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老单发疯
拿着单安的脑袋，我回营交令。一进军营，我就发现气氛不对。李靖军师没有了以前的威严，他变回了正常的道士。原来李靖要走了！他早说过，破了五王后才走。可五王还在，他却要提前去旅游。
包括三哥在内，大家都在留，可是臭道士就是要走。走要走，臭老道还留悬念。他留下了一个锦囊，专门用来对付五王。对于老单，李靖没有作出任何评价和办法。看来他完全没把老单当回事。
一粒大丸子！这是李靖送给大煤球的礼物。12月1号，在长安，大煤球要定时服药。道士？郎中？大煤球拿着丸子，活像个傻子。但他还是郑重地收好了。
既然大煤球有了丸子，我就也问李靖要东西。又是一大粒丸子！又是12月1号！难道那天是丸子节？我没问原因，只是收好丸子，准备以后喂狗用。
兄弟们在喝酒，李靖把我一个人叫了出来。
夜色漫漫，我伴着臭道士的味道前行。我以为李靖要对我说非常机密或有趣的事，可惜他说的全是类似以前三哥说过的有关“天下”的屁事。以前我就不是很明白，今天我依然半糊涂。
最后，李靖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微笑着说：“好好抱着你的中奖机过日子！”……
憋屈的老单，憋屈的老王们，整个洛阳城成了憋屈城，里外便溺。
老单又来了，一个人。
金项枣阳槊一把没脑子的武器，它只比齐国远的大空锤子强半点。对面是千军万马和武林高手，老单却一个人举槊，全身抽搐着冲进军营发神经。
他疯了，彻底发疯了！
倾家荡产的他拿命来豪赌最后一次，准备输个彻底。
知道老单一个人来送死，李世民大叫不忍心，下令不要伤老单。老单从东营打到西营，我坐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我这位兄弟就会自己把自己活活蠢死。老单是蠢，可我佩服他的气节。得了王世充的好，老单就用命还！可是他得我们的好呢？……
老单已经没人样了！
一个没脑子的人拿着一把没脑子的武器，他的四周是兵山将海。我只要一下令，老单立刻就要变成人肉刺身。
看着这样的老兄弟，我的眼睛一阵刺痛。这是我们的宿命吗？上了这战场，敌我之间，兄弟反目，你死我活，****渣子和牛屎渣子拌不到一起。
“老单！别再打了，我求你了！”
我的眼睛红了，老单的眼睛也红了。突然，老单流泪了，他举起金项枣阳槊恶吼，杀！然后，他如恶鬼一般朝我冲来。
“兄弟！你要是还有一点脑子，你就跟着我来吧！”……这样想着，我逃了。看到老单紧追，我放心了。就这样，我带着发疯的老单在军营里乱转。我有坐牢的智商，于是我决定假败，把老单引出唐营。作为兄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单死在这里。这是我唯一能为老单做的事。
可是没跑多久，我发现老单突然停下来，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那是金顶大账，那里是中营，李小白脸他们都在那里。我心叫不好，老单就冲了过去。他就像恶狗看到了新鲜大屎，那么迫切，那么神往。
于是，他追我立刻变成了我追他。
我把脏话升级到十倍骂老单，可惜他根本不听，一心要杀李世民。两个大丑鬼的游戏就这样轮替着发癫爽快。
前面是罗帅哥，中间是老单，后面是我。行军万马之中，这样的我们形成一个萧瑟的水墨画剪影。
罗帅哥和丑老单的纠结由我开始，一直翻转着，越来越混沌。
似乎有好多话要说，可是又没有废话的必要了。老单和罗帅哥沉默以对，我看着他们心在作死地收缩。
啊！老单疯狂了，罗成还是那样平静。
“别杀老单！”
老单冲上去，我也冲了上去。他狂吼，我恶叫……我只期望一肚子狗下水的罗成能放过可怜又无能的老单。我真害怕看到兄弟之间的血光……
就一回合！不，是半回合！
罗成就把老单活捉了，他玩得那样潇洒，那样英气冲天！相比之下，在地上翻滚的老单比脱了水的癞蛤蟆都不如。
罗成冲我点了点头，我的泪水流了下来。
一大群人，其中一个SUI人。
面对李世民和我们，老单把头昂得都快断了。他的胸膛挺直，一脸的气势中的弱势味。就像他不是俘虏，而是来这里布道，点化我们这些不入流的渣子。
大账里气氛诡异之极。李世民没说话，大家都在沉默。似乎这里全是死人，就算有人在喘气，那也不算活物。人人在看，各色眼神。
贾柳楼的兄弟们眼中都有了泪光，只有三哥和罗小白脸像平时一样平静。
李世民看着老单，就像在看遇到了多年前甩了自己的老情人。他还爱着他，爱得那样深沉而委屈。
总要有人说话，于是老单开腔了。
除了脏话还是脏话！从李世民的祖宗直到孙子的孙子，老单骂了个干净。我听着，心里非常难受。在我看来，老单这不是在骂，而是另一种方式的祝福。李世民孙子的孙子？那就是说，李世民能活得很好，他的儿子也是，孙子也是！
李世民一点也不生气，他走过去，亲手帮老单松开了绑绳。突然，老单抢了李世民的佩剑，他举剑就要杀李世民。李世民的人本来就为李世民想招降老单的事气得肚子抽筋，这下他们可找到机会了。于是他们冲上去就要把老单砍成肉酱。
我赶紧冲上去，抱住老单，滚到了地上。一拳，一拳又一拳，我狠狠打了老单三拳。他没叫、没哭，可是我却哭了也叫了。
老单的脸变了形，不是被我打变形了，而是癫痫得变了形。他推开我，死死地盯着李世民。
李世民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下，他还在劝老单。贾柳楼的兄弟们全来劝。劝天劝地，要是谁也劝不动老单。要不李世民死，要不他死，这是他的心也是他的话。
完了！
我慢慢地后退两步，真想把肚子里那股憋屈血狠狠地吐到老单的大臭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