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有时难过,有时欣喜。等待是很漫长,很难熬的事情。
絮沫的睫毛蒲扇一般煽动了些,云琪扑捉到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清醒。絮沫已经躺了一天一夜,所幸她身上没有伤口,只是受了惊吓。周乔说,今夜她会醒。果真,云琪等候了一个时辰,终于等到清醒。他这一天一夜比别人十载光阴都要漫长。
絮沫睡了多久,他就怨了自己多久,恨了自己多久,多久没睡。看到心中期盼的可人儿终于苏醒,他沉重的眼眸渐渐有了光彩,身体的累,比不上心的焦急。
絮沫新婚夜喝了些酒,睡得着实沉了些。为了不让别人怀疑,特地把絮沫抱回原来的厢房。今日早朝很重要,他已经与公主举行了婚礼,按理说该是时候商量西唐出兵的事情了。
他安排的那样详细周全,公主自当是满意的,哪想到这般不依不饶,让他的丫头遭了这等罪过,是他不该啊。
公主派了重要的使臣参加了出兵的朝堂事宜,原来是要有预谋。回来听管家说絮沫不在,出了王府,他心中不安。再看到被打得脸蛋红肿的东厢房侍女,这才逼问出始末。
这一切都是公主的好计策啊。可惜,他去的迟了。
红袖跟随无情查探这位公主抛出的诱饵,自己深陷朝堂议政事,这王府絮沫不曾来过,所有丫鬟,仆人都以为公主得宠,云琪又责备了自己几分。
“云琪。”絮沫现在的身体十分虚弱,心有所伤,严重是会扰乱神志,猝死的。她睡着的时候还是会做噩梦,她忘不了那个人死之前的眼神,忘不了,他的那种恐惧。
云琪赶紧握着絮沫的手,轻声地安慰着,“我在,我在。”
是啊,他在。
终于,她还活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云琪,你救了那个白衣男子没有?”絮沫的手明显攥紧了些,那可是拼命救她的人。
云琪点头,虽然暂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就救了回来,可是当时的状况,让他觉得那个白衣男子不是公主的人,深受重伤,只剩下一口气。他还特地取了魅阁珍藏的天山雪莲来救他。看絮沫如此急切,云琪已然明白了八分。
“絮儿,别急。他还活着。”这无疑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安慰,絮沫揪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云琪吩咐人端进来一碗白粥,“絮儿,一天没吃东西了,来,吃点。”他的这般温柔要是让红袖看见了,会不会笑掉大牙。
“我要去看他。”絮沫担忧地看着云琪,她非常想知道他究竟怎么样了,植物人那样子,也是活着。
“他还没醒,等他醒了再去,现在去只是打扰他。絮儿,乖,吃一点。”云琪耐心地哄着絮沫,把勺子里的白粥吹了吹,觉得温度刚刚好,轻轻送进絮沫的嘴里。絮沫此刻口中无味,饿的感觉还是有的。
现在的她极度缺乏安全感,就算是云琪这样温柔,小心翼翼地呵护,她都觉得缺失了些什么。那个白衣男子,好像可以给她的心一丝安定。
她的思想飘忽不定,动作显得连贯却没有灵动性。云琪心中更是难过,他的絮儿,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可是他却不能做些什么,朝廷用兵,公主又是出兵的保障,他不能动,动不了。
可是这仇他深深记下了。
絮沫吃了半碗粥之后不想吃了,嘴里淡而无味。云琪知道,可是她生病了,吃其他会消化不良的。不利于病情的好转。劝了一会儿之后,他放弃了。
给絮沫拿枕头垫高,让她慢慢坐起来。轻轻地抱着絮沫。
“絮儿,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他急于给絮沫一个承诺,这样一个活泼的人如今毫无生气,让他的心踌躇难安。
絮沫怔怔地看着云琪,脱离了他的怀抱。眼神冷漠,不安,逃离。“你新婚之夜在哪里?”
云琪心头涌起苦涩,始终是伤了她啊。都怪自己。“絮儿……”
“你新婚之夜在哪里?”絮沫加重了语气,这次她显得有些激动,她怕听到那个残忍的答案。可她渴望知道真相到底是怎样,故事,是说给小孩子听的。
云琪的心犹如千刀万剐一般撕心裂肺的疼,他起身转动了机关,映在眼前的是密室。絮沫惊讶的看着,这个房间似曾相识。
“新婚之夜,我在这里陪你。哪里都没有去。”云琪解释了,他这辈子最不屑做的事情就是解释他自己,而今天,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做了。
“赫连伊娜说你们在一起?她一国公主有必要如此自欺欺人吗?”絮沫忍住没说伊娜脖子上的痕迹,她怕。
“不是自欺欺人。”云琪看着絮沫,她好像经历过这些以后变了许多,信任这层膜,变得脆弱不堪。
“什么?”絮沫只觉得这句话很刺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找了一个会易容术的人,装扮成我的样子,与她洞房花烛。这样她才会出兵。”说完这些,整个人都瘫软了一般。
絮沫听了解释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云琪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他们的感情一路走来,都是云琪在呵护她,关心她,保护她。可是今天,她没有相信,不,应该说,没有全信他。
女人的猜忌,最容易伤害到别人。
“云琪……”絮沫有些不知所措,她都做了什么?不信他,害他担心,还让他如此难过……
“丫头,没事了。是我不好,没有提前告诉你。”云琪紧紧抱着絮沫,怕一个不小心,她就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愿意透明一切,只要她还在身边。
“云琪,对不起……”絮沫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显得很委屈,明明该委屈的那个人不该是她。
“傻丫头,你我之间没有对不起。只要你好好的就是我最大的开心。”云琪的唇抵在絮沫的额头。“记住了,以后发生任何事,都要我承认你才可以信,不然我就撬开你的小脑瓜。”
“你才不舍得呢。”絮沫破涕为笑。
“丫头,仗着我不舍得就欺负我。”云琪装起了可怜。
“我只欺负你一个。”絮沫美滋滋地说道。
我们相距不过咫尺,信任足以证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