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他们杨家族人，当年那些恩恩怨怨的事？”我问。
“当然…”万金山幽幽的说，“那是好几年前了，我跟杨书明去北京办事，事情办完，杨书明回老家，我则要去一个挺偏的地方，没有飞机到那里，所以我坐的火车，杨书明送我去的北京西站。我记得当时下很大的雨，两个人从车上下来，找了个地方避雨，正聊着天，过来一个穿着打扮像流浪汉的人，说他好几顿没吃饭了，听杨书明说话像山东人，他父亲那一代也是山东的，看在老乡的份上，问杨书明能不能借他十块钱买饭吃。杨书明挺痛快，二话没说就给了他二十，然后两个人就聊了起来，一聊之下，那人居然是他们杨家的本家人…
“他俩聊些什么，我也没太在意，后面车快到站，我就进了候车室…后来我回到××市里，跟杨书明碰头，俩人在一块喝酒的时候，我提起了这事，把杨书明给灌醉，我从他嘴里套出了，当年他们家族恩怨的事。至于在火车站碰到的那人，叫个什么杨德兴，那杨德兴告诉杨书明，他们那些杨家族人，目前居住在太行深处的一个无名山村里。杨书明从北京回来时，进山找那村子，结果迷了路，没找到。后面他就没机会再找了，因为我当时已经会了法术，盗墓风险太大，我决定洗手不干了。杨书明对我没有了利用价值，我决定除掉他。依靠高启恩教我的法术，我当时已经破解了从我哥哥老狐那里抄录的那种咒文，但还没动手养煞。所以我就想办法，令杨书明在有一次出门回来的途中，冲撞到了一条，二战时被鬼子飞机炸成两截，受自然界恶劣气场影响，所变异成的天然蛇煞。那以后，那老小子就中风瘫在了床上…”
听到这里，我点了点头。
“我当时也准备养煞，但是听杨书明说，他们杨家族人当年就是因为把一个民兵给养成邪煞，中了诅咒，所以才导致家族四分五裂的。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为了求证，我决定去找找他们杨家族人住的那个村子，反正我经常往太行山里面跑。后面，还真被我找到了，我扮成一个古董商人，在那村外不远的地方，碰到一个叫杨德强的人。我说自己是个收古董的，他家如果有什么老物件，可以卖给我。然后，我便借故询问他们村里的情况，结果什么也没问出来。那杨德强傻逼只对我收古董的身份感兴趣，说他有样东西，不知值多少钱，他都三十大几了，还没个媳妇，如果能卖个大价钱，就讨个媳妇儿。我问他那东西是什么，他说是颗牙齿。我让他拿给我看看，他吞吞吐吐说不在他手上。看那傻逼云里雾里的，我也没当回事，随便给他留了个联系方式，说他如果想卖，到时候带了那东西，出山给我打电话…”
“你哥哥老狐，知不知道这件事？”我打断万金山。
万金山一愣，“后面我去青石镇见他，不知怎么说了起来，我记得我好像有把这件事讲给他。”
我点了点头，心说，老狐肯定也去过那村子，所以那颗牙齿跑到了他的手上…
“你继续说吧。”我道。
“当天晚上，我悄悄潜进了那村子，从村里的建筑格局来看，那村里的人懂得风水，此外我没发现别的异常，所以我就走了。后面，我试着也把一个活人给养成了煞物，一点事没有。他们杨家族人当年四分五裂，我认为肯定是由于其他原因，哪有什么狗屁诅咒。所以后面，我就再没去过那个村子。直到今年，杨书明快过寿，我才想到那个村子，心说不妨利用他们家族的恩怨，挑拨一下，鼓动村里的人过去给他搅局。因此，我便再次去了那村子。
“很容易的，我便找到了当初跟我打过交道的那个杨德强。根本就没用挑拨，我给了他一笔钱，他就答应我，到时候找个帮手，去杨书明的寿宴上搅局。那杨书明以前每过生日，一大早必然会去他们县城的一座和尚庙里面烧香，我只要利用这一点，随便施点小小的手段，就能令他再次撞邪。当时距离杨书明过寿还有段时间的，我成了通缉犯，没地方可去，心说，不妨就在那杨德强家住几天，反正我白天又不出门，没人知道村子里多了我这么个人。可是，住的头一夜我就后悔了。
“杨德强那个傻逼，想女人想的有点疯魔了，晚上趴在炕上，一边拱被子，一边亲舔枕头，嘴里还哼哼唧唧，吵的我睡都睡不着。我就翻来覆去，脑袋里面胡思乱想，忽然想到，你们是那杨书明的救命恩人，到时候他过寿，肯定会请你们，所以，我往他身上施的手段，肯定会被你们给破解。这么一来，你们知道是我干的，肯定会跑到那无名山村去找我…说实话，当时我很恨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会流落到丧家犬一样的地步。我把心一横，不妨就来个将计就计，我提前做好准备，在这村子四近布一些厉害东西，守候着你们，到时候跟你们来个正面交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第二天晚上，我便围着那村子游荡，寻找适合布东西的地方，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一游荡，被我发现了不一般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我忍不住问。
“木桩，钉在山头，空地，村四周各个地方的木桩，每个木桩上，都刻着一种古里古怪的符号…而我去四川时，见过那种符号。”
“你见过？”
“嗯，为了查那法师的来历，我去四川时，进了一趟深山，留宿在一个山中老人的家里，在那老人家，我见过和那类似的符号。据那老人说，那是他们祖辈传下来的，一种上古的咒语…”
听万金山这么一说，我不禁想到在那座‘鬼楼’里时，向风的话…
“然后呢？”
“然后我通过仔细打量，发现那些木桩的排列方式，和我在那个四川法师居住的那座屋子的地下室里发现的那图纸上，凌老板那座楼外围那些东西的排列方式好像差不多…当时我就知道不对劲…第二天早上，那杨德强醒来以后，我问他村外那些木桩是怎么回事，他说是他们村里的驼背老头儿五爷爷，安排村民弄的。我就问他为什么弄，他说，前段时间的一天晚上，来了几个山外人，去了那五爷爷家。然后第二天，那五爷爷就把村民召集到村庙前的空场地上，给大家每人发了一张上面画有古里古怪符号的黄纸，让大家烧成灰，混在水里喝掉，说要化解什么什么诅咒，然后，他就安排人刨木桩子，往村子外围钉…至于那几个山外人长什么样，杨德强说他不知道，他也是听别人说的，来了那么几个人…”
“然后呢？”我问。
“然后我就一直住在那村里，观察动静。就在杨书明将要过寿的前几天，那天上午，有个人跑过去猛砸杨德强家的门，说让他抓紧过去，五爷爷快不行了。杨德强去了一个多小时吧，然后就回来了。我就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五爷爷死了，临死前，就说了一句，多备水，多备吃的，我们被骗了…然后又想说什么，一句也说不出来，显得特别急，越急越发不出声音，干张嘴，最后睁着眼睛就断气了，死不瞑目啊…
“我知道那老头儿临死前想表达什么，那几个‘山外人’骗了他，让他安排人钉木桩，给村民吃符，名义上说是要化解诅咒，实则不然…我当时想，那村子不知会不会也像凌老板那座楼一样消失。后面，杨德强按照我说的，去杨书明寿宴上搅局走了以后，我仍然在那村子里住着，终于那一天，我亲眼见证了那村子的消失…”
“说说！”
“那天上午，我一睡醒就感觉村里的气氛不对，响晴白日的天，村子里却冷飕飕的。鸡叫声，狗叫声，听起来感觉好像来自好远，我直觉得，可能要出事，所以不敢在村里面待下去了。我就跑到了村外，爬到了一座山头上，远远的朝村子里面看。将近中午的时候，我看到有一块云从对面的山头爬了出来，然后落到了那个村子里。然后我就听到村民的哭声，还有牲畜的叫声…等那云散去，那些声音就没了，那个村子已经不见了…
“我瞧的目瞪口呆的时候，感觉有东西在刺我的眼睛，急忙这么一抬头，我看到对面山头上有什么东西在发光。还没等我看清是个什么，又一朵云爬起来，‘嗖嗖’的朝我而来…我吓得连滚带爬下了山头，在山里面猛跑，一边跑，我一边感觉有‘人’在跟我说话，虽然我听不懂那‘人’说的什么，但我心里面很清楚，我见到了不该见的东西…”
“然后你就一直跑到这里来了，是吗？”我问。
“没错。”万金山说，“这些天，我一直躲藏在这里，其它哪里也不敢去…”
万金山讲了这么久，外面天色早已大亮，竖起耳朵去听，这谷中一点声音也没，安静的令人心里毛毛的。
“我…我就是…”
突然，万金山‘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