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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书评:另类读书笔记:上瘾一万小时

@karin的笔记

你或者你周围的人有没有说过类似的话:“现在不喝杯Espresso,一天不舒服。”

这句话表现出的含义很多元:国际化生活、释放小小的罪恶感、优越的条件展示……但背后还有,对“瘾”的宽容。

很久以前看过一本书,叫《异类》,大致意思是说任何一个人在任何一个领域只要累积训练超过10,000小时,就会变成该领域的顶尖高手,即使只到“优秀”级别,也需要至少3000小时。更早以前,还看过一本书,叫《上瘾五百年》,这本书有一个副题,叫“瘾品与现代世界的形成”,说的是成瘾这件事儿不只和化学、医疗相关,也可以当作经济史甚至政治学的一支来看待。

这两本书混读,会产生惊人的效果。

一个让你出类拔萃的习惯,需要重复3000小时才能保证;一个让人堕落的习惯,需要重复多少次呢?也许答案就是1。这种差异,源于依赖性获得的难易程度。

老话叫“逆水行舟”:向上是逆势而为,力大功小;顺流而下则是力小功大。科学地说,源于多巴胺的分泌和累积。

传统文化里,人们喜欢说: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因为生产力低下导致劳动力的重要程度集中,所以你要是病了,就不能生产了,也就不能换取金钱,一家人很可能因此挨饿——所以病和没钱都是很恐怖的事情,是人们极力避免的事情。

现代社会,似乎反过来了,人们热衷于表现自己的缺陷:好像不得个拖炎症、强迫症、忧郁症就不能标榜自己是现代人。《人人都有病》之类的书籍大卖就是见证。这种思维的转变就源于生产力的革新。

生产力真正的革新是什么时候?工业革命。而瘾品发展的路线也是这样的。

最初的致瘾品是植物、食物和药物,只在产地小范围流传或者用作特殊的用途:

烟草,原本是中世纪时代的草药,如果没有航海运动,就只是植物而已;

酒,人们在储存粮食时出现的偶发事件,如果粮食产量只够维持生存,它就不会变成饮品;

咖啡豆,大家都知道,很久之前,是某种狸猫的食物,现在居然是奢侈品……

鸦片,最初的使用者是药剂师。

******、大麻、罂粟……今天很多戴着“致瘾”帽子的不良产品,最初曾有很精妙的利用价值。

荷马在《奥德赛》中叙述了墨涅俄斯款待忒勒马科斯的情景。墨涅俄斯是公元前13或12世纪的斯巴达国王。因为回想起了在特洛伊战争中的死难战士,全场人哭泣不已。墨涅俄斯妻子海伦走了过来,在他们的酒碗里轻轻倒了一种药,有解忧、止疼和消除所有痛苦回忆的功效。喝下这碗药酒之后的人,那天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甚至死了父母,眼睁睁看着亲兄弟或亲生儿子丧命剑下,也不会掉眼泪。海伦的忘忧药,可以消除悲伤和焦虑,今天看来很可能是融在酒中的鸦片。然后,最早的迷幻药是宗教的一部分,原始宗教活动中的祭司们普遍使用天然的鸦片,古柯叶或者有毒蘑菇来引起幻觉,与神灵交流,那时的瘾品不但合法而且是昂贵的、神圣的。

还有,据说毕加索是被医生的一口雪茄救活的。1881年间,西班牙医生卢伊兹·布拉斯哥接生了一个死婴,他吸了口雪茄烟,朝婴儿脸上一喷,本来静止的婴儿竟开始抽动,接着脸部一扭,哭出声来,因为烟草能治疗阵发性哮喘等病症。这婴儿即是毕加索。

但是瘾品并不是仅指这些今天的管制药品,流行最广泛且危害最大的瘾品正是日常最常见的烟草,酒精和咖啡:这些东西也有很强的刺激作用,能够慢慢损害我们的健康;随处可见,而且合法;原材料出产地普遍很穷困。

比瘾品导致的依赖性更可怕的,是全球化。随着航海和全球贸易的展开,这过程中人们对瘾品的态度发生了很大变化:专用品变成普通流通品,然后变成泛滥的商品。瘾品紧跟着人类社会的现代化而蓬勃发展。这就是为什么,今天的现代人更愿意承认自己的缺陷、小毛病,甚至以此为自豪,因为这是现代意识。

《上瘾五百年》从瘾品的角度重新审视了我们所熟知的历史事件,比如,欧洲殖民者入侵美洲的时候,除了带去了天花等疾病还带了烈酒,当地人对于这种强力瘾品没有抵抗力;如同向亚洲输出鸦片一样,他们向美洲输出烈酒,很快当地的很多部落都因为烈酒丧失了战斗力,丧失了土地,有的就此灭亡,有的人口锐减;而亚洲如清帝国还因为全面禁鸦片而引发战争。与枪炮一样,瘾品也被殖民者用作武器。

或者是葡萄酒,今天有很多很昂贵的牌子,甚至有独立的交易市场、报价体系。欧洲很早就开始种植葡萄,酿造葡萄酒,但是在亚洲、美洲和其他地区,一开始是没有葡萄酒的,这些地方后来的葡萄酒业就是西方的殖民者建立的,他们将欧洲优良的葡萄品种移栽到其他地区的殖民地,慢慢种植葡萄,酿造葡萄酒就成为了一个全球化的行业。

这本书名义上是写瘾品,其实是写现代化,写大众越来越脆弱的心理和无所不在的金钱逻辑。所以,当你的朋友开启炫耀模式说她每天一杯猫屎咖啡的时候,你不妨说“姐每天弹一遍月光奏鸣曲”或者“临帖一遍兰亭集序”或者“30分钟有氧运动”……坚持10,000小时后,她是一个需要一天喝n杯猫屎的被化学元素腐蚀的物质女,你是一个上得厅堂的音乐家、书法家或者是一个比同龄人都健康的人。

(《上瘾五百年》中文版。原书名为:Forces of Habit:Drugs and the Making of the Modern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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