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台下观赏的人,显然没有消停,突然听到一声声并不明显的惊呼,棋桌那里一切正常,沈碧宁也是一切顺利,做丹青的二人都很诧异,问题只能出在赵知书身上了。
依照常理,出于对选手的尊重,一般人都会在比赛的时候维持基本的形象,更不会发出什么噪音。这是……怎么了?
赵知书没有用大赛提供的笔,不过这本来也没有强制要求的,应该不会引起这样的风波,赵知书用的正是苏浅墨送出去的那只湖笔。苏浅墨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文章,又远远的望了一眼赵夫人惨白的脸色,更是十分费解。
一旁的侍女刚刚把墨磨成了半凝状,正要退到一边,却被苏浅墨拦住,“你可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吗?好姐姐,我久居山间,对京城的事情一无所知,姐姐可千万要指点着我。莫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横竖都是我头一次来,千万别丢人才好。”
顺着宽大的袖子把银子递过去,侍女不动声色的接了,又看了看苏浅墨的神色,见她是真的迷惘,对此浑然不知,便凑到跟小声的说道:“并非是姑娘的错,是那位赵小姐。仙客居的文斗中,都是允许自己准备器物的,但都需要一一验过在场上巡视一圈才行,免得有什么不公平的。”
见苏浅墨还是看不透其中的窍要,又接着说道:“赵小姐拿的那只湖笔,笔杆用的是和田玉,还是最昂贵的那种,所以方才博士查验的时候才会那般的惊讶,不止如此,那笔颖用的胎发,更是难得,这种东西,如果没有赏赐,连文王爷也不会有,是专供陛下一人的,跟贡品是一个道理,可赵大人不过是个六品官,小姐现在该明了了吧?”
我擦,苏浅墨只道这支笔金贵,想要让赵知书体会一下这种得而复失的失落感,哪里知道在紫幽还有这样的规矩?无心插柳柳成荫,这赵知书怎么会这么没脑子?她对这里的礼节一无所知就罢了,赵知书这么蠢难道是天生的,强生的?
僭越可是大事,赵冉偏偏还是礼部员外郎,自家女儿知法犯法,就算是他也救不了。回想起跟这支笔有关的事情,苏浅墨不禁苦笑一下,赵知书你这回还真是惨了。就算有再多的人证,又有谁会相信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会送出这样贵重的礼物呢?
何况人证都是问情斋的人,苏浅墨当时又是易容,只要把那张面具烧了便可以,有理说不清了。无奈的摇摇头,深明大义一般对着侍女说道:“赵小姐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等级分明,哪里敢逾越啊?”
“小姐说的是,希望此事不要影响到小姐的兴致。”
苏浅墨挥了挥手,看来自己今晚要连夜离开赵府了,这仙客居都是皇帝的人,这事儿一定很快就传到皇帝耳朵中,赵冉大人是否弃车保帅都跟自己无关,反正赵知书也是个没脑子的,算不得什么,就算此次有惊无险,又能怎样呢?
深呼了一口气,苏浅墨用笔饮满了墨,小手一挥,这头一句便成了,草书难就难在草而不乱,快而不浮,一气呵成,大气磅礴,气势贯通,虚虚实实,盘根错节,就算是有多年的行楷功底,也未必能写出好的草书。
苏浅墨的外表,毕竟只有十二岁,这头一句刚刚写完,侍女的眼眸都被点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