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并不曾缠绕什么绷带,她细嫩的一双手在弦上游走,陡然一变,定在高处,霞明玉映,耀眼的仿佛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
迎着狂傲的骄阳,对着风的方向,拨弄着手中的琴弦,在万物静籁时,望着震惊的赵夫人跟沈碧宁,她自己悠悠的说出一句话,“浅墨从未修习战气,但也绝非善类,既然有人屡教不改,怙恶不悛,便让各位开开眼界,什么叫做真正的《十面埋伏》,不要急,好戏还在后头。”
从没有在比试的时候发声,高朋满座,此刻竟感到来自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高空中宛若神袛的女子,隐在她亲和的笑容下似是有着绝望的冰寒。不知从何处变来一根钢丝,她悬坐在钢丝之上,十幅裙摆正绽放着绝美的光华,却无人在意。
耳上的蓝宝石水滴坠饰,默不作声的反射着来自烈日的光芒,还未来得及歌颂造物者的神奇,那被蓝光映照的人就失了一缕青丝。苏浅墨依旧带着清浅的笑意,只是那清澈的天籁之音透着恶意的狡黠,跟不屑的轻视,“公子何其有幸,真正的音杀,公子敢为天下先,也算是可歌可泣了。”
她每切换一根手指,这地上就多了一缕青丝,在律法上,非有国丧,不得落发,在情理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论那样,这都是红果果的蔑视,也唯有苏浅墨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她霸道嚣张,值得她偏执维护的,从来只有一人,其他人的生死尊严有什么折损,都是咎由自取。
隐在一旁的詹玄只想着作壁上观,闭上眼冥想着曲子的意境,丝毫不在意,这猴子又闯了什么祸事,对于苏浅墨来说,詹玄从来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而后者,也乐得这样的安排。在那些个枯燥乏味的日子中,唯一能成为一抹亮色的就是眼前的人了。
詹玄生来就是一个帮凶,一个包庇犯,无怨无尤的为她收拾着所有的残局。偶尔无聊的睁开眼,瞥见一地的落发,偶尔还有几个失了支撑落下的头饰,又扫了一下坐着惶惶不安一动不敢动的人,若有所思,摆弄着自己的右手,似是在测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终究叹了口气,腹诽道:这猴子从来都只想着她自己,真是好没意思,回想了所有的丹方,竟一个需要用普通人头发的都未曾找到,这般的损人不利己,又有什么意思。忍不住对着上面正在收尾的人传声道:“左三的那个公子,锦囊中有百叶碧玉花,音杀可以破了上面的禁制,你想要不?”
尼玛!什么叫做她想要不?分明就是詹玄自己很想要啊!用音杀来抢劫的,她苏浅墨应该是头一个了。瞧着那厮浑不在意的脸,里面包藏的祸心还真是令人发指啊!苏浅墨手一抖,差点影响自己的曲子,好在她一边弹一边消耗灵力,这点小疏漏,没什么大事。
她是灵,在天上就是个抢劫的主儿,更不用说在地下了,只是她化成人身才有12岁啊,怎么看都是个未成年,小道士你这样真的好吗?
刚想到这里,下面那人又咬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说道:“别装了,活了一百多年了,这时候再装单纯,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