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魅吻完絮沫,把她抱起来放在旁边。
他这一站露出上半身。
他的身材很精壮,有很结实的肌肉。
他的身上有很多伤口疤痕,大的,小的,深的,浅的……
絮沫这才注意到,“这些伤口?”
絮沫轻轻的摸着,交杂的伤口,触目惊心。
“你害怕么?”紫魅担心的问着,他只顾着自己,把这个给忘了。
“不是。”絮沫有些战栗。
到底他经受过什么?
为什么有这么多伤口的疤痕?
魅阁到底是什么?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魅阁到底是干嘛的吧?”
絮沫怔怔的看着紫魅。
紫魅眼神平静,却又纠结。
是隐藏的太深,还是不容易表露?
“魅阁是最大的杀手组织。”
杀手?
絮沫对这两个字很陌生。
“魅阁,是孤儿的家。”
“魅阁,里面所有的人都会杀人。”
“魅阁,靠杀人谋取钱财。”
紫魅不想说,她问了,却不想瞒着她。
她想知道,那就告诉她。
絮沫猜到了它的不寻常,却没猜到它的目的。
“杀什么样的人?”絮沫此刻最关心的是它的性质。
“买家高价买命,魅阁的宗旨是不问原因。”
絮沫倒吸一口凉气,为了钱财,没有丝毫的原则……
紫魅抱着她,“你是不是害怕了?”
“我只是觉得悲凉。”絮沫淡淡地说着,紫魅十分震惊。
她对他失望了么?
紫魅转而紧紧抱着她,“就算魅阁不接,也有人会接。”
她似乎得到了些许安慰。
“那如果是孩子呢?你们也下得了手么?”
难道就这样视生命如草芥?
“魅阁不杀老弱妇孺,也没人会高价要他们的命。”
那就好,那就好。
紫魅不是无恶不赦的罪人。
她浑身的血液恢复了温度。
她抱着紫魅,试图安抚他的焦急,他的不安。
他心里是害怕么?
魅阁如此,他呢?又拥有怎样的过往?
絮沫不敢再问,她愿意相信紫魅的心很善良,那些过往是他的噩梦。
她不可以问,不可以那么残忍。
他不愿摘下面具,是为何?
脸上也有疤痕么?
用命换来的家。
……
良久,絮沫放开紫魅,“我会回来的,我不离开好不好。”
紫魅隐瞒了事情,他不敢肯定絮沫知道了还会回来。
紫魅握紧她的手,“我不要。”
他就那么直接那么倔强地说着他不要。
“我担心芽儿。”絮沫想劝说他。
“她好好的,我让人专门照顾着。”紫魅目不转睛看着絮沫,生怕把她丢了似的。
“你真霸道。”絮沫很无奈。
紫魅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小丫头你要快点长大。
絮沫让紫魅赶紧穿衣服,她去换衣服去了。
跑的时候有些娇俏,带着欣喜。
紫魅拿起衣服披上,跟了上去。
“小丫头,你高兴么?”紫魅看着絮沫问道。
阳光明媚,絮沫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我高兴啊。”絮沫朝他扬了扬头。
“紫魅,你都不会笑的么?”絮沫好奇的看着他。
“我?”紫魅很疑问,他不会笑?
“你笑一个我看看。”絮沫糯糯的说道。
紫魅扯了扯嘴角,模样很搞笑。
“算了,笑是发自内心的。”絮沫用手指戳戳他的胸口。
内心?
他好多年不曾笑过,他的心如今很难泛起大的波澜,一切都被压抑,被掩饰。
但愿小丫头可以让他笑起来。
小丫头笑起来很好看。
絮沫一跃而起上了他的背,紫魅双手兜住絮沫。
背着絮沫,在魅阁的每一个地方都落下了笑声。
“小丫头,如果我有事瞒着你,你会不会怨我?”
紫魅凝重的问出这个问题。
“假设性的问题,永远得不到真实的答案。”
絮沫狡黠的一笑。
是这样的么?小丫头。
可是现在我不敢把真实的问题告诉你。
“我去找红袖借衣服去喽。”絮沫说完跑开了。
留下紫魅在原地。
……
“红袖姐姐,你在么?”絮沫喊了一句。
“丫头,怎么了。”红袖从里屋走了出来,拿着些吃食。
“红袖姐姐,我衣服湿了,有没有衣服了。”
“丫头,你这衣服怎么湿的?”红袖颇有挑逗她的意思。
“没怎么。”絮沫小声的说着,脸色羞红。
红袖放下吃的,打开衣柜,取出一套衣服。
“丫头,穿上吧,爷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絮沫惊讶的看了红袖一眼,红袖一捂嘴,她说漏嘴了。
絮沫赶紧换上,“红袖姐姐,你……”
絮沫不大好意思问。
“丫头,来,给你点好吃的。”红袖赶紧塞给絮沫。
原来是开心果。
絮沫拿过来,开心地剥着。
在这里每天有饭菜吃,零食却是什么都没有。
她都想念芽儿做的糕点了,她贴心的芽儿。
红袖给的不多,却满足了她的寂寞。
想必红袖是看见了,羞羞脸。
“红袖姐姐,这里离京城有多远?”絮沫隐约觉得她已经出了京城。
“十几里路吧。”红袖漫不经心。
十几里,真够远的。
“你们爷一直都戴面具么?”絮沫看着红袖屋里的陈设。
“爷原来的样子,我见过。”红袖眼里掠过伤感。
“他被毁容了?”絮沫追问。
“是不是我们爷被毁容,你就不要他了啊,小没良心的。”红袖揪了揪絮沫的耳朵。
“疼,红袖姐姐,我就是问问,我可没说。”
“看来你还挺在乎我们爷的么?”红袖依旧吃她的零食。
“他救了我两次,我难道不该关心么?”絮沫回答的大义凛然。
“那你要不要以身相许啊?”红袖又开始了。
“恩情和爱情不一样。”絮沫认真的回答。
“吆,小丫头,你懂的还不少么。”红袖俏皮的喂了絮沫一颗。
“红袖姐姐就爱开我玩笑。”絮沫也不作怪,只当享受。
“丫头,好好疼我们爷。”像是嘱咐,也像是寄托。
红袖笑靥如花。
……
芽儿自絮沫见过那次一直昏迷。
身体多处有伤,最严重的是肋骨。
昏迷之中有人喂她一些药。
还有人一直念叨着。
她还不知道絮沫中毒的事情,她浑身都痛着。
痛的有些麻木。
睁开眼睛,有一抹阳光十分刺眼。
旁边的人见她终于醒了,兴奋的跳起来。
芽儿昏昏沉沉的,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不对,没错。
是周乔。
“你怎么在这儿?”
周乔一拉脸,我怎么就不能在这?
哎呀,忘记了,真是笨的可以。
“有人托我照顾你。”周乔脸不红心不跳。
“你跟那帮黑衣人是一伙的?”芽儿虚弱的问道。
“你先别问那么多,赶紧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周乔赶紧端过白粥。
这白粥时时预备着,就怕芽儿醒了没吃的。
芽儿一直昏迷,他都想剁了自己这双手。
真没用!
周乔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喂着。
帮她擦拭嘴角。
问她哪里还不舒服,哪里还痛着。
每当芽儿要问话,他就说病人要静养。
芽儿反驳他说,你在这里一直说。
周乔说这是关心她,等她好了自然会允许她问。
即使他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两个人一直逗着嘴,各得其乐。
絮沫今天的心情十分愉快,她给紫魅熬了鱼汤。
晚上两个人相拥而眠。
絮沫还在为白天的事情有些心情波动,他是喜欢她的。
她亦是喜欢他的。
无谓他救她,而是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和他相处之间,乃至现在的相拥而眠。
她都是欢喜的。
她有些兴奋,睡不着。
她能感觉到紫魅的气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平稳的。
没办法来判断他是睡觉了,还是没有。
悄悄扭头,他的眼睛是闭着的。
她用手指触碰了一下紫魅的唇,很软。
紫魅一下就醒了,絮沫心虚了,赶紧闭上眼睛。
“丫头,睡不着么?”紫魅轻轻的问。
絮沫睁开眼睛,“睡不着。”
紫魅轻轻握着絮沫的手,十指紧扣。
手腕朱砂的红越发明显。
“这颗朱砂是胎记么?”紫魅觉得她的朱砂很漂亮。
“我也不知道。”她知道她是采薇的时候是没有这样的朱砂的。
那是她死后的的伤口。
而现在的絮沫有没有,还真是个难题。
“丫头,有了这个。我以后就不怕丢了你了。”紫魅盯着朱砂痣说道。
“是么?”絮沫有些不信。
“是啊,丫头快睡觉吧。”紫魅哄着她睡觉。
就这样两人沉沉睡下。
……
太子府。
皇甫希晨站在小竹林里,闭着双眼,轻轻移动手指,娓娓动听的曲子清泻而出。
他吹得还是不及她弹的好听。
凤凰于飞,情人才能奏出它的神韵。
清风匆匆而来,打扰了这一抹短暂的和谐。
“清风,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皇甫希晨似乎何时都是悠然自得,温润如玉。
“主子,司徒家二小姐出事了。”
太子一转身,“出什么事了?”
清风不敢隐瞒,只得回答。
“司徒一家上相国寺那天,二小姐和她的丫鬟坐上马车去了城外。”
“途中不知为何跳下马车,滚下斜坡,那是魅阁的地盘。”
“擅自入魅阁者不问原因杀无赦。”
希晨心中一惊,你说的改日为我奏一曲。
如今却天人永别了么?
“再去查,我要知道她到底活着还是死了。”
希晨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主子,查魅阁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希晨依旧在笑,可是眼神里的坚决与强硬让清风不由一颤。
清风领命退了出去。
希晨拿起箫,又奏一曲。
曲子高昂有力,一直不曾低。
希晨后退一步,额头上出现了一抹冷汗。
侧妃出现在竹林中,拿出丝帕为希晨擦拭着汗水。
希晨默不作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竟感觉她没有一丁点在自己心里。
不由得心酸。
“太子爷累了,喝杯茶水歇歇吧。”侧妃温柔地说道。
太子端过茶水,慢条斯理的喝着。
“你怎好好的来这里了,我记得你最喜欢花园。”太子淡淡一句在侧妃心里荡起涟漪。
原来他还记得我喜欢的。
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可他就要娶他的青梅竹马,丞相嫡女,她以为自己从此就受冷落,再也翻不了身。
“妾身每日看花看的厌烦,今日便来竹林了。”
她本就是为太子而来,如今却巧取名堂。
……
希晨凝久不语。
看多了便会厌烦么?
看多了侧妃,才会觉得她好么?
看惯了浓妆淡抹,才会喜欢素面朝天?
以后看她多了呢?
不,不是这样的。
人与物本就不一样,物没有喜怒哀乐,没有俏皮,没有灵动。
侧妃很美,也很温柔。只是自己的心不倾向于她。
她对自己很淡,自己的心依旧倾向于她。
心,是最把控不住的。
他徐徐走出了竹林,他需要一个人静静。
侧妃怔怔的看着他,自己说错了什么么?
他眼里的孤独是为了谁?
就算是父亲为攀附权贵把自己嫁于太子,她也没有如此心灰意冷。
她没有想过,太子这般的好,好到让她爱上。
从来不发脾气,永远都笑得淡然。
可是却感觉离得好远好远。
她哪里不好她可以改,可她却从来琢磨不透他的心。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