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裳儿可会害怕”
“不怕”
“裳儿,要勇敢,无论何时,母亲都在你身边保护你,”阳光倾斜,打在母亲的侧脸,林裳第一次感觉到母亲的坚定,夕阳下树林里,黄昏里母亲的眼神,坚定却无怨恨,
三个人步步后退,纵然安阳候勇猛,也终是敌不过一波接一波的黑衣人的攻击,安阳候将林裳母女护在身后,反手将剑插在地上,突然感觉嗓子一甜,本想压回去却一口鲜血吐出,力量一松,竟半跪在地上
“伍哥哥”素锦看到这一幕便知安阳候已是竭尽全力,
“锦儿,伍哥哥很高兴,你回来找我,当我为依靠,但对不起,终究是我害了你,”
“伍哥哥..”素锦一句话未说完,便已是哽咽,低头失声哭了起来,伍哥哥,锦儿懂的,锦儿都知道的,那十里红妆,那32人的大轿,那8匹马的聘礼我都懂的,伍哥哥,我.。,
远处他看着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似乎在说着什么话,这一幕,似曾相识,八年前,在南阳栈道,她是也算是这样的,欧阳素锦,你爱的虽不是他,但你的命门是他对吗,
“来人,定要取安阳候的性命,我不想看到他活着离开这里”墨蓝色的长袍在黄昏里显得愈发的暗沉了,他慢慢的闭上双眼,墨黑的眸子便再也寻不见了,
“杀,主子有令,安阳候不得活着离开这里,”
“杀”黑衣人尽力杀了过来,
“走”安阳候一把甩开扶在他身上的素锦,冲将过去便于黑衣人展开厮杀,那一刻安阳候周身的寒冷和死亡的气息使人不寒而栗,似乎不是那个冲杀在沙场的战神,却像来自阿鼻地狱的使者,狠戾血腥,日后那些活着的黑衣人便不愿再想起那一天,再想起也会不禁打个冷战,真是太可怕的人,
“伍哥哥”
“保护好裳儿”我知你不愿留我一个人,但是,锦儿你得活着,请你记得,曾经有这样一个将你视为整个世界,也曾想与你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来不及了,所以,请你活着,因为我的将我的幸福寄存在你那里,还没来得及从你那里拿回来,所以,你要幸福,还有请善待我的幸福,
素锦和林裳趁着黑衣人和安阳候纠缠的空隙,便逃了出去,幸好素锦身上多少有些武功,他二人虽是艰险,却也是离开那片树林,却偏偏眼前的是一条死路,
“真是讽刺”素锦看着面前的断崖,对面崖上那郁郁葱葱的一片真是诱人呢,
“母亲,没有路了”林裳看着断崖想刚才不要逃出来就好,就算死跟舅舅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也有个照应,他和母亲也不会太孤单,
“糟了,”长袍男子,薄唇轻启,双腿一夹马肚,墨蓝色的人长袍应风而起,便从山坡上骑马而下,速度太快,语调太过着急,似乎是很重要的事,山坡太高,速度又太快,让人觉得随时会连人带马滚下去,
后面的黑衣人也追了过来,为首的一个人骑着马,看到她们面前的断崖,也知她们已无去处,“主人说了,留你性命可是这个孩子,留不得,”
素锦嘴角上扬,“裳儿怕吗”握着林裳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下
“不怕”
“好,我们去找爹爹和舅舅好不好,”说着便拉着林裳一步一步后退,
“你,主子说可留你你一命的”马上的男子见她一步一步接近崖边,紧张起来,忙伸手阻拦
“驾”远处的马蹄声那么急促,“欧阳素锦,你给我听着,我不许你死,安阳候拿他的性命换你的平安,我拿整个天下来换,”马蹄声越来越近,素锦离崖边越来越近,
“啊”
“锦儿”
整个世界安静了,长袍男子几乎悬在崖边,指尖还隐约有她衣衫的触感,她的温度,风吹过,竟连那仅存的也吹干,方才为首的那个男子惊慌下马,“主人”他依旧不可置信刚才主人的速度,像风,像闪电,那个女子.主人,她可是您书房高阁上画像中的女子,
长袍男子就那样静静的趴在那儿,好像趴在那里就会有一双手伸出来一般,
“主人”
长袍男子慢慢站起来,只是站起来而已,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风吹着他的衣衫,元婴第一次感觉这个人是那般的陌生,凄凉的使人心疼,六月,在这个人身上硬生生的感到腊月的霜寒,使人刺骨,他跟着主人十五年,那时候他还只是尚书府的门生,可是他对他说“元婴啊,我带你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可好,我带你接受万人敬仰,后世传颂,可好。那时候他眉宇潇洒,万丈豪情,”“元婴啊,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定有一日,我必娶她,以天下为聘,日月为媒,”,那****气宇轩昂,满目欣喜
“派一队人下去找到她,不要惊扰她,确保他安全就好,护送她到安全的地方,如有不测,也要将她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是”
长袍男子转身,才走了一步便沉沉的倒了下去,如非元婴手快恐怕他也就落下悬崖了,
“陈辉,你带着一队人下去,切记,如果他们昏迷,找人医治,尚有意识,护送他们离开,不得惊扰,如若已有不测,”元婴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怀中的主人,叹息道“也好生带回”
“是”说着陈辉便带人寻找下崖的路,元婴将长袍男子扶起放到马上,“即是如此您又何苦毁了安阳候呢,安阳候在,她便安全不是您说的吗,您有为何要毁了她的避身之所呢,您不是每晚都去后巷悄悄看她吗,您不是说看着她,听她讲故事您觉得很幸福吗,您不是说如果是那样的日子到老也好,”元婴牵着马心里想着念着,如果可以他很想听他讲他们之间的故事,他想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乾央殿,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透过珠帘,一位男子斜倚窗边,发丝轻垂,手持一本书看的正是入迷,
“皇上,安阳候满门抄斩,帐下将士门生已经押往大牢,即日发往漠河,安阳候护送欧阳素锦和林裳离开,在城北树林安阳候寡不敌众已经战死,孟延庆,孟延福逃脱不知去向,欧阳素锦和林裳坠入悬崖,文丞相救之不及,丞相已派人搜寻,还没找到。黄敬一口气交代了事情的发展,淡淡的话,多少离别,此后颠沛流离。
“恩,跪安吧”朱唇轻启,恍若方才听得只是个故事,无关生死。
丞相府
“找到了吗”床榻上一个文丞相,单手撑在床边,唇无血色,双眼深陷,只一夜而已,昨日还意气风发的人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语气虽淡,眼神中的期待却是无法掩饰的,
“没有”元婴半晌才回答,他实在不愿回答,是多么希望可以找到,好让他眼中的期许变为欣喜,丞相慢慢的低下头,再没有说话
“主子,夜间寒气重,您披件衣服吧,欧阳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应该没事的”说着将斗篷披在丞相的身上;
“夜里露重霜寒,不知他二人可熬的了,她肩部的伤可会发作,”丞相没有回答他,喃喃自语道,外面的星星啊请代我照顾她,请为她指路,在这寒夜里不要迷失了方向,
五日后
“元公子,我等连夜找了五天四夜,什么都没有找到,循着血迹只找到了这支竹簪和一堆白骨,想来..”陈辉说着将竹簪交给元婴,“不知那位女子是谁,但那日主子的反应想来也是对主子极为重要的人,我并不敢擅自揣测主子的想法,只是怕看到这支簪子主子会受不了,所以未亲自交到主子手里,元公子在主子身边久了,想来是知道的,”
元婴看了半晌,像似做了极大的决定一般说道“他母女二人并无大碍,只是轻伤,尚可自理,已经自行离去,在离开的途中不慎丢失竹簪,”
“是”陈辉应道
“拿给我”身后冷冷的一声,在这明媚夏日里却也让感到寒夜里的冷,
“公子”元婴转身,躬身道
丞相眼睛自始盯着那只簪子,颤抖着将簪子从元婴手中拿来,转身便走
“主子”元婴紧跟了上去
“母亲,你在做什么啊”
“我在做簪子啊,”
“给我吗”
“裳儿也要吗,你还小,未到及荆呢,用不到的”
“不吗,母亲有,裳儿也要,到我及荆时母亲在给我戴上不好吗,母亲.”他记得林裳摇着素锦的胳膊撒娇,他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好,素锦笑的很温暖,他记得他也不由的扬起嘴角,
“噗”丞相突然感觉嗓子一甜,一口血膨出,手扶在廊柱上
“主子”元婴急忙上前扶着他,不由得一怔,面前的这个人已是满面泪痕
“元婴,我想她”他靠着元婴的肩膀,良久才说出这一句话已是哽咽,手抓着元婴的胳膊,用尽力气,似乎只有扶着元婴才站的住,良久,元婴感觉肩膀上的人在慢慢抽泣,良久,方才哭出声音,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元婴不知道丞相哭了多久,只知道后来他再也没有哭过,也没有笑过,像个死神一般,直到有一天,一个孩子站在他们面前眉眼含笑,说“文丞相,在下定远王静宁候帐下关墨,”
董府
一个身材圆滚,尽显富态的男子在走廊里悠闲的逗着笼中的鸟,兴致极佳
“大人”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躬身道
“说”
“来人报,没有找到欧阳素锦,只找到一只竹钗和一堆白骨,文丞相见到竹钗痛不欲生,想来应该是欧阳素锦的东西,这几日,丞相闭门不出,茶饭不进,中间只传元婴进去过一次,”
“是吗,”男子顿了一下又问道“孟延庆和孟延福呢”
“不知道,那二人似乎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说明还活着,去查那些曾和安阳候交好的人,总有那么几个不要命的会收留他们,还有,杀的时候就说是丞相的命令”
“是”
安阳候昔日你看不起我,曾在众人面前羞辱我,你来日寻仇可会寻到我这里呢,文丞相,你机诡满腹,可算到我会利用你除去安阳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