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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冬天的故事(1)

1.童童来了

寒冬腊月,天上仍然飘着云朵。但乌云汇集在一处时,却不再下雨,而是商量着把雪花撒到地上。于是,无数比白云还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降落,像是顽皮的小精灵,成群结队地漫天飘舞,争先恐后地寻找着自己的归宿。地上的万物都沉默不语了,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雪花层层叠叠地落到自己的身上,体验着雪花带来的冰凉的感觉。

屋外虽然天寒地冻,屋子里却暖烘烘的,一点儿都不冷。在门庭,童话作家不时朝外张望着,似乎在等候什么人。猫妈妈卧在暖气旁边休息,三只小猫站在窗台上,隔着玻璃窗,观看院子里雪花飘飘的景色。

“见多识广的老博士看不到雪花了。等燕子从南方回来的时候,咱们可以给他讲讲什么叫下雪。”小虎思念着共过患难的老燕子。

“要是青蛙不冬眠多好,雪花就是会飞的花儿,到时候小怪就不会少见多怪了。”小花又回想起往事,遗憾地说着。

“真想出去玩儿,看看外面成了什么样子。”小黑伸了个懒腰,活动着筋骨,跃跃欲试地说。

猫妈妈感慨道:“瑞雪兆丰年啊,明年准是一个丰收年。”

正说着话,院外的一阵汽车喇叭声打破了寂静。院门打开,女主人手里领着一个小男孩,高高兴兴地进了院子。

作家疾步迎出屋门,口里喊着:“欢迎、欢迎,欢迎我们的大学生放假回家。”男孩欢蹦乱跳地扑到作家的怀里:“伯伯,大花猫好吗?给我写童话了吗?”

“写了,给你写了小猫的故事。”作家笑眯眯地把他拉进屋子。

作家指着小猫们向他介绍:“看看,大花猫都有了孩子。过来认识一下吧,这是小虎,这是小花,这是小黑。他们都是童话里的角色,我就是在写他们的故事。”

女主人脱下大衣,给男孩也脱下羽绒服,抖落上面的雪花。她亲昵地对小猫们说:“这是童童,你们可以在一起玩一个假期了。”

童童是作家的弟弟的儿子,今年10岁。他的父母工作都忙,他平时在学校寄宿,暑假住在姥姥家,寒假住到伯伯家里。作家的女儿出国留学,家里冷清惯了,有了这个小家伙,便热闹起来。

童童好奇地凑近窗台,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三只小猫,啧啧称赞着:“伯伯,这些小猫真漂亮,您起的名字也恰当。来吧,都跟我握握手,以后你们就归我统领,我就是你们的小主人了。”

小虎庄重地伸出前爪,在童童的手上搭了一下。小花发出甜美的“喵呜”声,用前爪轻轻抓童童的手心。小黑则瞪着眼睛,不信任地看着这个小男孩,一动不动。看到童童进屋,猫妈妈早就不声不响地钻进用作猫窝的木箱,躲了起来。

“好啦,先洗脸漱口,吃点儿东西,过一会儿再逗小猫玩。”女主人拉着童童走进卫生间。

童童三下两下就洗漱完毕,急不可待地回到门庭。三只小猫都坐在窗台上,齐刷刷地把头转向他,用天真的目光注视着这位“小主人”。

童童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奶糖,剥开一块,举到三只小猫面前。他晃晃糖块,说:“谁要是给我表演一个节目,我就给谁糖吃。”

小虎伸出小爪子去够,童童轻轻打了他一下:“不行,不表演节目不准吃。”小虎丢了面子,便双耳贴在脑后,拱起身子,竖起尾巴,跳到地上。童童又把糖递到小黑面前,小黑警惕地竖起了耳朵,胡须一翘一翘的,左右摇摆着尾巴。

“你这个小黑猫准是不爱吃奶糖吧?那就算了。还是小花猫长得漂亮,会表演吗?就像马戏团的小猫那样,抬抬前爪,打个滚。”童童在小花面前比划了一下糖块,引诱着小花。

小花最喜欢奶香味,也最爱表演。她后腿站起,抬起两只前爪连连摆动,逗得童童笑起来。他掰下一小块奶糖,拿到小花眼前。小花把奶糖舔进嘴里,高兴地跳下窗台,伸直尾巴轻轻摇晃,围着童童转圈,不断用头磨擦童童的腿,“喵喵”地叫个不停。

童童蹲下身,抓抓小花的脊背,小花骨碌打了个滚,尾巴晃个不停。童童又抓抓她的肚子,小花仰身躺在地上,挥舞着四肢,轻轻地挠着童童的手。

玩了一会儿,小花翻身站起,眼睛盯着童童手里的糖,“喵喵”地向他要。童童把剩下的大半块糖全给了小花。小花用力一咬,不好,在童童手里捂软的奶糖粘在她的尖牙齿上,吞不进去也吐不出来,急得小花用力地嚼,用舌头舔,好不容易才咽进肚子。看着童童再次剥开的一块奶糖,她犹犹豫豫地晃动尾巴,拿不定主意,不知是吃好,还是不吃好。

看着小花可爱的样子,女主人和童童都笑了。

“把糖掐成小块,她就可以吃了。”女主人告诉童童。

童童一边喂小花糖吃,一边对里屋的作家说:“伯伯,我爱吃糖,小猫也爱吃糖;我爱吃甜食,是不是小猫也爱吃甜食?”

作家朗声笑道:“小猫爱吃鱼,你也爱吃鱼;小猫爱捉老鼠,你也爱捉老鼠吗?那样一来,你可真成了小馋猫啦!哈哈、哈哈。不过,我记得书上好像说过,小猫对甜味并没有反应,大概小花还是喜欢奶香味吧。”

“童童,过来吃饭了。”女主人在厨房喊着。

童童意犹未尽,不情愿地进到厨房。

2.小花吃辣椒

小花吃完了糖,擦着嘴,舔着脚掌,满意地摇晃着尾巴。小黑不满地说:“你就知道吃,等啥时候吃了亏,你就不吃了。”

“童童不喜欢你,喜欢我,你干生气,没办法。”小花得意地说。

小虎闷声闷气地说:“我可不愿意再让他逗我啦。”

猫妈妈从木箱边探出头,谨慎地张望了一番,招呼小猫们:“都过来,我嘱咐你们几句。”

三只小猫跳进了自己的窝。猫妈妈小声说:“这个童童去年就来过,整天缠着我,弄得我哪儿都去不了。你们也要加点儿小心,跟他玩可以,但是别太近乎了,搞不好就脱不开身。”

正说着,女主人端着一大碗搅拌好的食物倒进猫食盆。不等她招呼,三只小猫争先恐后地越出木箱,拥到盆前吃起来。猫妈妈平常总是最后才吃,只是站在他们后面看,不急不忙,似乎眼下吃饭与自己无关。

童童在厨房里问:“伯伯,您说猫品尝不出甜味,那么他们能尝出辣味吗?”

“你去问问小猫,他们会告诉你。”作家笑着回答。

童童放下饭碗,拿了一个红辣椒走出来。他把辣椒举到小花面前:“乖小花,给你一个好东西吃。”

小花不知这是什么好吃的,用鼻子嗅了嗅辣椒,“啊嚏”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调头躲开。童童撅着嘴说:“你还没吃呐,怎么就知道不好吃。”

女主人在厨房说:“童童,你别试了,小猫不吃辣椒,快来吃饭。”

童童不甘心,掏出一块奶糖,放进嘴里嚼软,再掰下一小块辣椒,用糖包好,拿到小花面前:“不给辣椒了,再给你一块糖吃。”

小花又闻闻味,用舌头舔了一下,张嘴就吃。刚刚嚼了没几口,辣的她“嗷”地一声叫,伏下前腿用力地吐,可是奶糖粘在牙上,怎么也吐不出来,急的她连忙用爪子向外抠。

奶糖是抠出来了,小花却叫声不断,张开口一个劲地吸气,眼泪都下来了,在地上直转圈。猫妈妈着急地说:“快去喝水!”

小花急忙地跑近盛水用的小盆,低下头“咕嘟、咕嘟”地喝个没完。半盆水喝下去,小花的肚子都鼓了,这才觉得嘴里好受了些。她委屈地躲到木箱里,还在不停地小声叫。

猫妈妈生气地看了看童童,跳进木箱,去安慰小花。

听到小花的叫声,作家和女主人都走出厨房,女主人问:“童童,你还没有吃完饭,在干什么哪?”

童童说:“我把辣椒裹在奶糖里喂给了小花,原来她能尝出辣味。”

女主人走到木箱前,心疼地用手抚摸着小花,轻声说:“好小花,别生气,童童和你闹着玩呢。”

作家耐心地对童童说:“童童,如果你给小猫吃辣椒,他们不吃,就说明他们害怕辣味。如果你用欺骗的手法硬让他们尝辣椒,就是虐待他们,这是不好的行为。你想想,要是硬让你吃辣椒,你会怎么样呢?小猫是咱们的朋友,应该像对待朋友那样对待他们。”

“伯伯,我错了。小花,对不起。”童童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跟着作家去吃饭。

午饭后,童童和女主人在门庭看电视。一向爱看电视的小花躲在木箱里,任凭女主人怎么叫她,都不愿意出来。

女主人摸着童童的头说:“看看,咱们小花生气了,以后就不愿意和你玩。这些小东西可聪明了,你对他们好,他们对你也好;你对他们不好,他们对你也不好。”

“伯母,是不是我对谁好,谁就和我玩?”童童歪着头问。

“是呀。你可以试试看。”女主人自信地说。

童童若有所思。他站起身,走到木箱前,把手伸进去,挨着个儿抚摸三只小猫。小黑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小花扭过头去不理他,小虎不声不响。童童又去摸猫妈妈,有点儿失望地问:“大花猫,你也不理我了吗?”

猫妈妈有礼貌地昂着头,让童童给自己理顺乱蓬蓬的毛。童童受到鼓舞,把猫食盆拿到木箱前,温和地劝说:“大花猫,别生气,你看你还没有吃东西,快来吃吧。”说着,转身到厨房拿出吃剩的鱼头,放到盆里。

猫妈妈真感到有些饿,从木箱里出来,津津有味地吃鱼头。童童索性把剩下的半条鱼都拿来,倒进猫食盆,让猫妈妈吃。

猫妈妈吃了几口香喷喷的鱼,仰起头“喵喵”地招呼三只小猫来吃鱼。小猫们见童童对妈妈这样好,也就不再生气了,纷纷跳出木箱,争着抢着地啃鱼吃。看着眼前热闹的情景,女主人笑了,童童也开心地笑了。

雪还在下,但是越来越小。乌云的颜色渐渐淡了,就像童童和三只小猫之间的关系,不再那么紧张。

3.小猫不理童童了

小猫们吃完鱼,全都没完没了地舔脚掌和洗脸。洗脸时,他们连耳朵后面都不放过,这是猫妈妈自幼给他们养成的好习惯。童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女主人给水盆添上水,猫妈妈和小猫们围成一个半圆,用舌头舔水喝。小花刚喝了几口,便转身钻出猫道口,蹲到门口的沙堆上小便。

童童问:“伯母,他们三个中谁的脾气最好?”

女主人说:“小虎是老大,最懂得忍让;小花最和气,最爱与人玩;小黑最勇敢,什么都不怕。但是三个小家伙都很乖,我都喜欢他们。”

女主人的话音刚落,三只小猫已经围拢过来,用头在她的裤腿上蹭来蹭去,吓得她赶紧躲开,口里喊:“快去,你们这三个小坏蛋,又要把我刚换的衣服弄脏。”她那夸张的动作让童童看着有趣。

女主人闪身到里屋,探出头对童童说:“童童,到你屋里去睡觉,先休息一会儿。”

“您去吧,我和小猫玩。”童童干脆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一旁,有滋有味看三只小猫玩耍。

旁边坐着一位观众,让小猫们来了精神,纷纷拿出各自的本领,翻滚跳跃,追逐打闹,你来我往,互相逗弄。直把童童看得玩心大起,屁股离开板凳,弯着腰,两手着地,口里学着小猫“喵喵”地叫,追着小猫跑。

这下可热闹了,三个小家伙有的上板凳,有的钻旮旯,小黑干脆跃到童童的背上,人和猫滚在了一处。

听到动静,女主人从门缝往外看,见童童和小猫在一起玩得高兴,欣慰地说:“这就对啦,只要你诚心实意地对待小猫,就会成为他们的好朋友。”

玩了一会儿,他们都累了。童童站起身,拍拍沾在衣服上的土,对小猫们说:“我要上床休息,谁跟我去?”

玩归玩,但是小猫们都有记性。听到童童的问话,他们全都各自找地方躲开。谁知道这个男孩还会想出什么歪歪点子?谁都不想单独和他在一起。

童童撅起了嘴,嘟囔着:“不和我玩拉倒,我还有好吃的和好玩的东西,不给你们。”说完,便独自进屋。

作家在童童住的屋里放了几本童话,童童聚精会神地读了有半个钟头的书。他细细一听,门庭的小猫没了动静,便起身出屋,屏气凝神,弯腰看木箱里的小猫。

三只小猫围着猫妈妈,横躺竖卧,姿势各异地酣睡。童童看了一会儿,挪动脚步,不成想碰到了猫食盆,出了一点声响,小虎警觉地睁开眼睛。

童童见状,伸出双手轻轻抱起小虎,转身进了自己的屋。

小虎不好意思让童童扫兴,耐着性子,没有挣扎。

童童把小虎放在床上,口里央求着:“好小虎,千万别跑,跟我玩一会儿吧,我给你好东西吃,还有好多好玩的玩具。”

他打开带来的皮包,翻出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小食品,又找出几个电动玩具,全放在床上,对有些不安的小虎说:“这些东西都给你,该跟我玩了吧?”

小虎好奇地用鼻子嗅着这些东西,童童把食品袋一个个打开:“看,这是牛肉干,这是薯条,这是……”

小虎可不会随随便便吃东西,只是嗅了嗅,便去看玩具。童童开动控制器,电动汽车猛地朝前跑,吓了小虎一跳。童童又启动了固定在一个底座上的两个武士,他们便你来我往地比开了剑。见小虎看得兴致勃勃,童童把几个玩具都启动,然后自己靠在床头,顺手把小虎揽在怀里。

女主人平时爱抱小花,小虎可不习惯让人抱,他挣扎着要跑。童童不高兴了:“给你这么多好东西都不跟我玩,我要关你的禁闭。”

他一眼看到放着几瓶红酒的酒橱,便紧抱着小虎不撒手,光着脚下了床,拉开玻璃拉门,把小虎放进去,又赶紧拉上门。

里面的空隙只够小虎转身。他用小爪子去拨玻璃门,只是发出“呲呲”的响声,门却纹丝不动。

童童穿上鞋子,把所有玩具都放到地上,隔着玻璃看小虎。见小虎不声不响,只是想办法出来,赶紧说:“别急、别急,我给你看这些玩具。”

他又一个个地启动了玩具,但是小虎连看都不看,只是不停地用爪子开门。童童见小虎不理他,关闭了玩具,索性来看小虎开门。

小虎上下左右都试过,就是打不开玻璃门,“呲呲”的声音反而让他心烦。他并不开口叫喊,而是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玻璃门,不时地伸出爪子拨一下。终于,他用锐利的尖爪把玻璃拉门顶开了一道缝,再用力一拉,就打开了门。没等童童反应过来,小虎“呼”地窜出来,头也不回地出了屋门。

童童对小虎的聪明和镇定佩服不已,只好自己摆弄着手里的玩具,解除眼前的寂寞。

小虎跑回木箱,不停地舔脚掌。刚才着急出来,他的前爪碰了一下玻璃拉门的边,虽然没受伤,但是很疼。

小花和小黑都睁开眼睛,问小虎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完小虎的叙述,小黑生气地说:“他还使坏,看我怎么收拾他。”小花娇声娇气地说:“我的嘴里现在还有辣味,舌头还疼呢。”

云散了,雪停了,天也黑下来。一家三口人围坐在饭桌旁吃晚饭,女主人照例给小猫们端来了食物。

晚饭后,作家忙着去写作,女主人抱着小花,童童玩着手里的玩具,坐在电视机前。由于童童坐在一旁,小花不似往日那样专心致志地看电视,在女主人的怀里辗转不安。

女主人把小花放到地上,不解地问道:“小花,今天怎么了?不舒服吗?”

小花冲着童童叫了两声,扭身回到木箱里。

女主人怀疑地问童童:“童童,你是不是又欺负小花啦?”

“没有啊!我下午和他们玩得挺好,他们也喜欢我了!”童童不知道,他对待小虎的行为又惹恼了小猫们,他们三个商量好,再也不和他玩了。

4.小黑吓唬童童

白天下雪,小猫们没有出门,憋了一天,此刻耐不住寂寞,悄悄地钻出猫道口,试探着走出去。地上积了一层雪,站上去又软又凉,就像有人用冰冷的手抚摸着小猫们的脚掌。他们脚步轻捷,在松软的积雪上行走自如,钻出了院门,很快就隐没在夜色中。

院外到处闪着银光,凡是站立着的东西,都戴上了白色的雪帽,四周寂静无声。小猫们踩在松软的白雪上,漫无目标地闲逛,欣赏着雪后的夜景。

小花看看身后留下的一串串脚印,猜想着说:“电视里的神仙大概就是这样驾云的吧。”

小黑反驳她:“驾云还会留下脚印吗?”

小虎说:“不知道这种天气老鼠是不是还会出来找食,咱们分开行动,找找看,然后快些回家。”他总是把捕捉老鼠当作自己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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