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儿瞥见蓉姨娘脸上的阴狠,忍不住抖了抖。
“放心……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绝对不会连累你的。”蓉姨娘的眼角扫到她的不自在,轻笑出声。
蝉儿忙应了一声,便不再开口。主子的吩咐,她不能不听。可是这个计划事关重大,她得想个两全之策才行。
瑾芜院。
“近来府里到是清静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夫人病了的缘故?”侍书嘴里嘎嘣嘎嘣的摇着雪梨,闲的实在是太无聊了。
该闹过的都闹过了,如今突然变得安静,倒是让人有些不自在了。
裴瑾在纸上划下最后一笔,满意的瞧了瞧,才接下话来,道:“府里清静一些不是很好么?难不成闹得鸡犬不宁,才算过日子?”
“可是,这有些说不过去啊?!依着那些人的性子,还不趁着老夫人一病不起的机会大闹特闹?”侍书昂着头,思索着。
裴瑾轻笑,道:“你倒是了解的很多。”
侍书嘿嘿一笑,凑过来道:“不过这样也好……不日三房便要搬去京城,与这边再无瓜葛。她们不来闹小姐还好,若是有不怕死的送上门来,小姐尽管放开了手收拾她们,到时候相爷自然会替小姐撑腰的!”
短短的数日,就已经成为了定局。
裴相力排众议,将自己兄长的庶子过继到他名下,裴瑾的身份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一跃成为了相府的嫡出大小姐。不得不说,裴瑾还真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恍惚感。虽然这一切早在她的算计当中,可真当那一刻到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族里的那些人听到风声,可没少来闹。
说什么裴燕山父母健全,不是最合适的人选,结果被裴老太爷一句话就给顶了回去。那一日,裴老太爷所说的话,裴瑾依旧记忆犹新。
“还有比老子的儿子更合适的人选吗?仲良乃我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的儿子过继给他怎么就不行了?你们的关系,能比的过我们亲兄弟亲吗?我家老三过继过去,是我同意的。你们有什么资格过问?!”
裴瑾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祖父别的本事没有,吵架绝对是一流的好手。瞧瞧那些族亲气得咬牙切齿的嘴脸,就知道他的功夫有多厉害了。
有了裴老太爷的保驾护航,便再也没人上门来闹了。即便是一族的族长,也只能默默的将这口气给咽下去,雄赳赳气昂昂的上门,垂头丧气灰溜溜的离开。想到祖父那一日的风采,裴瑾对他总算是有了一丝好感。
“小姐……不好了……”一个丫鬟气喘吁吁的从外头一路小跑进来,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侍画瞪了那丫头一眼,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姐好着呢。”
丫鬟吓得抿了抿嘴,在裴瑾的眼神询问下,才磕磕巴巴的答道:“小姐……是老夫人不好了……这会子各房的主子都过去了,您也赶紧过去吧……”
“怎么回事?你说的清楚一些。”裴瑾从书桌后走出来,追问道。
丫鬟便将听来的始末复述了一遍,道:“听说早上还好好儿的,后来喝下一碗汤药便开始不好了……浑身烫的厉害,上吐下泻的……原本就虚弱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磨,便晕迷了过去,人事不省……”
裴瑾秀眉微蹙,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行了。侍画你留在院子里,带着丫头们收拾东西。侍书,你跟我去福善堂一趟。”
侍书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便跟着裴瑾出了院子。
福善堂。
“大夫……老夫人这是怎么了?”二夫人作为掌家媳妇,已经早早的到了这边。见大夫从内室出来,便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询问。
那大夫摇了摇头,面色凝重。“不太乐观啊……原本就中了风,又染上了暑热,这样一番折腾,老夫人这般年纪的人怎么受得了?”
二夫人满脸的愁容,看起来十分的焦急。“您可是蒲州城的名医圣手,也没办法吗?”
“承蒙二夫人看重,在下虽然有些医术,却也无法令患者起死回生。二夫人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那大夫叹了叹气,背着药箱子就走了,连药方都没有开一张。
“怎么会染上暑热呢?”二夫人喃喃低语,心情颇为复杂。虽说老夫人这一病,对她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持掌家大权,可心中却还是有些忌惮。老夫人是在她的照料之下病情加重的,若是传了出去,指不定得落得个不贤不孝的罪名。
“是不是你们偷懒,没服侍好老夫人?竟然让老夫人中了暑热!”想到这里,二夫人心里的一口气无法顺畅,只好冲着屋子里的下人呵斥。
丫鬟婆子跪了一地,都战战兢兢的,不停地求饶着。
“二夫人明鉴……奴婢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怠慢了老夫人啊……”
“二夫人饶命……真的不关奴婢们的事啊……”
二夫人哪里容许她们狡辩,厉声质问道:“不是你们还有谁?老夫人一直呆在屋子里,不曾到日头下去。肯定是你们玩忽职守,没能及时补充冰桶里的冰块,才让老夫人染上了暑热,对不对?!”
二夫人的疾言厉色,让跪着的一种丫鬟婆子全都吓得浑身发抖。
尤其是原先在老夫人身边耀武扬威的杨嬷嬷,更是胆战心惊,彷徨不安。“二夫人明鉴……这屋子里的冰块就没断过。若是不信,您大可瞧瞧那冰桶去,都还是满满的啊……”
“你这婆子还学会顶嘴了?”不等彭氏开口,她身旁的李嬷嬷就走上前去,给了杨嬷嬷一个嘴巴子。
杨嬷嬷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疼,却只能死咬着牙齿忍了下来。“二夫人饶命……老奴并非有意顶撞,您大人有大量,饶恕奴婢这一回吧!”
二夫人的眼光冷冷的从她身上扫过,心底的怒意仍旧无法平息。这个老虔婆原先就没将她这个二夫人放在眼里,一心只想着讨好着掌管着中馈的大夫人尤氏。还仗着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对她阳奉阴违的,看着就叫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