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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危险笼罩着古老的纳尼亚(2)

“有这么一个博学的人在我们中间,这真好。”特鲁佛汉特满意地说。可它听见杜普鲁金私下嘟哝着:“老家伙,你说的没错,但此刻还是多想想粮食和武器方面的问题吧。”尽管如此,克奈尔斯的建议最终还是被采纳了。半小时后,他们出发了。日出之前,他们全部来到了阿斯兰堡垒。

这是个僻静的地方,山的顶端是一个绿色的土丘,上面长了许多枝繁叶茂的大树。在大树的浓荫下,一条小道蜿蜒向前,直通土丘的中心。堡垒里面地形复杂,对那些初次进入的人来说,简直是个迷宫。堡垒的内壁全部用光滑的石头砌成。借着昏暗的光线,凯斯宾看到石壁上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文字和蛇形花纹,还有许多有关狮子的壁画。这一切都表明,古老而神秘的纳尼亚还保留着重新振兴的火种。

他们在堡垒内简单安顿后,原以为暂时是安全的,可事实上纳尼亚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了。弥若兹的探子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大批军队尾随而至,敌人的兵力比大家原先预计的要强得多。尽管弥若兹的士兵在这片未知的森林中惊恐万分,但在弥若兹的淫威下,也只能硬着头皮深入其中,甚至连堡垒外的那片开阔地都成为他们扫荡的战场。凯斯宾和他的部将们也伺机发动了几次反攻,但寡不敌众,败下阵来。战斗从白天持续到晚上,直至昼夜轮番交战,对凯斯宾一方而言,形势不容乐观。

就在大家士气低落时,又下起了大雨,从清晨下到黄昏,雨稍稍停歇,气温骤降下来,寒冷侵袭着每一个人。次日清晨,凯斯宾部署了一次重要的作战计划,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场战斗上了。由他亲自指挥,由小矮人为先锋,在黎明时分咬住弥若兹的右翼,趁敌人全力增援右翼而后方空虚之时,派精兵强将——巨人韦姆布威热、半人马和一部分最凶猛的动物从隐蔽的地方杀出来,尽力切断敌军的增援和粮草。可是被寄予厚望的巨人却犯下了致命的错误。其实凯斯宾早该知道巨人秉性憨厚,但缺乏机智。尽管可怜的韦姆布威热像狮子一般勇猛,但他更适合做一个斗士,而不是将领。他数次错过进攻的时机,战斗地点又选择错误,最终使得自己的部队溃败,而敌人却没有受到什么损失。最有战斗力的一只熊挂了彩,半人马伤势严重,凯斯宾的部下大多数都受了伤。战斗结束时,落日的余晖已经收起了最后一丝光线,夜幕就要降临了。将士们三五成群地挤在大树下面,分食少得可怜的晚餐。冰凉的雨水穿过浓密的树叶滴在身上。饥寒交迫的战士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溃不成军。

最伤心的是巨人韦姆布威热。因为内疚和自责,他一声不响地坐在那里;又因为本性良善,他的内心其实脆弱而敏感,大滴大滴的眼泪沿着鼻尖,滴滴答答溅落在老鼠们的营地上——可怜的鼠将士们刚刚觉得暖和一点,本想小憩一会儿,而巨人滴落的泪水使它们集体暴跳起来,它们使劲抖掉身上的水,然后一边七手八脚地拧干它们的小毯子,一边用尖锐而愤怒的语调质问巨人:“你还嫌我们湿得不够,对吗?”这么一来,大家都被吵醒了,纷纷责备老鼠“你们是来当侦查员的,不是来当合唱队的!”公愤之下,小家伙们收起了愤怒,默不作声了。韦姆布威热蹑手蹑脚地离开大家,想去找一个能够安安静静独自悲伤反省的地方。可是尽管他小心翼翼,但他的脚实在太大了,不知怎么的又踩着了谁的尾巴,惹得那家伙转身咬了他一口,原来那是只狐狸。结果,又是一阵吵闹。其实这会儿,谁心里都憋着一股火,正无处发泄呢。可怜的巨人成了一个受气包。

这时,在堡垒中心的洞穴里,国王凯斯宾、克奈尔斯博士、特鲁佛汉特、尼克布瑞克和杜普鲁金正在紧张地商议作战的方案。几根年代久远的大柱子支撑着洞穴的屋顶,屋子正中央是那块神圣的石头——大石桌。石桌从中间断为两截,上面刻满了谁也不认识的文字。在那石桌被搬进洞穴之前,由于长年风吹日晒、雨打霜蚀,上面的字迹都已模糊不清、难以辨认了。他们没有在石桌旁开会,因为他们认为这张石桌是纳尼亚的神圣器物,不可随意亵渎。他们坐在离石桌不远的木头上,围着一张粗糙的木制桌子,桌上放着一盏简陋的泥灯,灯光照着他们苍白的脸,黑黑的墙壁上是他们长长的身影。

“难道陛下忘记了那把神奇的号吗?”特鲁佛汉特说,“我想必须发挥神号的力量了,吹响它吧,为了纳尼亚的生存!”凯斯宾几天以前曾向大家提起过神号,为的是给将士们打气。但是糟糕的是,大家明显对这把号寄予了过高的期望。

“现在我们的情况的确很困难,”凯斯宾说,“可是……可是真的到了最困难的境地了吗?要知道,必须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吹响神号,否则一旦情况更加糟糕,而我们已经用过了神号,就彻底孤立无援了。”

“要是这么说,”尼克布瑞克说,“陛下,那就一直别用它,等到战局完全崩溃时再吹响吧。”

“或许不得不这样。”克奈尔斯博士说。

“你怎么想,杜普鲁金?”凯斯宾问。

“噢,要让我说,”红小矮人一直以一种漠不关心的神情听着,“陛下知道,我认为那把号和那块断裂了的大石头,还有你们伟大的至尊先王彼得,以及所谓的狮王阿斯兰,全是海市蜃楼,或者说是水中月、镜中花——看得见摸不着,是些顶不靠谱的东西。陛下什么时候吹那号,我都无所谓,恐怕吹不吹都一样。不过带兵打仗,最忌望梅止渴,既然谁也不知道那把号到底有无神力,就最好不要对将士们说起这个事情,否则,一旦神号不起作用,将会对士气造成毁灭性的打击。那时候,就算是神灵真的降临,恐怕也无法挽回败局了。”

“不,我永远相信阿斯兰和先王会赐予我们力量。现在,请允许我以阿斯兰的名义,吹响苏珊女王的号角,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奇迹。”凯斯宾说。

“且慢,陛下,”克奈尔斯博士说,“有一件事情,必须在吹号前先做安排。毕竟我们谁都不清楚号声的魔力,也许这能唤来海外的阿斯兰,但我认为唤回先王彼得的可能性更大。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指望这援助会立即降临到我们眼前。你们说呢?”

“嗯,这才是真话。我早说过,那玩意儿没那么神。”杜普鲁金插嘴说。

“我以为,”博士根据自己的渊博学识分析道,“他们有可能先回到纳尼亚的某个圣地,比如说,咱们脚下的这个地方便是其中之一,所以我们或许应该在这里吹响号角。但是还有两个地方大家一定不能忽视,一个是河的上游,海狸大坝西边的那片树林。据说,当年至尊王彼得和他的兄弟姐妹们就是从那儿来到纳尼亚国的。另一个圣地在下游,大河的入海口,也就是当年凯尔帕拉维尔城堡的所在地。假如阿斯兰归来,肯定要先去那个神圣的地方。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我想必须派出最得力的干将去这两处圣地等待和寻找。”

“无稽之谈,”杜普鲁金嘟囔说,“这完全是你臆想出来的,这种愚蠢的行为或许带不来任何援助,反而会使我们失掉两个战士。”

“你打算派谁去,克奈尔斯博士?”凯斯宾似乎没有听到杜普鲁金的话。

“这是很危险的,要穿过敌人的封锁区,松鼠最合适不过了。”特鲁佛汉特说。

“我们的这些松鼠们吧,”尼克布瑞克说,“大多十分毛躁,又多嘴多舌。如此重大的任务,只有松鼠家族的佩蒂威格可以胜任。”

“那么就派佩蒂威格去。”国王凯斯宾说,“可谁来做我们的第二个使臣呢?我知道你愿意去的,特鲁佛汉特,可是你的速度不够快。你也不行,克奈尔斯博士。”

“我可不去,”尼克布瑞克说,“有这么多人和动物在这里,我要留下来,保护其他的小矮人不受欺侮。”

“真给小矮人丢人!”杜普鲁金勃然大怒,“太不尊重陛下了!派我去吧,陛下,我去!”

“你不是不相信那号吗,杜普鲁金?”凯斯宾说。

“就算不相信,那又有什么关系?陛下,横竖是个死,不如让我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对我而言,提出忠告是我的本分,而执行命令却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您已经听到了我的忠告,现在该是我执行命令的时候了。”

“我永远忘不了你的这番话,好样的!杜普鲁金。”凯斯宾感动地说,“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吹号?”

“我主张等到黎明,陛下,”克奈尔斯博士说,“那时候号角能够发挥出最大的魔力。”

几分钟之后,佩蒂威格进来了,凯斯宾简明扼要地给它布置了任务。佩蒂威格的意志显然并没有消沉,浑身充满了勇气和活力,国王的话音未落,它就急于出发了。凯斯宾派它去海狸大坝那边的树林,而杜普鲁金速度慢一些,于是被派往较近的大河入海口。他们随身揣了点吃的,带着朋友们的祝福和期望,同时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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