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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对手

在石府最深处,耸立着两扇大门,羽千涔抬手,双掌对着石门。

石门轰然洞开,一股逼人的寒气迎面扑来,羽千涔深深吸了口气,方才平复心绪,一步迈入石门之中,他动作迅速地脱去外袍,一个猛子扎进深潭之中,刺骨的寒意有如尖锐的针,瞬间扎进他的身体。

咬紧牙关,羽千涔慢慢地朝下沉去,一丈,两丈,三丈,直到五十丈,下面陡然出现一个旋涡,羽千涔一头钻了进去,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等身边压力消失之际,他的双足再一次落地。

前方,一道冰墙静静地耸立着,而冰墙之中,赫然封着一个人。

一个眉目清纯,楚楚无依的女子,只是单从身段容貌看,这女子不过十四五岁,看上去十分地娇俏可人。

“卿儿。”羽千涔的目光陡然变得灼烈,仿佛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也像是曾经被封在脑海深处的另一段记忆突然苏醒,让他恢复了昔日的神采。

他一个箭步踏到冰壁前,抬起右手,轻轻摁住冰壁,双眸深深地看着被封在里面的女子:“卿儿,涔哥哥又来看你了,你还记得涔哥哥吗?涔哥哥曾经答应过你,总有一天,会倾天下之力助你苏醒,涔哥哥一定会做到的。”

女子容颜静好,并没有因时光的流逝而染上一丝烟尘。

看着这样的她,羽千涔不由得想起生命里那些最美好也是最单纯的时光,他和她在一起,在撒满阳光的树林里散步,在潺潺流动的溪水中捉鱼,她会摘了河边的野花编成花篮送给他,而他则会折了竹枝做成哨子,一面吹着悠扬的乐曲,一面看她翩翩起舞。

那个时候,他还不懂得去算计他人,那个时候,他的心思还很单纯,喜欢就是喜欢,简单而直接,不会去计算其他的一切。

他对她从来没有过承诺,但却很喜欢呆在她的身边,陪她渡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地美好,让他无法忘却。

“卿儿,卿儿。”羽千涔几乎整个身子都扑在冰壁上,厚厚的冰层逐渐融化成一滴滴水,慢慢淌下……

可是无论他如何深情地呼吸,卿儿还是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羽千涔方才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冰壁,忽然间,卿儿的脸化作另一张容颜。

“妍儿……”羽千涔的心忽然间漏跳了一拍,然后纵身一跃,重新回到那湍急的水流中。

等他走出石府,外面的天空已渐渐浮起一层淡淡的薄光,深深吸了口气,羽千涔伸手抓住藤蔓,身形轻快地跃过一个个石台,朝着来时那条隧道奔去。

……

宁乐侯府。

书房。

月隐睁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衣衫零乱,浑身湿气的男子。

“主子,您刚才说什么?”

“我要去烟州。”羽千涔不假思索地道。

“主子去烟州,那此间之事呢,还有那个夕华国的公主——”

羽千涔沉默了。

若是他此际离开,又要如何面对靖萱公主,如何面对商靖元?如何维系夕华与他之间的盟约。

就算他心中万分清楚,自己对靖萱公主确实没有半丝情意,但是只怕也不能如此抽身而去。

“主子。”月隐趋前一步,屈膝跪下,“月隐并非不理解主子,只是,主子一言一行,实在牵扯到太多人的性命,如果让夕华国皇室之人知道主子在‘新婚期间’弃靖萱公主而去,只怕是要怪主子有言无信,只凭一己私好撕毁盟约,将来主子又要如何与他国往来?”

“我知道了。”羽千涔五指紧攥,面色冷然,“你且退下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月隐略略欠身,方才退了出去。

书房里安静下来,羽千涔抬起头来,瞪大双眼,看向屋顶,一丝悔意自他眼中一闪而过——如果当初……

但是没有如果。

当初他也没有选择,踏上这条问鼎乾坤的道路,有他自己的原因,可是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命运使然。

如果不这么做,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活到今天。

他是琰月皇族中人,可是整个琰月皇族,又何曾将他放在眼里?

即使是那个给予他生命的男人,也只将他视作一粒尘埃,随时可以拂去,所以,他只能事事争,时时争,脑子里那根弦从来没有放松过。

曾经有那么一段相对安稳的时间,他被送出浮都,来到这偏远的沅州,那个时候他也以为,或许自己只要呆在沅州,什么都不做,或者活命还是可以的。

可是……空有皇子之名,却没有任何的实权,即便是侯爷府中的下人,都可以凌辱于他,而他无法反抗,只能一个人偷偷地跑出去,在大街小巷像游魂一样漂荡。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遇见了卿儿,沅州城一个绣庄庄主的女儿。

她可怜他,总是悄悄地把自己的饭菜带出来给他吃,总是在他最难过的时候安慰他。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终于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很冷漠,也有人的心十分善良。

可以说,正是卿儿的善良让他有了一丝活下去的勇气,并且发誓要保护她的善良,她的温柔……

但最后,他还是没能做到。

卿儿死了,是为他而死的。

那一次,他悄悄把卿儿带回宁乐侯府,本来以为宁乐侯府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可以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但是那一日宁乐候府里来了一队人,一队从浮都前往沅州的人。

他小心翼翼地跪在他们的面前,聆听所谓的圣旨,这原本只是例行公事,谁知道卿儿竟然冲撞了那个领头的宫侍。

那宫侍的眼睛很冷,手也很冷,他命令手下的人将卿儿抓了起来,罚她跪在院子里,不给她饭吃,也不许她回家,还命人捧起地上的雪,将卿儿给埋起来,只剩下一张雪白的小脸露在外面,其他人都站在一旁,看着瑟瑟发抖的卿儿不停地笑。

他被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趴在门缝上呆呆地看着她,好像冲出去救她,可外面站着好多侍卫,个个手里都拿着武器。他知道就算自己能冲出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他还是想冲出去……

直到那些人都离去,他才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冲出来,跑到卿儿身边一把将她抱住,却绝望地发现卿儿已经被活活冻成了冰块,早已气息全无。

他疯了。

那一天他真地疯了。

发狂般地大吼大叫,想杀人。

如果不是他曾经救过的那个怪老头突然出现,把他打晕,或许他还会继续疯下去。

等他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巨大的石府之中,而卿儿则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跪在怪老头面前不断地哀求,希望对方可以出手救活卿儿,但怪老头只是摇头叹息。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希望自己就那样闭上双眼,再不要醒来,再不要看见这个冰冷而残酷的世界。

但他还是活了下来。

因为他要为卿儿报仇,要让那些夺去她生命的人付出代价,要救出自己的母亲,最为重要的一点在于——他,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是的,他就是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他就是要向世人证明,他能成为一个强大的王者,至少,他不会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最爱的人,最亲的人!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继承了怪老头的衣钵,成为青衣卫的首领,开始暗地里发展这支庞大的组织,也正是因为有了青衣卫,他才能一次次逃脱劫难,一直活到今天。

今夜,又是一个注定无眠的日子,他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多么想现在就飞到她的身边去,陪着她,把她当成自己的整个世界去照料。

可惜他不能走,在这宁乐侯府,还有一个女人,需要他去——联络感情。

这桩婚事或许不是他想要,但对于他却很重要。只要他娶了靖萱公主,就能得到夕华国的支持,当然,如果他真地成功,也必须向商靖元提供同样的帮助。

想不到啊,有一天自己竟然也会成为自己最憎恶的人,将感情和婚姻也当成是一场交易。

走到床边,羽千涔侧身躺下,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终于将心中那股焦燥给压了下去。

如果可以,在与靖萱公主完婚之后,他还是可以抽身去烟月湖畔,只希望那时,妍儿还在等着自己!

次日清晨,一辆马车在长乐侯府外停下,车帘掀起处,一个人走了出来,径直迈入府门之中,直奔书房的方向而去。

“袁德。”当羽千涔看到这个人时,眼中竟然浮起几丝快慰的笑。

“奴才参见王爷。”袁德恭恭敬敬地朝羽千涔行了个礼,方才退到一旁。

“你能安然回来,看来那边的事还算顺利吧?”

“托王爷的福,一切都好。”袁德并没有深言,“王爷如此着急地召奴才回来,不知是出了何事?”

“是这样。”羽千涔略略沉吟,便将此间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袁德。

袁德听完,后退一步,竟然屈膝跪下,向羽千涔重重叩了一个头:“王爷英明,奴才替琰月百姓,不,替整个天下之人,叩谢王爷!”

羽千涔赶紧伸手将他扶起:“袁德,你我主仆多年,你为何这样说?”

“王爷,其实奴才知道,您一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从前是为了卿……现在又有了苏夫人,实话告诉王爷,早在看到苏夫人的第一眼起,老奴就觉得她可能配不上王爷,或者说,她没有足够的能力陪伴王爷,渡过重重劫难,最终功德圆满,只是后来,老奴发现苏夫人的坚韧果毅,已经超出了奴才的想象,更何况她现在已怀有王爷的子嗣,这可是件大喜事啊。”

“袁德。”羽千涔却打断他的话头,“可是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本王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这个孩子,本王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还有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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