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
他面不改色地回道。
她脸色更僵,觉得坐在他身边都是一件甚是危险的事。挪了挪,却被他攥得更紧。她只好贴着车窗,望着什么也看不到的窗外发呆。
“周深,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我还以为我为你设计的新人生已经很完整了,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恢复了记忆…说真的,我觉得挺挫败的…”
周深闻言,轻笑出声:
“有天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头,就想起来了。”
“…”
苏简宁张了张嘴,却是无言。
“你恢复记忆之后,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编什么不好,偏要编你是我前任。”
“没有,你想象力很丰富,很有编剧的天份。”
“…”
苏简宁觉得,如何和周深心平气和地无障碍交流,心得加起来简直够她出一本书。
“我还想问最后一件事…”
苏简宁缓缓开口。
“爱过。”
周深想也不想地答道。
苏简宁彻底沉默。
没想到他还有当段子手的潜质。
周深笑了笑,不敢再跟她闹,心情却是愈发地明朗起来。
还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让人庆幸的事?
她就坐在他臂弯里,乖巧地和他说话、闹腾,她的头发还是从前的味道,身上的衣服还是从前偏爱的样子,仿佛那场剜心噬骨的分离,只是一场幻梦而已。
周深把头埋在她颈间,轻轻说了什么话。她没听清,挣扎了一番,问:“什么?”
男人却没再说话,双臂环绕着她的力度更大,缠得她难以喘息。
“周深…我快被你勒死了…”
她不满地扯开他的手臂。
他不听,双臂又紧紧地缠了上来,低声道:“勒死你这个小麻烦得了,省得我整天不放心,做梦都害怕失去你。你死了,我就解脱了。”
“…”
明明是语气那么恶劣的一句话,苏简宁却感觉心里一阵强烈的暖流划过,熏得她眼眶微疼。
他比她想象的更在乎她。
“想都别想,”她故意气他,“我就算死了,也有的是办法让你不得安生。”
周深的身体轻微僵了僵。
他承认,有时候,他的确想求她放过他。
求她别再爱他。
于他,她就像是所有烈性的毒品。她来,带给他毁天灭地的、虚幻的快乐。她走,却留给他毁天灭地的、真实的痛苦。
他怕了。
可即使在疼痛中,他仍在祈求上苍,把她带回他身旁。
爱到极致,其实是无尽的惶恐吧。
“那就让我永世不得安生吧。”
周深轻声,道。
…
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西寅毕恭毕敬地打开车门,“主人,苏小姐,到了。”
“送苏小姐上楼。”
周深对西寅道。
西寅正要点头称是,苏简宁突然扭头,剜了一眼正慵懒坐着的周深:“周深,你怎么像个坏地主一样,就知道压榨西寅?”
“嗯?”周深扬唇,望向西寅,“你这是心疼他了?”
西寅躺枪,连忙说道:“西寅听从主人吩咐,决无怨言。”
苏简直顿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向他。
“我自己可以上楼,不用他送。”
她说完,准备关上车门。
“对了,周深,我给你提个意见吧,”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认真道:“你这个车窗,又遮光又看不到外面,让人幽闭恐惧症都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