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上下出现了空前绝后政治热潮,形势越来越严峻,如潮涌至的造反派遍及各行各业,高校无一幸免这次浩劫,知识分子就是“臭老九”,包括国防企业和科学院。
“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年月,他们就是祸国殃民的大坏蛋!数以万计的大、中、小学生终日沉浸在运动和窜连中,农民和工人也不例外,只要革命不要肚皮,拉起嗓子高喊“XXXXX好!”。
“敬祝XXX万寿无疆!”国家的机器公安、检察院、法院都被红卫兵小将占领了,唯一林桦父亲说得“军队不能乱!”也开始蠢蠢欲动,也许这就是革命。砸烂国家机器才是真正革命。那为什么班长又要建立这个新中国,如果跟随他一起闹革命都是阴谋家、野心家,中国革命又岂能成功?!是班长别出心裁,还是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林桦寻找不到正确的答案。
父母已有二月没有回家了,虽然可以通过公务员打听一些消息,没有父母的言必有据,总是放心不下。毛毛和文文分别到了江西和山西,只有平平仍然穿梭在古城与上海之间,苗苗已经到广东去窜连了。昊昊是一厥不振,也不来林桦的家中报导了,林桦成了光杆司令。看书不能解决心中的迷惑,林桦终于鼓足勇气给妈妈打去电话。
“妈妈,我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寻找答案,你能否回来一趟。”林桦央求母亲。
“儿子,你现在哪里都不能去,外面很乱。就在家中看书吧,如果你必须要离开大院或者说古城,一定要同我说清楚,我会想办法让人陪同一起去。我现在还不能回家,你父亲刚发出了命令:‘稳定压倒一切’!没有办法,我必须严阵以待!”林桦如梦方醒,国家已经处于一级备战状态。说什么都没有用,让时间和历史去验证。
这埸运动是对是错已经非常分明,为什么见好不收,非要让历史潮流倒退。林桦终于来找自己的老校长,在学校根本就没有踪影,然后来到家中,师生相见,分外亲切。老校长把林桦搂进怀中,林桦感慨万千。“校长,你老了许多。你也挨批了不成?”老校长一边给林桦倒水,拿水果。
“孩子,我也是挨整的对象,反动派不批,他们又能去批谁?”林桦的眼模糊了,关切地望着老校长。
“如果你这里不安全,就到我那里去,反正我父母不在家。”
“孩子,不用了,谢谢你,如果我不在了,他们还真认为我有罪。因此我哪里都不能去。”林桦明白了校长的意思,虽然是女人,也是一位真正的女中豪杰。
“孩子,别人不理解我不怕,只要不诽谤我、栽脏陷害,就是不幸的万幸。”老校长苦笑着。
“校长,我现在是愈来愈不明白,国家机器都被砸碎了,我们该怎么办?”林桦睁大眼睛望着校长,寻找正确的答案。
“孩子,这种时期不会太长,我想班长自己也后悔了,只是没有办法力挽狂澜,平息这埸运动,一定要相信你的父母,他们才是真正的中流砥柱,一定会审时度势,缚鲸伏鲲。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被人在利用,真正明白初衷的人太少了。”林桦听老校长这样一点拨也明白了许多。
“孩子,千里浮云能蔽日,保存实力最重要。”林桦似懂非懂,有几分不理解。
“林桦,从古至今,不正常的历史绝对是会遭到惩罚的,这就是因果关系,现在还有一部分真正的革命党人,他们就是我们的希望!”林桦见老校长如此坚定、信心倍增。林桦企求更多的了解,老校长非常理解孩子的好奇。
“孩子,江山自有人才出,在这种时期就是要多做好事,把对国家有贡献的老一代革命家、科学家、爱国主义民族人士、知识分子保护起来,让他们能养精蓄锐、敛锷韬光,储备实力、以备再战,这才是我们要做的。如果宝贝没有了,一切从头开始,那么我们在时间上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切记一句话,风雨过后一定有彩虹。我们期待这种时光早点到来!”林桦又一次紧紧握住了老校长的手,起身准备离开。
“孩子,就在这里吃一顿便饭吧。”林桦摇摇头。
“校长,我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改日再来拜访。”林桦说完就离开了老校长,回到自己的家中。林桦的妈妈对孩子放心不下,终于在百忙中抽空回了一趟家,由于儿子不在,更加牵挂起来。
几个小时过去正准备离开,林桦出现在眼前,林母眼前一亮,折身回到客厅。林桦见到妈妈有说不出的高兴,激动不已,飞快扑到妈妈的怀中。母亲一手抚摸着儿子的头,一手给儿子整理衣服。
“儿子,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妈妈都等你好几小时了。”林桦望着母亲,一句话也不想说,妈妈已经有一个月未能回家了,不仅苍老了许多,而且看样子也经受了许多不快的事情,否则不可能脸色如此苍白。眼圈也是黑黑的,看到这些,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妈妈,你也挨批了吗?为什么脸色这么难堪。”望着儿子,有苦难言。
“儿子,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妈妈不放心,听说你参加什么‘XX党’,是怎么回事?能跟妈妈说说吗?”林桦见母亲如此着急和关切,就把他们所做的事情一一向母亲汇报了。
“儿子,你们可以帮助那些挨批的人,绝对不能参加打、砸、抢,这是国法不容,天理不让的事情!我们国家不可能这样下去。”母亲严肃地看着儿子。
“妈妈,您放心,我们有铁的纪律,谁也不敢违背,准入制度相当严密,管理也非常到位。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您是不是也挨批了,昊昊的爸爸也挨批了。”林桦关切地望着母亲,流露出非常悲愤地样子。
“儿子,妈妈这么长时间未能回家,主要是因为一位老科学家的事情,他是国宝级的专家。”母亲开始讲叙未能回家的原因。
“他早年毕业于英国的牛津大学,在英国皇家获得过崇高的荣誉。放弃优越的环境回国,就是为了报效国家。携带妻儿回国之后,一直献身于国防事业。我国的第一代战斗机就是他研究出来的,曾多次受到二号首长、你父亲的高度重视,对于他取得的成果给予充分地肯定。这次运动,就是因为他留学英国、在美国有过学术交流,又是研究国家级军事科研成果的,红卫兵受人指使,给他罗列了莫须有的罪名,是美国派遣的特务。”林桦听着,感觉到这次运动渗透太深刻了,已经镌刻到人们的骨髓里。
“这位专家对党、对军队、对人民一片赤胆忠诚,做事是精于求精。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要求非常严格,甚至有几分苛刻。造成了极少数人对他的诽谤,专家从不去理睬这些,也不为自己辩解。认为自己一辈子问心无愧,坚信党组织能给予他一个公道。我知道后,亲自去探望。把了解到的情况全部告诉了红卫兵,向相关部门进行了解释,红卫兵硬是不听劝告,一意孤行。没有办法只能委曲求全,把专家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林桦对母亲的康概营救非常钦佩。
“在部下进行保护,东躲西藏才避免了一次次批斗会。专家感慨万千,充分利用时间,把多次的试验数据汇编成册,真让人感动。事后还是被红卫兵发现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夺走了专家。”听到这里他心中荡起了无限愁肠。
“拿出自己的尚方宝剑也无济于事,最后只好出面担保,这才免过又一劫。”林母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林桦仍然不放心,满脸地忧虑。
“妈妈,这位专家现在怎么样了?”
“儿子,我们国家人多,科学家少之又少,特别是象他这种凤毛麟角专家。虽然我们不是生死之交,但是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无论我付出多少,都值!如果我被降职也心甘情愿。我不为专家减压,谁为他去减压。我还是那句话:活着对得起死去的英灵,死后对得起创业的人们。”妈妈笃深情感让他欣慰,一辈子光明磊落,对党、国家、人民和家庭都是一位杰出的女性。林桦开始为妈妈担心起来,如今这年月,是非曲直又有谁人来主持公道。特别是一批批知识分子,无辜地遭到凌侮、摧残,真是上苍没眼,为什么好人不能得到好报。
“儿子,你放心,好人一生平安。我不会有事的!”林桦满意地点点头。母亲对儿子放心不下,再三叮嘱。
“儿子,你爸爸最近也不可能回家,我想见都见不到,你一定要照顾好平平、毛毛和文文,如果一定要到外地去,必须给我打一声招呼。绝对不能单独行动,最好不要参加什么‘XX党’了,政治斗争是我们大人的事情,多看书、吃好、保护好身体是你的最大事情。”林桦点点头。
“儿子,如果想爸爸了,一定把我准备好的药品带上,让他注意保护好身体,尽可能不要喝酒,更不能抽烟。我们一家人都希望他健康!”林桦全神贯注地听妈妈唠叨。
作者梦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