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挡不住的生意
小白脸，一定没好心眼！这是作为一个彻头彻尾丑人的一大人生感观。
老尤是个漂亮人，他长了张好脸，这我早说过。以前我的那些兄弟个个长得入不了人眼，可是他打破了我交友的常规。这是第一次，我和长得这么有人样的男人如此投缘。
遛完马，耍完斧子，我才回到庄上，老尤立刻就提出要和我有进一步的关系。他太直接了，如果我是女人，非立刻躺下不可。他要和我结拜，要成为生死兄弟。这种事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稀奇，以前我到处结拜，到处是狐朋狗友，个个是生死兄弟。
我是讲义气的人，不过人都会变，特别是在我坐牢等死过后。现在我仍然讲义气，可是再没有以前那样愣头青。
听到老尤这样说，我豪气地大笑，爽快地答应了他。可是我的心里却在嘀咕。
那边是老尤，这边是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两个与牛和马相关，那就是不相及。从认识老尤那一刻起，一幕幕场景飞快地在我转得不算很快的脑子里飞速QVOD……
神兵、宝马再加好酒好肉，把我娘当他娘……老尤除了没把老婆给我，他几乎什么都想给我。全是好东西，可我却是不入流的混蛋。
这样的反衬就会出现一个问题。这是为什么？
好个复杂得不能再复杂的问题！
不要怪我混蛋，我只是在兄弟这条路上受过伤。我坐牢是为了兄弟，在牢里总期望着兄弟们能来逛逛，最好像戏里唱得那样，搞搞劫狱的把戏，可惜……
我曾经以为我把这事忘了，特别是在遇到二哥和罗成兄弟他们后，但当老单他们发羊癫疯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世上有些事来了就来了，磨灭不了。就算淡去，那只是刻骨铭心的升华！
后来，很后来！我问老尤，他为什么要选我当打劫兄弟……他又用离奇式的迷离眼神回答我。没有言语，只有眼神。说实在地，要不是他是我兄弟，我非把他的眼睛挖下来，一脚当泡踩了。
悲剧！我依然没有得到那个答案。
算了吧，过了这么多年，那个答案一点也不重要了。
这就是过去，如此，自枉然。
当我还在琢磨的时候，老尤带着我娘来了。就这样，我们结拜了……这似乎和从前结拜一样，可是又似乎绝对不一样。
什么是兄弟？不用他娘地知道谁是哪个谁的谁，就能拿命相抵！
就像我和老尤，我还不知道他老婆……不，他屁股上有几颗痣，他弯腰捡肥皂是什么样子……我们就成了要拿命互送的兄弟了。找兄弟这玩意就时候就像玩彩票，你买中了就中了，买不中那就是买不中。这是屁话？绝对不是！这是我老程兄弟路上的一生精华总结！
其实这并没什么，我不了解老尤，并不是说我不把他当兄弟看。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这就是我作人的众多原则之一。
高富帅是很难被了解的！几千年也不会改变。
像我这种**丝就简单了！就像西瓜，你看我像西瓜，切开一看，是西瓜，一吃，还是西瓜，再吃，还是西瓜，再吃……吃到最后，你会发现，我不是西瓜的大西瓜！
这个绕口令式的西瓜道理，不是人人能明白的！
人生啊，或许就是这样令人莫名其妙地悲催。
能干的，当了混混；真的是混混，却成了传说中的辉煌。
喝酒的时候，我发现老尤的眼神又有些不对，那样深邃，那样又像GAY。以至于，我真想塞给他一块肥皂，让他扔扔看，还是我扔给他看？……
我很想问，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要是在以前，我一定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特别是有酒的时候。可现在我却变了，我的话依然多，可是却是另一番话，那些以前我认为狗屁不如的废话。
“生意都准备好了！”老尤终于和我开始谈生意的事了。
“那就太好了！”
免费入股，老尤真够意思。从贩私盐，到坐牢，我渐渐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这年头投资和回报是成等比的，风险和收益一样成正比。
免费其实是最贵的！
我老程没有钱，只有命！
我隐隐觉得老尤和我一起干的这门生意一定风险不小。但是我没问这是啥生意，因为我现在没有选择的权力。我没钱，没地方可去，再说我还欠了老尤那么大的人情，他还是我的兄弟……
更重要的是，像我这种人不配、不能、不敢怕风险。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我发现老尤比昨天更有心事。看他这样，我有些不忍心，于是我主动提出去做生意。结果他却告诉我，这生意要在晚上做。虽然他说了很不错的理由，可是我却不太相信。
在晚上做的生意，这是生意？以前我贩私盐的时候就是在晚上偷着干。明明这样想，可我却假装相信了老尤。
这不是阴险，而是兄弟之间的信任。我相信老尤不会害我，再说我这种人根本不值得老尤算计、暗害。
到了晚上，老尤终于说可以开始做生意了。老尤就是老尤，他一出就非同凡响。
六辆大车，外加一个我。
看来能做大买卖的人就是不一样，明明是要去做生意，老尤却叫我披挂上阵，弄得就好像去打仗一样。
老尤眼角的余光在闪烁，我眼角的余光也在闪烁。只是我看到了他的，他没看到我的。
我不得不象征性地问了下理由，于是他给了我一个很好的理由。我没信，但很快就披挂好，跟着老尤走了。
夜在前面，也在后面。
我和老尤并肩骑马走着，老尤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我一心想问，每次想说，我都被老尤那张漂亮的冰冷脸蛋逼了回来。
那样的夜色，那样的情景，我以为我很难忘，可是过去几年，那晚的一切都早已经模糊。
但我还记得一件事，骑在马上，我还想到了坐牢的日子，那些等死而自思的发霉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