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窗内垂梁接地的天青色纱幔,茶馆外街道的吵杂挡了一二,这京都中,最是清净莫过于此。
羊脂玉屏风的清润色彩在视觉上无疑又抒散了清淡,更有屏侧安放的花架上,水晶盆的清泠之中,安然绽放着一朵浅绯的玉莲,再加上从镏金雕花香炉里不断散发的宁怡幽香,一切让人似乎置身于荷塘水榭的清静闲雅之中,与茶馆外的喧哗,恍若隔界。
这茶馆不愧是个雅处,平日里才人饮酒对诗,附和风雅多是奔这。
殊华喜静,茶馆规矩到是极严,好在哪些贵人多是故作姿态,皆在二楼雅座,或是三楼贵宾。
楼下的交谈确是少,根本没有多少人,坐在一楼,要不就是暗暗偷窥这二楼的殊华,要不就是二楼已满,三楼多是被包下,无处可去罢。
殊华于二楼特地开辟了一方空间,仅帘幔遮挡,虽说殊华没了眼,容颜却是极佳。
每日妄图得她芳心的也是不少。
只是今儿个,品茶的闲客到是暗暗惊奇。看那公子似是寻殊华姑娘解忧,这……茶馆不是有人寻解便清了其他闲客,怎今?
莫非这公子是去调戏殊华姑娘?以往不乏这种人,只是尚未开口便被丢出了茶馆,不得在入内。
有些达官显贵亦为此闹了事,第二日若是有钱的便落了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朝中为官的,便是被查出了罪名,发配从军,贬为庶民,严重的便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这姑娘来京不过一月便名声大噪,京中权势便不敢在此造次。
帘幔中,殊华心中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慢慢的嘴角弯弯而上,荡起一抹不咸不淡的浅笑,轻道着
“公子来,弗借宿这般简单罢?”
司箜铭澈眼神淡淡,抬眸,眸如水,一片平静。
风拂起他的发丝,更添几分仙恣,一袭白衣,一身仙骨,冷冽清华。
“殊华,为祭司,露天机,可知罪?”
唇弧微勾冷笑,意不明虚实,笑靥染韶颜,微抬眸,鸦睫翦杳了朦胧,流光婉转暗藏锋芒。
“战神殿下,你又怎知我的插手不是他们天命?且说,我不过奉旨喏。”
司箜铭澈缓缓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敛眸“如此,便好。”
“殊华,弗乱来。”
“战神多虑,殊华所做一切,皆是他们命数之中。”
眼罢,殊华便寻了侍从带他去了客房。
不知为何,殊华总觉着他话里有话,最终却是微微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死了一次,有什么可怕?她什么都不怕!
这祭司的身份到是好用,凭借她的能力,给自己捏造一个天地幻灵的身份,在天界混个祭司不过绰绰有余。
那群老迂腐,又如何察觉得了?
连这次下界寻那物都是她的算计,特地让天帝许司箜铭澈下界帮她。
司箜铭澈,我会一寸寸毁了这一片天地,在你的面前,玩弄这天下?我的薄情寡义,都是你一手造成。
这代价,自是由你承担。
奚陌忏,竺修然,百里云封,墨夷染容,子衿的死,我如今的这般与你们亦脱不了干系。
还要兰妍璃,屠城那事亦是你的引诱,子衿劫牢,也有你的插手!
更何况,我的一切不幸,都是因你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