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行搬到教室的最后排后班主任就没有不依不饶都继续追究我和谢婉婷的关系,只是平时看得比较紧,偶尔下课会突击来到教室看一下。而我下课也不再想着去婉婷座位找她聊天,每天将自己泡在试卷题海中,实在看不下去时抬头看看坐在前面和同桌有说有笑的婉婷就会顿时精神勃发,继续埋头看书。后面的位子虽是靠后了些,但老师同学似乎都特别照顾我,上课时老师只要是不需要板书就会站在教师的后面讲课,依旧经常找我回答问题;后面的爱闹的朋友也很义气,给我留出一大片位子,桌子总是和我保持安全距离,上课即使不听课也不会打扰到我,下课时偶尔我也会和他们打扑克排解一下。事实上,在我多年的被教育历程,我一直都是偏向和成绩差的学生玩的比较开。之所以这样说,因为很多成绩比较好甚者不如我的标榜成绩好的学生多是不愿和我玩,正如多数人见我第一印象--痞。其实我自己也不愿和他们玩,成绩好的一般有两种,一种是整天埋头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很是木讷,与我多八字不合;另一种则是很装X,自认清高,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至于我,若所得上成绩好的话,那就介于两则之间或是三界之外。我认识的成绩差的学生,多思维敏捷、会玩,最主要是很重义气,初中时的好哥们都是这样。
在后面的日子,大家的关系十分融洽。看着前面一天天变化的倒计时表,也许是大家已经意识到班主任的那句“时间不多了”,同学之间不会再因为小事而不愉快,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学习上,能学多少学多少,即使是基础非常差的学生,也一副反常认真的状态。
如果刚升入高中就为所有人进行高中生涯倒计时,也许高一高二的学风会好很多;同样道理,如果刚出生我们就为自己人生之旅倒计时,也许我们会更加珍爱生命、珍惜时间。
班级同学都开始认真的学习,中午更多人留下来看书,困到不行就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下,还要嘱咐别人一会一定要喊醒自己;晚自习下课,很多人会给自己延长自习时间,直到学校熄灯才会离开。课间下课常常有几个同学一起抢先请我帮他们解答题目,有时会等到下晚自习我才能把所有问我的问题一一解答,问的最多的是吴蕊,只有婉婷不会下课来问我题目,即使有不会的,也是让她同桌朱红递给我。但我更习惯在周六放学再给她解答,这样我们每周在一起的时间就可以多一些,哪怕只是多一道题的时间,都是无比珍贵的。
而我坚持着高二暑假的作息习惯,早晨五点起床看书,晚上十一点以后再睡觉,唯一不同的是中午不再有婉婷陪着,也只好继续学习。更多的时间我习惯在自己的住房学习,这样无人打扰,又感受着婉婷存在的气息。
在省会集训的小胖隔三差五地给我来电话,分享着他在那的大事小事。因为学艺术是半路出家,所以他要比别人用更多的时间放在练习专业课上,学到凌晨是常有的事情。这样的他让我难以置信,因为在学校时这小子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那么认真。当你认识到这世界永远有比你更努力的人时候,你会连睡觉都在数着时间,生怕自己会多睡一分钟。
有一次小胖半夜打电话给我说是压力太大,倾诉之间声音都有些沙哑。半学期的高三让人心情沉重,常常想着高考的重要,谁又能泰然自若、无动于衷。毕竟高三太重要,我们都在全力以赴。而我们更需要的是有一个清晰地目标,为之努力,并持之以恒。我比小胖要很多了,下课后至少院子里还有一些朋友没事闲扯一番;小胖的父母为了让他安心学习,说是在集训学校旁买了一套房,专门供他作息。
至于目标,我很明确。毕业,和婉婷一起上大学,即使不能在一个学校,也要在一个城市。老师说大学是绝对自由的,那我就可以天天去找她,陪她去所有想去的地方。有目标真好,因为有婉婷在心中,所以不觉得累。这就是我比小胖另一点好过的地方吧,所以他应该也找个女朋友,但怕是像婉婷这样的女生没那么多,但愿他好运。
被班主任批斗并扬言考差就回家的我,在接踵而来的两次月考都稳坐泰山地保持年级第一的位子,而每次班主任公布分数后只弱弱的说一句:“考得还可以”,但脸上却暴露着难以压制住的笑容。其他任课老师常说我是班级的最后王牌,是班主任的得意之作。我比任何人都在乎自己的成绩,只是爱情一旦出现,纵然再重要的东西,在它面前也变得微不足道。这不是被充分了头脑,而是一种宿命,对爱情无法抗拒的宿命。
我和婉婷在班里保持着又远又近的距离,远远地看着,哪怕是一个眼神的对视都要四处张望会不会又被班主任发现。因为不能和她走的太近、不能上前说话,在班里即便是像普通同学一样的点头示意,婉婷也会转身躲开。
初秋的天气,下课的时候婉婷习惯和同桌朱红一起站在走廊晒太阳,双手遮住额头上方的太阳遥望远方,金黄的光线穿过她纤细如玉般的手指,她的手指像是透明的,阳光可以透过指尖照射在她绯红色如桃花般的脸庞;踮起脚尖像是在跳着优美的舞姿,笔直匀称的双腿撑起婀娜多姿的身材,走廊如同她的舞台,阳光像是投射的灯光,而我是躲在远远地窗户后面偷窥的观众。有时下课需要去办公室拿作业,我会偷偷地避开她的视线范围,绕到更远的楼梯去办公室,这样就不会打扰到她悠闲爽朗的心情,不会让她担心我和她在走廊里迎面的对视会被班主任发现,不会让她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情辜负了初秋晴朗的天气。在阳光下她的笑容更加迷人,她也更加自由。我不想让她因为我而身后跟着一片雾霾,额头顶着愁云。
和婉婷的“约法三章”,除了不能偷偷看她,我都做的很好。上课认真听课、考试认真至少没有退步、每周六单独见面。只有一次是婉婷不知道的我偷偷的违规了。
那天刚下第一节课,婉婷就收拾书包走出教室了。我抬起头,看不见了上课还在的她,连书包都不在桌洞里。我连忙放下手中做到一半的题目,问朱红她怎么了。因为第一节课上课她觉得胸口很闷就和班主任请假了。
我放心不下,慌慌张张地从三楼教师跑下去,加快脚步追到学校停车库,看见她正在推自行车,脸色很难看。我本想过去帮忙,又怕她肯定让我回教室。于是就一路跟着,她在前骑着车子,我在离她十米开外的后面跑。从学校到她家不到一公里的路程,一路停了三次休息,捶着胸口。我就远远地担心的看着她,只要她坚持不住我就冲上前。还好她顺利的回到家,我跟到她家门口。我躲在她家院墙外隐约听见可能是她奶奶的声音,很慈祥的音色,等了许久像是没事才放心的回去。
我回到学校已经是第二节课下课,感天谢地,班主任没发现我缺了一节课。
婉婷回家后缺了几天课,但给我发了信息,说是身体不舒服,倒也让我安心了不少。我跟在她后面的事,她却浑然不知。我适合做私人侦探或者是007那种。
寒风瑟瑟,学校大门前比门卫还要尽忠职守的两棵梧桐树叶都落尽了,每天只有那些好像无家可归的麻雀在树枝上叽叽咋咋的叫着,欺压着它黑压压的枝节。经常有倒霉的同学经过下面,一坨热腾腾的鸟粪落在落在衣服或头发上,然后边跑边骂着。我每次出校门路过下面总是避开树枝覆盖的范围,也曾对婉婷说过多次经过校门口那两颗大树下面的时候,跑快点千万不要抬头,不然万一哪个不长眼的鸟拉一坨在脸上,那可就笑死人了。
婉婷说我太坏,她可没有那么差的运气。也是,哪个鸟会忍心伤害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除非它是拉肚子了,控制不住,即使这样,事后它也应该剖腹谢罪吧。
天气随着紧张的学习气氛越来越冷,婉婷常发短信催促我穿厚些。班里每天下午都会迷茫着一股肉夹馍的味道,因为外面太冷,大家都喜欢把饭带进教室里吃。而婉婷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只喝水不吃饭。刚开始我经常从外面带东西回来让朱红转交给她,但每次都会又拿给我,只是多了一张纸条“我不饿,你吃吧”,后来我就不再给她带饭。婉婷说她不能吃多饭,也不能乱吃,所以只能按顿回家吃。
同学都说今年冬天的天气好像比往年都冷一些,但我倒没觉得,所以并没有穿的很厚,吴蕊说谈恋爱的人要风度不要温度。倒有几分“女为悦己者容”的意思,可是我每天坐在教室拐角真的没有觉得很冷,也许是不出去的缘故。每天就是进教室上课,出教室放学。即使冷,看看婉婷应该也可以取暖吧,秀色不止可餐。
只是课间经常看婉婷不厌其烦的起身关门,因为坐在第一排的缘故,门不关的话,风吹进来很冷。而就是有人很不自觉,从不随手关门。婉婷像是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不断关门,我观察过每天几乎都是婉婷起身关门。像是其他同学皮糙肉厚感觉不到冷,就等着婉婷起身去关,不过倒是她们的皮肤怎像婉婷那般吹弹可破。但是,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我一定不止一次的将她们凌迟处死了。
不管怎么不能让婉婷受风吹,有时我会抢在婉婷起身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前面关上门。但更多时候我都会被别人问我题目而抽不开身,又不好让别人去关。我坐在后门,该不能说前门进来的风冻到我了。
星期天我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搜刮了几个认识的同学装东西的纸盒,把它们撕开,用胶布把第一排的桌子三面封住。本来只想把婉婷的修一下,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闲言碎语,省得有人又在背后议论,我就顺带着把第一排的桌子都做了挡风板,物一定要类聚,尤其是和美好的事物,即使不能聚,也要尽可能的接近,这样才能分享红利。不过婉婷的桌子用了两层纸片。应该可以抵挡四五级的风吹,这样无论怎样都吹不到婉婷的腿了。我满意的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
但挡住下面挡不住上面,婉婷一样要频繁的起身关门。于是下午我又到超市里买了一个大弹簧,刚好用教室里正在装设备师傅的工具,把买来的弹簧按在门框和门之间,这样门打开之后就会自动关上了。施工的师傅谬赞我真会想主意,用来固定的钉也是师傅借我的。
大功告成之后,我坐在婉婷的位子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功绩,好像做了一间多么伟大的事情。趴在婉婷平时爬过的桌子上,一身的疲惫荡然无存,桌位上好像还散发着婉婷身上淡淡的清香,在桌子上寻找婉婷的笔画或是草稿也是极其有趣的。
一切检查完毕,我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字:等风来。离开空荡的教室,想象着明天婉婷惊喜的表情,可以安心暖和地坐在桌子上不用频繁的起来关门该是怎样的美好。
星期一的早晨我一如平常地踏着早读的铃声走进教室,门上的弹簧很好用,推开后就自动关上。只是婉婷的位子空空如也,不见她的身影。朱红冲我摆了一个谢谢的手势,她是沾了婉婷的光。
婉婷怎么还没来?她平常都是在预备铃响前就会到教室的,今天怎么回事?难道起床晚了。我心里揣测着。
朗朗的读书声搅乱着我不安的心,难道是又生病了?可我来教室前没有收到短信告诉我啊。
就这样心不在焉的看着密密麻麻字母的英语书。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英语老师刚走出教室,我就跑到朱红面前。
“她怎么没来,和你说了吗?”,我紧绷着额头紧张地问朱红,她知道是问婉婷。
“不知道啊,周六放学不是还好好的嘛”,真是废话,周六放学就到我那去了,晚上是我送她回家的。当然还好好的。因为学校周六周日在安装高考监控设备,昨天的晚自习就没有上。这是周六上午就通知了的。可是婉婷今天为什么没来,因为我上课从不带手机进教室,所以也没法打电话问问情况。
上课玲响起,我不得不回到教室后面的座位。我心里想着最好是请假了或是第三节课再来,因为周一前两节课是数学老师的课。
我们数学老师是高三的年级主任,是一个不苟言笑的老头。所以要求特别严格,不管是谁,只要他的课迟到,就站在外面等下课。
但愿婉婷不要撞到枪口,如果是这样,比被学校门口该死的麻雀拉一坨屎在身上还有倒霉。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想想都浑身发瑟。
数学老师说完每次习惯性开场白,打开书本接着上周课的内容说着。我心神不定的想着,这时被安装了弹簧的前门缓缓地推开了,那么不合时宜。
是婉婷,气喘嘘嘘。
没有法外开恩,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就摆手示意婉婷站在外面。那手势像极了那天的班主任,数学老师第一次给我留下坏印象,太绝情的老头了。
我看着站在寒风中的婉婷,心如刀割。怎么可以这样,让一个这么瘦弱的女孩子站在外面。
数学老师在上面排着像毛毛虫一样的数字,津津有味的讲着课。
婉婷的脸变得通红,两只**替地踱着地面,不时地往两只手心哈着口中暖气。
看着她在教室外受这样的罪,我还怎么能安心的听课,简直如坐针毡。看天空浓密的乌云,看来一时是难以有暖洋洋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