁。阿紫前来通报的时候,我挥手让她回拒了,只是不想,那个时候恰恰王妃从皇宫回来了。
盛装打扮的王妃,浓妆艳抹的云雪,素雅清静的我,三个人各自喝着茶,谁也没有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王妃娘娘,这是小女和母亲献上的一支千年人参,听闻王妃您的身体最近不太好。”云雪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支人参,我不说话,只顾着自己的茶。
“黛轩妹妹住在这里是否习惯呢?”有时候,你不找麻烦,麻烦恰恰会找上你。
“有劳云雪姐姐挂心,一切安好。”礼貌的笑了笑,没有你来烦我更好,我在心里默默的念着。沂墨如此大费周章的让我住进王府,不就是为了躲避你们这些人。
“那就好,夫人还在担心妹妹住的不习惯。”脸上假惺惺的笑容,看着让人觉得作呕。我住的不习惯,难道回去被你们叨扰?
“王妃,您今天出门是去做什么呢?”醉翁之意终于不用在掩饰了,我招呼着阿紫,帮我换了杯红茶,这雨前龙井喝的都有些腻了。
王妃倒是很乐意与云雪讨论这三皇子选妃的事情,应该是看在人家送了千年人参的份上,不好意思不透露这内幕了。
阿紫帮我换好了茶,今日凌波被我支走了,就再也没有出现了。这丫头最近很是不正常,心不在焉,心里似乎有着什么事情。借故有些乏了,便告退了,随便这王妃和云雪怎么聊了,都是三句话不离选妃,三皇子的妃子真的有那么好吗?不过是一个金丝笼,何必争先恐后。
“阿紫,你知道凌波去哪里了吗?”房间还是一团乱,我走后,凌波并没有打扫。
“刚问了,凌波姐姐似乎有事,便出府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阿紫,去和王妃说一下,我睡了,中午就不去她那里吃午饭了。”我吩咐一个小丫头将我的凉琴搬到了荷花池的凉亭里,又吩咐了其他的侍女帮我重新修了一下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指甲竟然全都断了,看着有满目疮痍的感觉。
满目疮痍,是心的千疮百孔吗?
分裂的灵魂,只为了求一个能够善终,那到底是怎样的宿命,那是如何的轮回。
委婉悠扬,似是空气中漂浮的一朵白云,飘飘乎,遗世独立,羽化登仙。忽而,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孤舟嫠妇之泣诉,幽壑潜蛟之起舞。
幽香轻轻触碰琴弦,琴声清远,这清香亦飘向了很远的地方,那是个向往自由的灵魂吧,喜爱远方。
通常都在想,远方,要去远方,可是哪里才是远方,远方到底有多远。
“小姐,你找我?”凌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
“只是看你不在,就问问。”我起身,吩咐一旁的侍女将琴抱了回去,凉琴虽然琴音极佳,但弹奏起来,身上却会有着极重的寒气,不能弹奏的太久。
“小姐的琴弹得真好听。”阿紫端了杯热茶给我。
“那是,小姐可是才貌双全。”凌波跟在后面附和。
“好了,赶紧回去吧。”我摆摆手停止制止了他们的说话,“晚上早点去王妃那里。”
云雪应该是走了很晚,我到王妃那里,将晚饭张罗好了,,王妃才慢悠悠的起床。听侍女说,午睡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若不是要吃晚饭,估摸着都不愿起。
“黛轩,今晚有什么?”王妃坐在桌边,眼神有些涣散,“今晚似乎是边关突然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王爷应该不会回来吃饭。”
王妃后面应该是问了很多关于吃饭的问题,但是我只听到了那句,边关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是关于沂墨的吗?沂墨一切安好吗?
食不知味的将晚饭草草结束,王妃只是让我留下来,应该是等王爷回来,问问是什么边关的消息。
“黛轩,你说沂墨在边关怎么样了啊!”王妃随意的找话题,应该是想要缓和这沉重的气愤,打仗不是儿戏。
“应当是胡子拉碴,毁了在万千少女心中的形象了吧。”我打趣道。
“哈哈。”王妃笑了起来,“你让沂墨听到了岂不是要大怒。”
“沂墨才听不到,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抱着异域美女,喝酒作乐。”
”谁抱着异域美女?“王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
“当然是沂墨了啊,黛轩现在还在担心那小子现在是不是抱着美女饮酒作乐。”
“沂墨现在可能真的是饮酒作乐!”王爷喝了杯茶,“刚刚传来捷报,沂墨大败羌族军队,很快便能平定西域的叛乱,班师回朝了。”
听到王爷的这句话,我便起身告辞了。这么久,求得不过是个平安。
平淡是最美好的,平安是最珍贵的。
也许,你会是那个突破宿命的灵魂。梦里,少女的话依旧缠绕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