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月夜
却说络雪这边穿戴完毕,便罩了鸳鸯红巾,被媒婆扶着上了花轿。旷月晟虽自幼体弱,未骑过马,这天却坚持要骑马接亲,拓阎幻影拗不过,只能尽力护持。好在相府的马皆训练有素,一路无事,只这酷日炎炎有些难当,拓阎幻影本有些放心不下,见月公子精神甚好,便也安心了。到了相府门口,拓阎幻影扶旷月晟下了马,旷月晟用杆子掀开轿帘,握起红花同心巾,将络雪牵下轿子,不安地微掀红巾,低头向里面张望,生怕娶错了人。
媒婆忙笑着拦下他,道:“公子不可,新人没拜堂就见面不吉利。”
隐约看见络雪冰塑般精致的玉面,旷月晟方放下心来,引着络雪向府中走去。
旷如峰坐在堂内,看儿子和中意的姑娘拜了天地,甚感欣慰。这个臭小子终于成家了!
夫妻对拜后,络雪由媒婆引着入了洞房。拓阎幻影忧虑道:“公子体弱,不可饮酒会客。”
旷如峰笑着走上前去,对众宾客道:“今日我这傻儿子终于娶上媳妇了,我这个做父亲的高兴,陪众位同僚多喝几杯。”说完,便与参加婚礼的众王公大臣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正说笑间,只听有人来报:“国王驾到!”
众人忙理好行装,向国王行礼:“臣等祝国王陛下万寿无疆。”
国王道:“众爱卿请起。”上前握住旷月晟的手道:“右丞相今日大喜,孤王也甚是高兴。”
“谢陛下垂爱。”旷月晟跪地谢恩道。
“右丞相快请起,今日成亲之喜,还是多拜拜左相吧。”国王扶起他笑道。
尚书道:“旷氏一门两相,真乃社稷之柱。”
国王微微皱眉,面上却波澜不惊,笑道:“右相的合弱连强之策真乃乱世绝笔,此等人才,怎可一直隐于家中?”
旷月晟干咳几声道:“微臣也想早日为陛下尽忠,只这身子不争气,近日越发不济,不忍成为不孝的无后之子让父亲忧心,才急急办了亲事。”
淳昌王笑道:“公子还未成家便身虚体弱,这成家之后,怕是越发不济了。”
国王故作嗔怒道:“不得无礼!右相是国之肱骨,岂容你这庶子诽谤?!”
旷月晟陪国王、众王爷等喝了几杯,便觉得头上晕晕的,拓阎幻影忙过去扶他:“公子实在不能喝了,请陛下恕罪。”
旷如峰笑道:“犬子不中用,不胜酒力,老臣陪陛下多喝几杯。”
国王笑道:“左相真是老当益壮。”
淳昌王道:“听说左相有三房姨夫人,说不定还能为左相诞下一儿半女,承继家业。”
旷如峰从容与众人周旋,暗暗向拓阎幻影挥了挥手。幻影会意,将旷月晟扶出厅堂,直奔洞房。
旷月晟迷迷糊糊睡了几个时辰,方睁眼环视四周,见自己躺在婚床上,喜袍已被褪了下来,只薄薄套着衬衣衬裤,房里点了灯盏,已至深夜。络雪端着醒酒汤走来,轻声责备道:“明明不能喝酒,还硬要喝得醉醺醺的。”
旷月晟喝下醒酒汤,道:“让小姐见笑了。”
络雪托起他的俊脸,柔声道:“还不改口?”
旷月晟红着脸,低声道:“娘子。”
见络雪坐在床边不说话,旷月晟窘迫地走下床,去中室的书桌上寻棋盘:“长夜无聊,咱们下几盘棋吧。”
身子被一双玉手轻轻搂住,旷月晟不由一颤,试探地握住那冰塑般的手腕,放到唇边轻吻。
月色透过琉璃窗,在散着清香的地板上绽出点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