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汉中城内,四方镖局门前大街。
镖车一字儿排开等候在镖局门口的大街上,镖师们虽然只休息了一日,但却个个精神抖擞的护卫在镖车旁。
薛虎率领张镖头等人策马而出,向前一挥手,命令道:“出发”!镖师们齐声喝道:“一路平安”!随后车队缓缓的跟随薛虎前行。
‘一路平安!’这四个字对押镖的人来说就是最大的祈愿。所以镖师们出发前都会喊上一句“一路平安!”祈愿押镖路上能平平安安。
镖队在‘四方镖局’大旗引领下平静的离开汉中城。汉中总镖头张世风等人护送至城外十里,便与镖队道别返回汉中去了。
洛马头依然赶着马车行驶在镖队中间,秦无悔与洛九两人无聊的待在车内。最为失望的当属秦无悔,他从小爱听爷爷讲那些押镖的惊险故事,这次跟舅舅出门本以为可以遇到几件‘惊险大事’,谁曾想却如此的平淡无奇,除了赶路还是赶路。
镖队缓慢行进在蜿蜒崎岖的秦岭大山之中,犹如一条巨蟒穿行于山涧。
山谷中突然传来刺耳的呐喊声!呐喊声惊醒了正昏昏欲睡的秦无悔和洛九,他俩赶紧将头伸出车外探个究竟。发现百米开外的树林中蹿出数十人,他们衣衫褴褛拿着木棒刀叉呐喊着向镖队冲来。
薛虎押镖多年久经沙场,这样阵势不知见过多少回。大敌当前他临危不乱,命令道:“弓箭准备。”镖师们得令后迅疾一直排开弯弓搭箭瞄准匪徒。镖师毫无惧色,因为他们人人武艺高强训练有素,他们都是‘四方镖局’的精英,跟随薛家出生入死多年,经历的大小混战不计其数。‘四方镖局’能雄居三大镖局之首,今日的威名就是他们用刀剑打出来的。
匪徒们冲到距离镖队大约三十米处时,薛虎命令放箭,镖师们弓弩齐发,箭雨全部落在二十米左右地带,这只是一次警告。匪徒们见此知道这次是警告,再向前就会射人,匪徒们便停在距离镖队二十米开外不敢向前。这样阵势秦无悔与洛九平生以来还是头朝遇见,他俩怎会错过等好戏,睁大双眼睛期待着热闹如何发展。
薛虎见匪徒们不敢向前,再看他们手持木棒刀叉衣衫褴褛,心里已然猜出八九分。他们不是占山为王的绿林好汉,而是些流民饥民汇聚在一起,打劫过往商旅的乌合之众。
薛虎策马行至两帮人中间,大声喊道:“不知是那路好汉?可知我‘四方镖局’的威名?”山匪中走出一位老头,答话道:“我们那路都不是,也不知道什么‘四方,八方’,就知道留下买路财便放你们过去,不然休想过去。”薛虎心里暗喜他们不过是一帮饥民,想打劫点财物过活,顺手便从马背钱袋中掏出五十两银子,说道:“时逢乱世,大家都不好过,我这里有五十两纹银奉送,各位好汉可以买点粮食对付几顿,若非要硬抢,那得问问我身后的弓箭刀枪答不答应。”
这帮匪徒就是一群饥民聚众抢劫,听薛虎这么一说,大家七嘴八舌的嘀咕起来。有说嫌钱少的,有怕死说见好就收的,总之嚷嚷半天没个结论。薛虎看穿他们的心思,心想不显示一下本领,他们不会轻易离去。
薛虎想罢一跃而起,施展轻功‘蜻蜓点水’,脚踩群匪头顶,随后再一个‘燕子翻身’落于老者身前。老者还未及反应,手中钢叉已被夺走,薛虎再向后腾空翻跃跳回马上,并将钢叉插在地上。这一切在瞬间一气呵成,看的众人目瞪口呆,老者顿时两脚发软心中胆寒。忽觉手中有些沉,一看原来是个银元宝,心中不仅钦佩薛虎的武功,更被他的信义所折服。
老者转身举起手中银元宝,对众人说:“我们不是对手,可大侠还是给了银子,我们不能不知趣,大伙都散了吧!”众人闻言也都知趣,纷纷转身返回山林,老者转身向薛虎拱手施礼后也回山林去了。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不伤一人不结一怨,便漂亮的吓退山匪,这足以说明薛虎丰富的江湖经验与过人的胆识。虽然热闹很快就结束,但秦无悔与洛九并不失望,或许这件事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侠义’的种子。
……
此地已是前秦(南北朝时期,氐人建立的政权史称前秦)与南晋的交界地,历来是兵家必争乱匪出没之地。秦岭大山横亘在陕西与巴蜀之间,山高林密关隘险峻,前秦与东晋的军队对峙于此。还有数不清的山匪也盘踞在山林之中抢掠过往商旅。
两国官兵还好应付,早已被‘四方镖局’买通,而山匪就没那么好对付。大的山匪还可以去结交,给些买路费就好。可现在是乱世,活不下去的人太多,他们啸聚山林不讲江湖规矩,见人便抢没有行为准则可言,对镖局来说他们是最难对付的。镖队此次遭遇的便是这类山匪,所以薛虎恩威并施,能不伤人就不伤人,毕竟日后还要常走这条路,何苦又多添一群仇家!
……
两天后镖队通过南晋控制的剑门关,进入蜀地境内。通过剑门关后便是长达百里的栈道,栈道修建在悬崖峭壁之上十分艰险难行。这便是为何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感叹。
秦无悔与洛九这一路算是初入江湖,所见所闻都很新奇,经过之地也都是名山大川。此时又行进在栈道之上,向上望是悬崖峭壁,向下望是滔滔江水,不禁让人浑身颤栗。不知前人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在峭壁上凿洞铺路啊!
哗啦啦!碎石头落在栈道木板上面发出噼啪声响。大家抬头查看,发现栈道旁悬崖峭壁间忽然垂下十几根绳索,十来名壮汉顺着绳索攀援而下,刹那间便落在镖队前方拦住去路。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准备着一场搏杀,而薛虎面色从容,仔细打量这伙强盗。带头的两名强盗身披虎皮高大魁梧,满脸络腮胡子遮住了半张脸,他们斜着眼歪着嘴面目十分丑陋,咋一看犹如巡海夜叉。其中一人扛着杆大铁枪,一丈多长;而另一人拿着把大砍刀,一尺多宽。
铁枪壮汉率先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