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凉,明月正当枝头,不见常日的繁星点点,银河静谧了几分。
明月轩。
“希晨哥哥,这是雪儿用清晨收集的露珠泡的茶,希晨哥哥赶紧品尝一下,不要辜负雪儿的一片诚意才是。”雪研如今已经恢复了容貌,可还是如往常用一块白纱轻轻遮面,当太子来看她之际,温柔大度,细心得体。
“雪儿,真是有心了。”太子轻抿了一口茶水,清香溢于满腔,再看今日的雪研,与往日有所不同。
她的容貌尽毁,他本是不在意的,从小的感情,他依旧如常。只是雪研性格大变,善妒猜疑失去了本来的纯真和活泼,他才生气置之不理。后来想通了,得空便来瞧瞧她。
今日的她更是让他侧目相观,若隐若现的侧脸显得神秘。在她续茶之际,太子情不自禁伸出手,抚及耳鬓,微微一拂,白纱落下一角,露出姣好的面容。
这是雪研原来的样子,他几乎都要忘记了。雪研娇羞地低下头,时不时看着太子的反应。
“雪儿,不想看见希晨哥哥吗?”太子轻佻一问,一点红晕在雪研的耳根染开。
“雪儿没有。”雪研欲作还迎之态,太子一揽手臂,把雪研抱了满怀。
“希晨哥哥,雪儿不想你出征。”雪研乖巧地坐在希晨的腿上,两只无辜的眼睛看着希晨,像是在控诉什么一般,转而又死委屈地低下头。
“雪儿,此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况且,皇甫的安定需要我。”希晨轻叹一声,心中纵有万般不愿,也是身不由己。
“那,希晨哥哥何时走?”雪研知道一切已成为不可改变的定局,她无法左右,她的命运深深与希晨的宿命相连。
“七日之后随皇甫军队一齐出征。”希晨细细地看着雪研的脸,一丝痕迹也不曾有。
雪研见他如此狐疑地看着自己,心中暗忖,男人只在乎女人的皮相吗?自己毁容就避如蛇蝎,容颜恢复,就亲密如此。可是,这一切都怪司徒絮沫那个贱人!
“雪儿,你在想什么?”希晨晃着雪研,见她想事这般出神,不由得问起来。
意识到自己出神的雪研,赶紧堆着笑说道,“没什么,呵呵,没什么。”
蓝雨走了进来,雪研害羞地躲进太子怀里,太子一怔,没想到她突然出现,对雪研耳语,示意她起身。
蓝雨也没有想到太子会如此待雪研,心中如蚂蚁啃食一般疼痒难忍。才刚刚恢复容貌就这般嚣张不把她看在眼里吗?
“蓝雨,你有事吗?”太子温润地问着,蓝雨却觉得他越来越模糊。
你有事吗?我们做了这么久的夫妻,我来寻你,只能是我有事找你,或者没事就不能见你吗?
蓝雨忍住心中痛苦,一抹浅笑浮上脸颊,“殿下,今日是月圆之夜,蓝雨吩咐厨房做了几碟小菜,想要与殿下一同赏月。”
雪研厌恶地看向蓝雨,你可真会巧献殷勤。雪研起身,伴在太子身边。
“既然这样,如此良辰美景不可辜负,雪儿也一同去。”太子应了蓝雨的请求,欲往凉亭。
雪研故作忸怩之态,她实在不愿与蓝雨相处,可是同为太子的妃子,也不可显得太明显。
“殿下,您先去,我先让琴师在奏乐。我和妹妹为您准备些糕点。”蓝雨显得秀丽端庄,太子心情大好。
“既然如此,雪儿,那就随蓝雨一同来吧。”说完笑着出了明月轩。
雪研看不透蓝雨究竟想要干什么,所以选择静观其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蓝雨。
“你真以为学青楼女子那些狐媚子的手段就能留住太子的心?”蓝雨嘲笑地讥讽刚刚雪研躺在太子怀里。
“我是他的青梅竹马的太子妃,他的心自然是我的,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雪研不屑地看着蓝雨,坐着也似不安定,索性站了起来。
“我知道他的心不是我的。”蓝雨话里带着无尽的忧伤,又有几分怜悯。
“惺惺作态些什么,知道不是你的还如此嚣张。”雪研扬起下巴,她长年培养的贵族高傲显现出来。
“可他的心也不是你的。”蓝雨突然哈哈大笑地说出来,讥讽着,同时嘲笑着自己。
我们都是一样悲哀的人,又何必说着那些无用的话,只是女人,有时候真的愚蠢。
“你什么意思?”雪研脸色一惊,继而追问。
“我猜,你早就知道是不是,知道他一直喜欢的是你妹妹,是不是?”蓝雨凑近雪研的耳边,极其尖细的声音充斥而腔,麻痹神经,释放出无尽的苦涩。
“你胡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雪研掐着蓝雨的脖子,想要阻止她说下去,她的心情已被蓝雨的话扰乱,她只想停止耳边像是咒语一般的声音。
蓝雨见她如此失控,竟然要致自己于死地,掏出身上的迷药一把撒到她的脸上。
急促的呼吸慢慢变得缓慢,雪研被迷药晕了过去。蓝雨早就准备好迷药,她知道太子在明月轩,想要趁机会迷晕雪研,不料才是这样的结果。
把雪研放到床上,相信她会沉睡很久的,自己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太子府凉亭。
“太子,这是蓝雨做的红豆糕点,太子尝尝看。”蓝雨纤巧的手指拿起一块糕点正欲送入太子口中。
希晨突然问道,“雪儿呢,怎没有一齐同来?”
蓝雨慌忙去端酒壶,把她精心准备的酒倒入希晨的酒杯,眼神恍惚,遮遮掩掩。“妹妹突然身体不适,想要歇息了,所以臣妾一人来陪殿下。”
“那要请御医去瞧瞧才是。”太子焦急的语气让蓝雨更加慌忙,万不得已撒了一个谎,“殿下,妹妹只是葵水突然来了,请御医做什么。”语气带着半分娇羞恼怒。
“既然如此,雨儿你坐下吧,琴师来一曲。”希晨端起蓝雨倒好的酒,一饮而尽。
“好酒,醇厚入味。”情不自禁赞叹一句,自顾自又倒了一杯饮下。
“这是雨儿特意准备的酒,殿下多喝些。”蓝雨给希晨加酒,吩咐丫鬟下去。
“好,喝。”希晨答应着,他的心游走不定,感情之事难解难分。他不知道爱的究竟是谁,他每天都看着一副画像,画中人亦是心中人。可是这两个女人,雪研,蓝雨,都是他的妻子,他又要兼顾。
逢场作戏,感情陪衬,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