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提前被毕业（1）

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

散发乘夕凉，开轩卧闲敞。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夏季的夜晚大多就是那种湿热，让人心烦意乱，很少像今夜这么平静。已经深夜一点，林凡还是没有任何睡意，任凭淡淡的风吹进来，打在脸上。其实今夜无眠的并不止林凡，还有整个院系的同学们。白天被通知提前拍毕业照，马上大家分开实习，各自奔走天涯，害怕大四有的同学服兵役，有的因为事业再也无法聚齐。

早上十点，所有同学都聚齐，站在学校礼堂等候，穿上学士服的刹那件，都感觉自己已经毕业，那种时光飞逝，再无轮回的感觉涌上心头，十分强烈。女同学一般都是自拍，男孩子就是找最好看的女孩子合照，生怕再也没有机会，其实他们是在寻找一种拍结婚照的感觉。

林凡四处张望，尹瑶一直没有出现，当然也有女孩子找他合影，他都是来者不拒。直到学院领导到齐坐好，尹瑶才冲进礼堂。好多女孩子都争抢要站到自己喜欢的老师后面，当然老师都是乐呵呵的，而这种心态男孩子却不会懂，包括林凡。

“尹瑶，快过来。”

“来了来了，不好意思，迟到了。”

“没时间说这个，快过来。”尹瑶被班长拉倒林凡的右边站好，大家一直这么干，无论什么时候，他们俩的位子都是预留出来的。林凡和尹瑶没有任何交流，他本来是想求尹瑶的原谅的，可是被摄影师打断。

“大家看这边，一起喊个口号。”摄影师在前面说着，“来，一二三。”

“学技术，到蓝翔。”班上所有的男生一致喊出来。

“林凡，给我闭嘴，就你声音最大。”班主任急了，整个学院的领导都在，玩笑感觉有些开大发了。

“来，我们来个向右看齐，拍个侧脸的。”摄影师又开始动员。

林凡向右一侧，一排的美胸挺立着，而尹瑶的尤为醉人。

“向右看齐。”林凡的思绪被拉回大学入校的军训，大家都穿着一样的军训服，像机器一样惨遭教官的蹂躏。

那时的大家也是这样站在一起，尹瑶也是这样站在右边，也是这样的向右看齐。林凡一直感谢那个教官，那种“气势胸胸”的画面是他人生第一次得见，那种一排过去全是挺立的情景至今都感觉够震撼的。林凡也就是第一次看到尹瑶醉人的曲线，然后陷入进去，再也无法自拔。

“同学，怎么回事，你怎么就看不齐。”教官恶狠狠的说到。“向后退。”

林凡急忙回过神来，向后退了一小步。他脑子嗡嗡的，根本没办法运转。

“你眼睛是斜的啊，再退。”

林凡话都没吭一声，不对，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又退了一点点。

“退多了，往前一点。”

林凡真想找个砖头，给教官和自己各来一下。

“告诉我，你能不能做好？”教官就站在他面前。

“我可以。”林凡小声的回答道，只觉得特别尴尬。

“回答教官问题要喊报告。”

“报告。”林凡再也没忍住，感觉就像咆哮出来一样。他保持着愤怒，用直勾勾地眼睛盯着教官。

“就你声音大是吧！讲。”教官用额头顶着林凡。

“我可以。”眼神交汇，电闪雷鸣。

“教官面前只能说是和不是。知不知道。”

“是。”林凡就是一种宣泄。

当然教官并不是针对林凡，他对每个人都一样，当然这也只仅限军训前三天，之后的日子教官完全和大家打成一片。一起抽烟，唱歌什么的，关键教官还泡走了一个妹子，比班上任何一个男生都快。

礼堂里，大家都安安静静。

“同学往后一点，你太靠前，脸太大，比较抢镜。”林凡再次回到现实，摄影师是比较幽默的一个小伙子。

眼前的尹瑶，长长发丝直直垂下，淡淡的发香刺激着林凡鼻腔的黏膜，迷恋着每一根神经。

“好了，再转过来拍一张随意的，摆你们最想摆的姿势。”

林凡抓住尹瑶的手，“对不起。”尹瑶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从进门的刹那她就一直想说的话。接着她跑进林凡的怀里。

咔，这个画面永远定格在画面里，或许直到林凡很老了，他还会记得这一刻。

合照结束了，大家的手机里都填满了满满当当的照片，各种姿势，各种创意，各种分享，可是在每段分享后面都会被加上几个字——提前被毕业。

林凡和尹瑶又恢复往日的恩爱，还是那样的羡煞旁人。

“你昨天干嘛去了？”

“去朋友那儿处理点事。”

“朋友？”

“怎么，对我不放心？”

林凡总有一种不安在心里，那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那你干嘛对我发脾气。”

“你就当我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行吗？”

“我怎么觉得你最近爱无理取闹了。”

“谁无理取闹了。”尹瑶笑的和花儿一样美丽，拉着林凡的手甜蜜的靠在他的肩上，“那我无理取闹，你喜欢吗？”

林凡其实并不喜欢，不是，是现在不喜欢了，是觉得累了。“我喜欢。”林凡完全是挤出来的三个字，并配上一个勉强的笑脸。“那到底是什么事啊。”

“不回答。”

林凡完全是受够了，他很坦诚的对着尹瑶，可是尹瑶的坦诚了，他没感受到。

“等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的，全部。”

每当大家能聚在一起，而且要分别之际，总会来一次聚会，大白话来说就是：散伙饭。基本上全员都到齐了，大家诉说着自己的不舍，也有人憧憬着自己的未来，还有就是终于有人向自己暗恋已久的姑娘告白了。除了尹瑶象征性的到场后，就悄悄离开了，而林凡并未发现。而另外两场聚会里，没出席的还有易慧和叶雨晴。

大家终于找到理由狠狠地灌班主任酒了。

“来，我们祝班主任老师永远年轻来一个。”老鸟一直承担着聚会催化剂的作用。

“对，大家一起走一个。”班长及时响应。

“不行，不行，我今儿开车来的。”班主任老师极力想要躲过去。

“老师，不给我们面子。”

“吁！”人群中响应起来。

“老师，别的没有，人，咱特别多。待会儿我们一起把车给您抬回去。”

现场群情激奋，根本就没有什么说不得机会。就这样，大家一起喝下第一杯酒。

“这第二杯酒，我们还敬班主任老师，感谢老师对我们的照顾，感谢老师的孜孜不倦，谆谆教诲，啥都不说了，都在酒里。”

“林凡，给我坐下，就你能说，让我缓缓，大家吃口菜啊。”

“老师，万水千山总是情，喝了这杯行不行？”林凡和老鸟一起说了出来，这是多年来和老鸟培养的默契，一旦酒桌上遇到这种情况就用这招。

大家又喝下一杯，“我说，你们现在这样，出去再历练一下，还不反了天啊。”

“已经喝了两杯了，要不我们来一下三碗不过岗？”

“对。”人群又是呼喊着“喝！”

就这样，开席一口菜没吃，三杯酒已经下肚。酒量小的同学，尤其是女孩子，早已经晕晕乎乎，思绪已经由不得自己支配。

聚餐进行到高潮的时候，永远是一场演讲，因为这是惯例，大家都这么干，今天依然不会例外。班主任敲敲面前的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一下。林凡还和老鸟喝的正嗨，都划上拳了，看到大家都安静了，这俩货被班长拉了几下才停了下来，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同学们，你们是社会的新鲜血液，有你们，这个社会才会向前发展。本来这段话是应该留在你们毕业晚会上再讲给你们听，但是我们很快就有一段小小的分别，我不能保证你们每个人以后都有机会听到。我现在告诉你们的话，我希望你们在实习阶段，在初出社会的时光里去体会。老师想说的只有两件事，一是这个社会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容易，你们会发现达到自己理想的位置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你们会一次一次失望，一次一次心碎，你们在学校总会说二十万以下的车不要开，到时候你会发现其实你只坐得起公交车；第二件事，这个社会也并不是你们想想的那么艰难，你们有知识，有活力，你们会不妥协，会不停的寻求突破，你们现在没钱，但是以后会有，你们现在困苦，但是以后会美满。失望的时候，你们要想想没有文聘的都活下来了，你为什么不行？你们这些人中，将来比老师成功的会比老师预想中的多的多。最后友情提示，要战胜孤独，不要被孤独感打败。我永远珍惜和你们的感情，你们永远是老师最可爱的学生们。”

老师就是老师，这段话她一直这样告诉着一届一届的学生们，很多人或许现在对这些内容还无法懂得，可真到社会上，被碰撞的头破血流的时候才会体会到真谛。

聚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林凡和老鸟互相搀扶着在大街上摇摇晃晃，突然电话响起，是叶雨晴打的。

“怎么，你是不是拨错了，你不打给大君，打给我干嘛？不会是想我了吧？”林凡满嘴酒气。

叶雨晴声音压得低低的，“别贫了，说正事，尹瑶在医院，你快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