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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送信

谢纯这一行人马比之前的粮队要快上许多,不过两天的时间就抵达了方山。这期间他们已经了解到此次支援的队伍有五百多人,为首的那名青年军官则是营领李通。这位营领年纪轻轻就官职不低,又是李氏嫡系,自然免不有世家之人的高傲,不过据说他平日里对军务也非常重视,倒也不完全是个纨绔子弟。

谢纯觉得这叫李通的营领确实还算正直有为,事实也证明此人不是个无能之辈:当队伍即将抵达方山时数百名云英骑兵向他们发起冲击,李通却命令士兵们结成圆阵抵挡,待到入夜之时又借着月色的掩护突破包围,终于平安抵达了方山。这样从容的指挥与正确的计谋,绝不是普通将领能够做到。

方山不过是座方圆数里、接近方形的小山,不过此山的顶部虽然有大片平坦空地,但四面的山势倒也还算陡峭,更重要的是这山顶上还能取到井水,对于扎营防御实在是非常合适。而云英人本来就擅野战而不擅攻城,对于这样一座依山而建、毫无漏洞的军营倒也无可奈何。

方山的守将是一名叶姓旅领,这人半夜听闻李通带领援军到来,过了好一阵才披了件外衣与李通会面。谢纯见到此人时只觉得他面色苍白,实在不像一名合适的将领,更有些好奇此人如何能够守住这孤悬在外的方山大营。

这位叶旅领见了李通后并没有露出多少喜色,听闻李通只带了五百人前来时更是当着李通的面长叹不已,直言近来包围方山的云英人越来越多,怕是已经有上万之众,若是没有更多的援军绝对守不下去。

李通见了此人一副颓丧的模样,也不顾对方比自己还要高上一级,当面便指斥道:“你听谁说云英人有上万这么多?我倒是听说你这里本来就有两千多人,如今加上来援的军队,此处已经有将近三千人防守。别说云英人应该没有那么多,就算是有,咱们也一定能守下来!”

这位叶旅领听了他的斥责也不答话,不过好在一旁的另一位营领终于向众人说明了更为实际的情况:“李通兄你不要生气,旅领大人确实说的有些严重了,如今附近的云英人估计也就是四五千的数目。不过咱们这儿虽然也有两千多人,但大多都是之前在鹭河西岸败退下来的,本来就士气不振,加上最近也一直没有粮草的补充,长此下去只怕云英人不来进攻,咱们也撑不过……这个数啊!”

此人见周围还有许多士兵在场,便暗暗地给李通比划了个手势,李通见状面色也是一沉,只得道:“此事我已经知道了,如今夜色已深,详细的安排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接下来方山的守军们便给谢纯等人安排营地住宿。谢纯他们经过了白日的一战,虽然在夜间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山上,但也都已经是疲惫不堪,这时便也匆匆地寻了片空地,倒地便睡了起来。

尽管了解实情的几位将领都仍然愁眉不展,但原本方山的守军得知有援军前来却都大受鼓舞。谢纯与柳越在山上走动一番后也感觉这里的防卫非常严密,若是以两千人在此防守确实不易攻克。更令两人欣慰的是,原本与他们一同押运粮草的李可仁竟然也出现在了山上。两人与他一番交谈下这才了解到,原来那日首先从他们上空飞过的身影便是李可仁,他见谢纯与柳越向对面山上逃离后便也采用了此法。只是他由于指挥同伴太过招摇,结果逃跑时被一名法师盯上,花了许多的力气方才摆脱了此人的追赶,终于才平安来到了方山。

“李大哥,你觉得这方山能守得住吗?”谢纯心忖李可仁比他们早来几日,应该更为熟悉此地的情况,于是便向李可仁求教。

“这个……只怕是不好说,本来这方山大营易守难攻,而云英人一向不擅进攻,倒也不用太过担心。但是我细数过去与云英人的战争,似乎无论多么坚固的城防,最后都难免被云英人所破,如今咱们若是只守不攻,也不知会不会重蹈以前的覆辙……”

谢纯听了这话心中一凉,但李可仁的话却还没有结束:“更不妙的是,前几日听说河东君怀紫幽也在山下出现了,倘若她亲自在这里坐镇,以她的聪明才智,只怕……唉……”

“什么,你说怀紫幽也来这里了?”柳越听后吃了一惊。

“不错,前几日有侦骑远远看见有一位紫衣女子在云英营寨外巡视,陪同的还有原本便驻扎此次的云英将领。若不是怀紫幽,咱们也绝想不出会是其他人。”

李可仁见谢、柳两人都显出颓丧之色,也觉得自己说的太消极了一些,便叹道:“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了,云英人那边有了动静,咱们这边也不是坐以待毙啊。倘若中央能够再增派大军前来解救那自然是最好,即便不成的话,我想真到了撑不住的时候,以现在这位旅领的个性也不会死守到底,到时候咱们想要保住一条性命,还是大有机会的。”

三人又继续交谈了一番后就各自散去。谢纯并不知其余两人是怎样的想法,只是自己却觉得在这战场之上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连之前那场几百人的战斗都不见有任何人能够力挽狂澜,那么在几千、几万人的大战之中,即便有再高强的法术又能起到多少作用呢?倘若是这样,那自己辛辛苦苦学习法术,又能为抗击云英贡献多少力量呢?

他这样想自然是低估了法师在战场上的作用,而且也未曾见识过更为高强的法师,但是这样的思考却并不多余。也许将来他会有更多的感悟,然而此时,他所需要急切考虑的仍然是如何协助守卫方山,亦或是如何平安的逃离。

之后的两个月里云英人依旧没有撤围,但也没有直接进攻的迹象。然而在云英人严密的包围之中,此后连一丝的粮草都未能进入方山,这却让方山的将领们都心急如焚,如今营中的粮草已不足一月,而且值此严冬之际,将士们本就没有带足御寒的衣物,如此下去,过不了多久方山守军必然会崩溃啊!

方山大营的主帐之中,几位守将正齐集议事。只听营领李通提议:“眼下必须派人向镇远城送出消息,如若他们仍然不予支援,咱们就必须趁早撤离了!”

那位叶旅领却惊疑地问道:“可是,如今云英人将这儿铁桶般围住,咱们此前也不是没有试过派出信使,可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而且还折损了好几名法师。这次难道李兄有什么办法能将信使送出?”

“不错,我虽没有必然的把握,但却仍不妨一试。这次咱们可以一方面派遣数十人从一侧突围,并且以大队人马出击掩护。待到吸引了云英人注意后,再以一批高强的法师从另一侧突围。这样的办法,不知旅领大人意下如何?”

“这个……”叶旅领沉思片刻,也不知他心中想到什么,面上突然有了喜色,“好,就按你说的办!”

这位叶旅领本来还一脸颓丧模样,此时却居然来了精神,竟主动与李通商量起了行动的具体事项。不过他虽说是与李通在商量,但却一概听从李通的安排,只是心中却将计划的细节给详尽地记了下来。

次日大营中便开始决定突围的人选,谢纯与柳越都被选入了其中,不过都是去充当诱饵的那一批,真正的高手自然早就被内定了下来。谢纯与柳越虽然觉得这件事风险太大,但面对如此重要的任务,他们仍然是义无反顾地接受了下来。

谢纯这两个月来勤学苦练,在修为上又稍稍有了些进展。另一方面他则总结了上次的苍风岭之战,觉得自己之所以刺偏那名云英法师,主要还是由于力道的不足。只是这些日子军中伙食紧张,想要锻炼体力自然难以办到,他便想出了另一种应对之法,即保证刺击的精准度,倘若自己能够命中对方身体的中部,那么即便对方有气劲阻挡也免不了受伤。经过一番苦练后他终于在这方面也有了提高,如此一来对敌之时自然又多了几分信心。

突围的时间选在了一个雨雪交加的傍晚,一方面这样不利于骑兵的追击,另一方面在吸引云英人注意力后天色定然更暗,而真正突然的队伍就更方便从包围圈中逃离。

李通作为掩护送信的指挥当先率领着一千人从东面奔出寨门,向着山下的云英营寨冲去。云英人自然立刻就发觉了山上的动静,李通所部尚未抵达山下,无数的云英骑兵已经摆好了阵势。李通率领当先的骑兵冒着箭雨冲入敌阵,随后的步兵不多时也赶了上来,两军相交之下,喊杀之声四起。

谢纯和柳越等送信之人也夹杂在大军之中,他们穿着着统一的士兵服饰,趁着厮杀猛烈之时便随着领队的一名老者向着东南侧突去。云英人不防之下,倒还真被他们杀了个措手不及,顷刻之间众人便向前奔过了百丈的距离,云英人虽然人多势众,但眼下他们还真的就快要突阵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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