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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嘉陵江山奇景秀,疏漕运险滩不险

清兵入关后,很快控制了中国北方,随即向南方进军。一路遣大军下江南,破扬州,攻南京,追击明朝残余势力;一路由甘肃陇南入川,直取川蜀,征伐西南。

顺治二年(1645),官府由徽州运输军粮,造船饷川,自永宁河之合河口上船入嘉陵江。后因罗汉洞山石阻塞,水道只通略阳。之后,反清势力骤起,入川受阻。

清顺治七年(1650),官府于徽州统筹粮饷,转运至略阳,大肆整修嘉陵江漕运河道。徽州知州杨三辰亲历河干,探察线路。东起天门山,北至江川口,西至西汉水,南至略阳,将嘉陵江及其支流永宁河、洛河等河道进行了清理,使河运畅通,并造船运粮。碑记《江河纪略》,记载了杨三辰探察疏浚船道线路的情况,并将嘉陵江两岸百川汇流的恢宏气势,雄浑伟岸的高山峻岭,奇绝秀丽的神奇造化,以及千姿百态的自然风光、名胜奇观,活脱脱地呈现在我们面前。

顺治初,清兵刚刚结束了秦陇战役。明末固原副将武大定仍屯仇池。清肃亲王豪格一面派遣贝子满达海、辅国公哈尔楚浑、蒙古固山额真准塔巴图鲁等率兵攻打以平定秦陇,自己亲率大军大举入川。《江河略记》就是记载清兵入川储仓运粮之事。徽州嘉陵江运粮任务十分繁重,秦州、清水、秦安三州县和伏羌、礼县、西和三县,以及秦州、礼店二卫所所征购的军粮都要运来徽州和成县建仓储备,通过嘉陵江运往略阳,然后又随军江运四川。然而,因嘉陵江河道日久未疏,船运已很困难,“数年间有触礁而碎者,有遇湍而沉者,有被横摧走无踪者,有被盗劫焚、人船俱莫可问者。”为此,需要新造船110只,其中部队造船52只,徽州造船58只。不仅造船任务艰巨,而且急需大规模疏浚嘉陵江及其支流河道。徽州在嘉陵江水运中处在独具源头的重要作用,堪称第一码头。《江河略记》紧紧围绕着探察江流情况而逐次展开。

这是一篇徽州乃至陇南嘉陵江山川水系的优美图画。起笔于嘉陵江源头天门山,落笔于陕、甘、川交界的白龙江,几乎将陇南之主要江河囊括殆尽。

嘉陵江上险恶阻塞之船道处处即是。或为暗石巨礁,或为窄峡激流,或为浅滩乱石,或为急湾惊涛,亟待疏浚清理后方可畅行。

天门山东为嘉陵江源流,森木参天。其下为瓦窑沟、屯田坪,江流舒展。一只窑,关峡崖隘,有碍舟船畅行。丁家堡,始有登船码头。严洞滩头,永宁河自北流泻而来,“骤为江会,两水合斗,波涛汹涌”,其势澎湃。永宁河是徽州第二大河,仅次于嘉陵江,其源头来自秦地天水,为三股河水汇聚而成。一经百纳峡入永宁,一自兰柴庙入永宁,一自高桥入永宁。三水总汇永宁,浸成大河,为永宁河通往嘉陵江的空载码头,到了河口始有重载码头。嘉陵江虽陡然增大,但暗石甚多,仅可半载重船,疏浚则可畅通。老官滩之南有渡口,水深而稳;其北岸为雷神坝,渊澄水安。至田家河口,由东峪河、页水河会合的田家河,经石家峡、楼子崖汇入嘉陵江。行二里许,“乱石半埋半露,中央仅一窄溜,澎湃湍激”,至此重载尽卸,空船缆扯对岸缓水处,重新装载前进。行至铁山,东为姚家湾,水颇平,岸多腴地,连村有显家河流入大江,而金竹林湾、许家坝又皆滩场。剪子渠水,两岔合来,“紧窄多漩滩,恶石当门,复有巨石蹲踞似虎”,稍有疏忽则船舟不保。猴子滩,乱石棋布,“舵师略不加意,舟每搁架致漏”。响滩子,水浅石多,激撞之声仿佛雷吼。至于双石龙,“俱舍船从石棚扁登,板援牵扭而过。”大虞关上关门,周围肥田百亩余,下关门,“转角多山,紧束无路。”关门之下,惊涛微杀,多泥少石,舟行坦易。仙人关峡,“江流迅湍,舟之难行,更无逾于此者。”其前江心有墨垒石,“疑堆疑砌,遇有积雨,冲突口辄更无定,谙水性者因势巧避,方保无虞。”更前鹁鸽崖者,滩水较前易行。长举故县旧基处,相连为拨滩。大沙坝,流水积沙。进前则汪洋浩瀚,白水江也。白水江来自小河口,今名洛河者,源发徽县境西北。一自老白山,经立斗峪、包家峡、伏家镇、栗川;一自糜渚关,经江洛镇、郑家峡、泥阳川、横川,二水归一,过小河口、打火店(今大河店)而入白水峡。“两水既合流亦甚巨,滩者舟不可行。”洛河亦为船运之道,只是滩险者不可行,宜疏。成州储粮,抑或从栗亭入洛河而过白水峡,行嘉陵江。白水江入嘉陵江后,“江流渐平,亦渐深,粮船重载,始得大行。”西经马蹄湾过置口,直灌略阳城。

碑记还提及到陇南流入嘉陵江的几条大江大河。一曰西汉水。西汉水“来自西和者,源出嶓冢山”,经长道川合岷水。岷水即指西汉水,西和古称岷州,有岷郡山,又有六巷河经小川子西入西汉水。西汉水流经西和、礼县后,经阶州即今康县之境与成县之界改称犀牛江,出境后入嘉陵江。二曰白龙江。白龙江为陇南第一大江。经宕昌入宕昌河,经阶州入拱坝河,经文县入白水江。白龙江与白水江于碧口镇会合后,其势汹涌澎湃,可通舟船入嘉陵江直达重庆。碧口在明清时为甘肃、青海、宁夏、内蒙货物入川码头,规模之大胜似略阳。此外,还有青泥河,即成县之东河、南河于飞龙峡会合后称青泥河,经宋坪入嘉陵江。唐代可通舟楫。碑记无载。燕子河,即康县中南境之大河,于略阳燕子砭入嘉陵江。碑记无载。

《江河纪略》也描述了嘉陵江两岸数不胜数的名胜和古迹。嘉陵江雕琢了两岸千姿百态的大自然,造就了一处处曾经闪耀着历史辉煌的古迹名胜,今日仍是徽县乃至陇南人民顶礼膜拜的地方,犹如徽县嘉陵江两岸并不长的长练上串连的一颗颗明珠。云山之阳,有黑水县旧迹,“早发褒勉,夜宿黑水”,是三国时诸葛亮进军祁山屯兵的路线,被传为历史佳话。黑水即黑水城,为船料伐取处。《徽县志》载:黑水城,县南40里。是徽州著名的风景名胜三滩之古迹,保存着丰富的自然景观和人文踪迹。屯田坪,在三滩之头滩,南宋抗金名将吴玠,曾命大将杨政、杨从仪在此屯田,每年筹助粮秣30万斛。仍留有仓储100余间。睡佛寺,梵刹壮丽。老鹊窝,鹊鸟密集。仓头坪,宋吴将军曾建仓而得名。雀嘴崖者,因山峰孤削,形同雀嘴而称奇。巾子山,即青泥岭,又名铁山。蜿蜒绵亘,乃州城之南的照山也。形类巾子,群山仰承,为百峰之首。山巅古迹元帝庙,今仍香火极盛。唐为蜀道最艰险者,有李白《蜀道难》千古绝唱。明礼部尚书胡荧奉使访大仙张三丰留有题咏。山阴有长举县遗址。双龙崖,崖壁临江而立,栈孔排列,有双龙碑凿于峭壁。相传昔有巨龙于江中相斗,故刻碑以祀禳。蒸饼崖,其形孤圆矗耸,状似蒸笼,其石层层如饼,确也奇特。大虞关,唐设关驿,明初设巡检,衙舍廨宇犹存。罗汉洞,门边有石,高可数丈,若从洞内制出者;三宝殿,庄严雄伟,石像两列六尊,左右石壁,罗汉小像千计,殿内旧贮藏经全版。清徽县邑令有诗赞道:“石虚空四大,五百列一寺”,“此洞万古传,一兴不复弃”,“遗像表冠有,轮回塑大师”,“云霞上九霄,金身姿坐睡。”鹰嘴窑,即今鹰嘴崖。崖上山形,弯曲下钩,状如鹰中嘴。西南有狮子岩,东南有石垒古堡,对岸有象山,三面临水,山高势峻,古柏苍翠,环境幽美,为道教活动场所和旅游胜地。仙人关,宋将吴玠、吴磷屯兵处,有吴王城、吴公祠。吴玠、吴磷率军3万与金兀术10万大军在此激战,以少胜多,大败金兵。其东崖石壁高阔,排列仙人像三面,非塑非凿,自然天成,口秀可数,有飘动之感。鹁鸽崖,崖高无际,野鸽依栖,成群居之状,十分可观。长举故县旧基,有拨差息马之旧迹,有断碑残石,宋白水路所指长举是也。还有药水龙王洞、英祐侯庙。白水峡上游又有栗川唐杜甫寓居后修建的祠堂。粗略数来,仅记之于碑记的胜迹胜景就有10余处之多,堪称一道流金溢彩的名胜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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