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笑一声，上官寻端起茶盏品了下酒，“除了子语，我可不信谁会做出这等事来。幸好那慕容恒早已经更名为齐谦住回了洛阳，不然只要有他的号召，那不少旧部都会离开咱们这，投奔他们，那可就不好办了。”
晏秋微微一笑，却是没有回话，而是等着上官旬的话，果然过了片刻，上官旬便是开口道，“秋儿，毕竟子语是你的师父，你许久才回一次业火宫，理应是要去拜访下的。”
晏秋自是明白上官旬话中的意思，便是点点头，行完礼后便从房间中出去，直接走到了子语的房门前，轻巧了两下房门，晏秋瞥了一眼一旁偷偷跟过来的小厮，却是未说些什么。
见到晏秋前来，子语并不奇怪，轻笑道，“秋儿，怎么来的这么晚，你和为师也有许久未曾见过了吧，还不快进来和为师讲讲，这些日子你在江湖上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随着子语进入到了房中，晏秋先是行了一礼，可是还未等他说话的时候，子语却是先开口道，“已经入秋了，看来是要变天了。”
“时代变迁，新旧更替，本就是常理，先生又何须担忧呢。”
捋了下胡须，子语淡淡道，“那你是喜欢逝去的夏日，还是这已经到来的深秋。”
叹了口气，晏秋回道，“那种时节对晏秋来说都是一样的，晏秋无法掌管季节的变迁，那也只好是全部承受，在什么季节做着什么事，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受到什么伤害，您觉得对么，师父”
子语抿了口茶点头回道，“说的不错，你能这么想也不枉为师多年来对你的教导了。”
见此，晏秋也未多做停留，临走前又是问了一句，“秋叶要落了，总需要一把扫帚，可是这把扫帚却是不知去向，师父可是知道她的去处？”
“扫帚又没有腿，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消失不见呢，若真是必要的东西，那素喜秋天的人，肯定将她当作手中宝，如是旁人糟蹋了，那一定是要捡回来好生照顾的。”
听到这，晏秋也是稍稍放下了心来，虽说不知道子语会对戚摇做出什么事，不过既然他能说出这番话来，那应是不会对戚摇做出什么，只是他得到戚摇又会有什么好处呢。
回到了房中后，晏秋却是不住地皱起眉头来，上官旬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谨慎，将自己全部的亲信调到宫外，走到哪里都有上官旬的手下监视着。
这时，晏秋突然后悔起来，自己为什么不去相信戚摇，反而将她带到业火宫中，真相是大白了，可是戚摇也没了踪影。
天渐渐暗了下来，戚摇也是微微睁开了眼睛，见到一人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后，戚摇便整理了下衣衫，起身走到了那人面前。
墨色的长袍，再加上白玉簪子，正是凰千翊。
凰千翊本是在想着事情，见到戚摇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连忙扶着她坐到了一旁的软塌上。
“起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你明明就受了伤，若是害的伤情严重那可怎么好。”
此时的凰千翊早已不似在封居山初见时一般，看上去成熟了不少，戚摇轻笑一声调侃道，“这才多久没有见你啊，你就已经开始蓄须了，这是要提前感受上老先生的感觉么。”
听到了戚摇的调侃，凰千翊也是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自己的胡须，有些尴尬地回道，“这些时间总是睡不好，就连剃须都是忘了。”
这可是万凰山山主啊，即便是自己忘了，那下人也会主动提醒的好不好，这时候戚摇记起来，当初自己在齐家做着侍女的时候，也经常提醒齐瑾该刮胡子了。
一想到齐瑾，戚摇的心突然痛了一下，戚摇便是使劲摇头，想要将齐瑾的身影从脑子中挥开，凰千翊还以为戚摇是重伤抽搐呢，连忙伸手按住了戚摇的头。
却不想此时戚摇正处于不备的状态，他这么一按害的戚摇的额头直接撞到了桌子角。
捂着额头，戚摇甚是委屈地说道，“凰公子，就算咱们二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你也不能这样偷袭我吧。”
“偷袭你？”凰千翊无奈地笑了下，“我若是偷袭你，我也不会把你从草地里捡回来了。”
说到这，戚摇才想起来问题所在，“对了，凰公子，你说你是从草地中把我捡回来的？可是我明明记得我是在业火宫中受刑才是啊。”
“这我就是不知道了，也是溯先生从草丛中发现了你，而且见你衣衫尚新，并没有见到任何的血迹，那应是有人提前救过你，而后故意让溯先生发现的，这人到底是谁呢，若是敌人的话可就可怕了，毕竟他是知道我的存在的。”
戚摇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他？”
凰千翊有些好奇地反问道，“他是谁？”
“晏秋？”
撇撇嘴，凰千翊坐到了戚摇的一旁不屑道，“就是那个之前和你一起的男子吧，我怎么觉得不会是他呢，若说是齐公子的话，那还有些可能。”
戚摇听后不禁笑道，“这可是江湖事，而他不过是一介商贾，怎么会搀和这种事，即便是他想，可是齐老爷也是不肯啊，你就莫要多想了，反正不可能是上官旬就对了。”
许久未曾见到戚摇，这一次重逢，凰千翊也很是高兴，这间客栈是他早年前买下的，虽是离业火宫有些距离，可是在这里便没有太多的监视，做起事来也很是方便。
“难得见到活着的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吩咐人去做给你吃，你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估计都是睡在野外的吧。”
戚摇点点头，“你可算是才对一件事了，这些天我没有一天是住在客栈中的，等到了业火宫就是直接受刑罚，那老头连连扇了我好几巴掌，现在想想都还觉得疼呢。”
“有收获总归是好的。”
这时候，戚摇四处张望了下，随口问着，“怎么没见到梦姑娘？虽是匆匆一瞥，不过还是见你们二人关系不错嘛。”
凰千翊皱着眉，直接捏住了她的耳朵，“你还好意思说，那个时候带你回去你还反抗，大叔大叔地叫着很开心是吧，还装失忆，若是被齐公子见到了，可不知道要怎么惩罚你呢。”
挥开了凰千翊的手，戚摇有些低落地说着，“不要再提起他来了，我和他早已经结束了。”
戚摇说的伤感，凰千翊便也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而是长叹一声回道，“所以说你我是好友可是有依据的，你和齐公子现在相思不相望，而我则和梦儿相望不相思。”
“这是什么意思？”
“趁着找你们时候的混乱，梦儿她一个人悄悄从后门处离开了，虽然我把她找了回来，可是她却是不曾对我说一句话，也不对旁人说话，整日便是坐在窗边看风景，不管我怎么道歉，她都是不会原谅我，这么说来，我可是比你还要惨啊。”
凰千翊不禁苦笑起来，戚摇见后也有些伤心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至少还能见面不是，梦姑娘曾经受过情伤，你又这么骗她，若换成是我，早就提着刀追着你砍了。”
说到这，凰千翊便是想到一件事，“你的右臂可是好些了，用不用我叫大夫来再帮你看看？”
戚摇浅笑了下，而后便摇了下头，“多谢你的好意了，阴差阳错下，我见到了栗文栗前辈，她已经帮我医好了，还以为右臂就要残废一辈子了，没想到竟还有恢复的一天。”
凰千翊的面容却是渐渐沉了下去，“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加重你伤势的就是那晏秋吧，而且之前全部的事情都是他做的，难道你就是这般轻易地原谅他，和他合作下去？”
戚摇微微侧目，没有对上凰千翊的视线，“其实有件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你，我和晏秋其实是旧相识，我们差不多都已经认识八年了，他的苦衷他的情非得已，我也能稍稍了解些，既然他都能选择和我一个战线，我为什么不能去原谅他呢。”
凰千翊撇了下嘴，有些不满地回道，“看来你很是看中他啊，一直帮他做着辩解。”
还未等戚摇解释，凰千翊便是甩着袖子走出了门，留下一脸费解地戚摇靠在软榻上，好像有种被父亲发现自己私定终身的感觉一样，可是重点是，他也不是自己的父亲啊。
趁着现在还在养伤期间，戚摇也没做别的，而是躺在软塌上，这种生活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了，还是应该趁现在好好感受下。
望着天上的弯月，戚摇突然想到自己和齐瑾在青州时的事情，那时候的湖边，那时候的月下，和现在一模一样的情景，只是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又是否记得。
子语推开门后，便是见到齐瑾正靠在软塌上，欣赏这窗外的月色，虽然很是不想打扰他此刻的宁静，不过子语还是走上前说道，“公子，您之前遇害的事情我都已经查清楚了，果然都是同一人所为。”
想了下后，齐瑾问道，“那杭州的事情也是吗。”
“嗯，杭州的陈家和上官旬之间有着生意往来，经常是上官旬从关外运货给陈家，卖出所得便是七三分。”
齐瑾摇着头笑道，“三七分，这陈家都愿意去做，看来是甜头不少啊，怪不得当初在陈府，西域的物品随处可见，只是这陈老爷却是心太高了，把自己的女儿都给赔了进去。”
说到最后，齐瑾面上的笑容便也渐渐退去，不管怎么说，陈硫歆和令无离的事情，自己都有责任，一想到陈硫歆抱着令无离失声痛哭的样子，自己也是有些愧疚，若是能提早将此事解决的话，也不会有这些麻烦。
说不定自己早已经和戚摇回到了齐府成亲。
子语见到齐瑾面上的失落后，便是劝解道，“公子不必将全部责任加在自己身上，刺客是晏秋派去的，而寒声碎也是晏秋亲手交给陈姑娘的，可是归根结底这都是上官旬的吩咐，即便没有这件事，他也会想出别的法子来。”
子语又接着说道，“我已经将戚姑娘送到万凰山哪里了，现在他们也到了业火宫旁边，估计就是想要等一个时机，好来帮咱们清理门户吧。”
齐瑾点点头回道，“这件事情好像悦儿和千翊商量过，这一次她们再见了，估计也会谈这件事的，过两天我便换上小厮的服装，和你一同前往业火宫。”
子语微微皱眉反问道，“悦儿？您说的可是戚摇戚姑娘，难道她的名字中有一个悦字？可是赏心悦目的悦？”
齐瑾直接回道，“不是，是音乐的乐，她本名中带着一个乐字，所以我才称她为乐儿，叫习惯了现在改口也有些难了。”
齐瑾的话子语也未多想，随口说道，“若真是那个悦字的话，那说不定她和上官旬也是有着关系的，我记得她的母家也是在苏阳吧，而上官旬的夫人也是在苏阳逝世的，还真是巧啊。”
齐瑾赔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对了子语先生，今天可是晏秋来找过您了？”
“是，他向我表了个态，说是不会妨碍我们，我想这说不定是戚姑娘的功劳。毕竟现在晏秋和她走的极近，就连苦肉计都是两人一同合计好的，我想那上官旬应是不会太过相信，不过现在，有那件事又是绝对的呢。”
时间慢慢地推移，直到五日后，上官旬却是耐不住性子，将业火宫的人全部派到外面，全力寻找着戚摇，不过上官旬却是未让晏秋带人前去，而是留在了自己的身边，陪着自己凝神下棋。
落下了一枚棋子，上官旬问道，“子冉在武林盟中可是传来了什么消息？”
“戚摇的这件事一闹，众门派的颜面瞬间扫地，皆是纷纷提议虞楚连任，是以，盟主之位并没有易主。”
“又是他啊？还真是有些不服气呢，不过也罢了，毕竟他都独身这么久了，就当是原谅他好了？”
这一句却是让晏秋极为不解，“义父可是与虞盟主有些不快的往事？以前听您提起他的时候，总是见到您不开心的样子，可是需要孩儿命人在武林盟中做些手脚？”
晏秋的本意也不过是表现地亲近些，好让上官旬稍稍打消了些对自己的怀疑，也好让自己去藏着宝藏的密道中布置好陷阱。
轻哼了下，上官旬甚是不屑地说道，“不过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匹夫，我和他能有什么不快的往事，一提到他的名字我都想作呕，以后还是莫要再提及了。”
“是，孩儿知道。”
晏秋故意不留痕迹地下错了几步棋，可是上官旬赢了之后却并没有高兴起来，反而轻叹着。
晏秋便是问道，“义父，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如说出来，也好让孩儿帮您分担下愁思。”
“若我的孩儿还在人世的话，估计会比你小上五岁，如果是男孩我倒是希望他能替我掌管业火宫，若是女孩的话，我倒想许配给你，只有将她许配给你我才能放心啊，可是这一切却尽是枉然。”
一百五十四章 他的故事
烟花三月，虽是不下扬州，不过上官旬却是要去一趟冯城，参加武林盟主之子，虞楚的婚礼。
说是参加婚礼，其实不过就是个准备罢了，业火宫得到了消息，说是虞楚近期将会成亲，慕容寒宫主和虞楚的父亲交情颇深，便是命上官旬提前前来，将贺礼奉上。
而此时的上官旬，也不过才是双十年岁。
坐在酒楼二楼的雅座上，上官旬品着茶不停地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旁的安景言轻笑道，“怎么到了冯城，主子却是喝起茶来了，难不成是觉得这里的酒不合口味。”
摇摇头，上官旬回道，“听说这槐花蜜是冯城独有的茶品，若是不细细品尝的话，岂不是白来了冯城一趟。”
常年居住在塞外，这一次还是上官旬第一次来到中原，自然也是帮慕容寒将贺礼运过来。他们本是应住在武林盟中，只因为上官旬的一再坚持，这才是住在了不远处的客栈之中。
安景言也是劝着上官旬，毕竟是客人，应是要听主人的安排的，可是上官旬却是一笑置之，“都出了塞外了，总要自由自在的吧，而且现在离婚礼还有两个月，这么早住进去，我想虞盟主也是会困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