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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蓬生麻中,让真理自己证明自己(1)

孟子曰:“有楚大夫于此,欲其子之齐语也”,“一齐人傅之,众楚人咻之,虽日挞而求其齐也,不可得矣;引而置之庄岳之间数年,虽日挞而求其楚,亦不可得矣。”这句话的意思是,人的成长会受到周边环境的影响。环境好,成长得就顺利;环境坏,成长就会失范。后者形成一种矛盾对立关系,会耽误一个人的顺利成长。在论辩中,我们要注意找出这种矛盾关系,发现对方辩论中前后相互抵触的地方,进而判断出对方说理失范的漏洞所在。正所谓,让真理证明自己,让谬论杀死自己。

【经典今解】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孟子·公孙丑上》)

在这里,孔子举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治国方针,一种是“道之以政”,一种是“道之以德”。孔子认为,“道之以政,齐之以刑”只能使人尽量不犯罪,却不能使人懂得犯罪可耻的道理,而“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比前者要高明得多,既能使百姓守规蹈矩,又能使百姓有知耻之心。

孔子的话反映出他对道德在治理国家时不同于法制的特点的认识。但在今天,我们也应该看到:孔子这种“为政以德”的思想,重视道德固然应该,但却忽视了刑政和法制在国家治理中的作用。

孟子谓戴不胜曰:“子欲子之王之善与?我明告子。有楚大夫于此,欲其子之齐语也,则使齐人傅诸?使楚人傅诸?”

曰:“使齐人傅之。”

曰:“一齐人傅之,众楚人咻之,虽日挞而求其齐也,不可得矣;引而置之庄岳之间数年,虽日挞而求其楚,亦不可得矣。子谓薛居州,善士也,使之居于王所。在于王所者,长幼卑尊皆薛居州也,王谁与为不善?在王所者,长幼卑尊皆非薛居州也,王谁与为善?一薛居州,独如宋王何?”(《孟子·滕文公下》)

孟子对戴不胜说:“你希望你的君王向善吗?我明白告诉你吧。比如说有一位楚国的大夫,希望他的儿子学会说齐国话,是找齐国的人来教他好呢?还是找楚国的人来教他好?”戴不胜说:“找齐国人来教他好。”

孟子说:“如果一个齐国人来教他,却有许多楚国人在他周围用楚国话来干扰他,即使你每天鞭打他,要求他说齐国话,那也是不可能的。反之,如果把他带到齐国去,住在齐国的某个街市比方说名叫庄岳的地方,在那里生活几年,那么,即使你每天鞭打他,要求他说楚国话,那也是不可能的了。你说薛居州是个好人,要他住在王宫中。如果在王宫中的人,无论年龄大小还是地位高低都是像薛居州那样的好人,那君王和谁去做坏事呢?相反,如果在王宫中的人,无论年龄大小还是地位高低都不是像薛居州和样的好人,那君王又和谁去做好事呢?单单一个薛居州能把宋王怎么样呢?”

孟子从语言学习说起,本意还是在政治方面,总之是力求阐明“近来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并以此说明环境对人的成长的重要性,进而说明当政治国的国君应注意考察和遴选自己身边所用的亲信。如果国君周围多好人,那么国君也就会和大家一起向善做好事。相反,如果围多是坏人,那么国君也就很难做一个好人了。孟子此处所说的道理其实并不深奥,也是《大戴礼记·曾子制言》中所说“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泥,与之俱黑”的意思。甚至连《三字经》中也有近似的说法。所谓“昔孟母,择邻处”讲孟子的母亲为了让他好好读书搬家三次,“孟母三迁”不就是为了找一个周围环境比较好的地方以利于孩子的教育与成长吗?孟子从小就在这方面受到母亲言传身教的影响,早有切身体会,所以说得非常在理且能举出生动形象的例子来说明。

从论辩的角度来说,我们之所以对孟子这段话感兴趣,不仅仅是因为他阐述政治意图的逻辑,还因为他所举例子的巧妙。学齐国话,是跟齐国人学,还是跟楚国人学?挑出矛盾所在,用真理自己证明自己。这实际上是一个外语学习问题了。原以为,学习外语是在当今流行“出国潮”这样的时代才有的,没想到早在两千多年前孟子就谈论过这方面的问题了。我们这里研究而加以肯定的是孟子所强调的语言环境问题。诚如他在本章中所论,语言口耳之学,学习环境至关重要。这是凡有过外语学习经历的人都深有体会的。孟子的分析具体而生动.读来很有亲切感,不但戴不胜立即折服,两千年后我们看了也不得不击节赞叹。

孟子用学习外语为例子,说服戴不胜相信,为政就和学习语言一样,会受到身边人的耳濡目染。他先是预设了一个前提,即跟着齐国人学习齐国话效果更好,这是一个不容怀疑的真理,但紧接着就故意编造出一个矛盾现象:在齐国学习楚国话。戴不胜自然认为这是错误的,到了后面的政论阐述阶段他也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孟子的逻辑走了。在论辩中,或者在日常生活的对话中,我们要学习孟子这种蓬生麻中,用真理自己证明自己的技巧,重视“矛盾”,这往往是突破口。

【古为今用】

方法1:矛盾判断法

“南北不分,必定失败”,是说一种错误的行为。如果一个人走路分不清楚方向,那就只好南辕北辙,不但不能达到目的地,还要耽误更多精力。所以,我们在论辩中,首先要做的是看对手的观点有没有互相抵触的部分,也就是识破矛盾。找到对方漏洞,对于快速攻下对手非常重要,这往往是我们赢得辩论的第一个突破口。

古时候有个穷秀才,家住在两条河中间的一个地方。秀才每天用功读书,可是很多年都没有继续高升一步,就怀疑风水不好。有一天,这个秀才请来风水先生,看看自己住的地方是否吉利。风水先生来了一看,发现秀才家境贫寒,便说:

“秀才先生,这两条河把你家的风水都冲走了。”

不料,秀才接下来连中三元,成了状元。那位风水先生不等新状元招呼就主动上门说:

“状元郎,您住的地方像一座华丽无比的大轿子,两条河就像轿杆一样抬着您。这么好的风水,您能不中状元嘛!”

风水先生对秀才家风水的判断前后判若两人,真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我们的生活中,常常有这样的情况,让人无可奈何。再看下面一例:

以前有一个人,别的爱好没有,但特别喜欢抬杠,人称“杠铺老板”。有一天,他突发奇想,居然摆下擂台要和天下善辩人士抬杠。八仙之一的铁拐李听了,感到很有意思,就打算会一会杠铺老板。

铁拐李说:“杠头,我铁拐李前来和你比擂。”

杠铺老板说:“原来是神仙到了。有何贵干?”

铁拐李答道:“特来和你抬杠!”

杠铺老板问:“那么请问谁先开言?”

铁拐李道:“你先说。”

杠铺老板问:“大仙下临凡界,所为何事?”

铁拐李答道:“拯救黎民百姓。”

杠铺老板又问:“敢问大仙有何济世仙方?”

铁拐李答道:“我葫芦里有灵丹妙药,能医治百病。”

杠铺老板听罢,一下子就乐开了。他一阵哈哈大笑后说道:“你说你的灵丹妙药能医治百病,我看不尽然。”

“何出此言?”铁拐李问道。

杠铺老板不慌不忙地说:“既然能百病都能医治,大仙为何不先把自己的瘸腿治好呢?”

铁拐李听了,当时就无话可说,只好承认“杠铺老板”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我们认真分析一下“杠铺老板”的反驳可以看出,在一般性的辩论中,辩论者的思维不仅要有确定性,而且要有连贯性。也就是说,在辩论中,我们的思考过程和做出的论断必须首尾一致、前后一致,不能互相抵触。从逻辑学角度来说,两个互相反对或互相矛盾的判断不可能同时为真,其中至少有一个是假的。所以,在陈述观点时,我们要尽量避免出现自己打自己脸的情况。在反驳时,要善于通过分析对方的论据和论断,抓住其中自相矛盾之处。然后,我们就可以搜罗真实论据,集中力量发起攻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揭示出对方辩论中荒谬不经的地方,使其不能得逞。

在日常生活中也一样,我们常会听到一些错误的思想、观点。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能及时抓住对方在概念、判断、推理中出现的某些悖论,就容易说服对方放弃错误主张。这种论辩方式,最好要借用对手原话,从而指出其中不能自圆其说的逻辑矛盾。这样一来,对方的“空中楼阁”就会迅速崩塌了。

在辩论中,我们还要善于在对方的言辞中捕捉逻辑线索,故意引导对手走歪路。如果对手一不小心道出矛盾的观念,就立即予以反击,让对方陷入尴尬境地。

下面为读者介绍两种常见的矛盾形式。

一、不同判断互相矛盾

古希腊时候,人们都喜欢辩论。有一个克里特岛人提出一个观点,他说:“所有克里特人说的话都是谎话。”另外一个擅长辩论的人就问他:“你这话是不是谎话?”对方听了,立即承认失败。

原因何在呢?

质疑人正是使用了矛盾判断法。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就等于说所有克里特人说的话都是谎话,然而此人本身就是克里特人,这句话又是假的。如果这句话不是真话,那就等于承认此人是在说谎,也等于承认并非所有克里特人说的话都是谎话了。

在上述例子中,反驳者的质疑确实非常有力。这是因为,反驳者抓住了这个克里特人的自相矛盾之处:一方面主张全体克里特人所说的话都是谎话,另一方面又要在这里宣扬他自己这个克里特人说的是真话。思维敏捷的反驳者发现了他辩主张中的矛盾,用子之矛,攻子之盾,就轻松驳倒了这个狂妄的克里特人。

记住一条:对手言辞中不能同时肯定两个互相矛盾或互相对立的判断,因为那必然违反了矛盾律的要求。只要对手敢于违反规律,我们就能够驳倒他。。

二、自相矛盾

互相矛盾的判断,是指论辩者在作出结论的时候,与其论据形成矛盾的现象。在辩论中,我们有时候会遇到对手提出一个概念,或者阐述一个观点,但这种概念或者阐述自身就是存在矛盾的。概念是思维的细胞。如果概念自相矛盾,那么后面的整个思维过程就必然会出现错误。如果我们一时间无法判断出对手的逻辑线条错误,就可以找出一个点,从个别地方出发。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要找到蚁穴,就不怕对手列出什么复杂的主张。

识别对方矛盾只是初步行动,接下来就要揭露矛盾。其实有很多行之有效的方法,可以直接揭露对方的明显矛盾,也可以揭露其论点或论据中隐含着的矛盾。在批驳对手的同时,我们甚至还可做出一个与论敌观点相矛盾的真实命题,逼迫对手承认失误。这些方法在论辩中往往能够形成摧枯拉朽的战斗力,令对方无可奈何。

1983年,美国国务卿舒尔茨访问我国,并专程拜会邓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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