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完名字,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没有向将军行礼。转瞬间,顾千野脸色刷白,仓皇着结巴补救。
完了,不仅被将军发现在这里哭,还惹得将军不高兴,他一定没救了。
少年紧张得没有发现自己的回话不甚得体,顾千野……将军?
“为什么在这里哭?”南清冷漠的问。
身着不合体衣衫的少年难堪的捏紧自己裤边,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张教头说、说……”他抽了一下鼻子,才忍住继续哭的冲动,“说我太弱了,要我明天就离开军营。”
“所以就哭?”
顾千野觉得非常没脸,低弱的回了一声:“恩……”
因为瘦弱和矮小,同批入选兵营的新兵都排挤他。但这并不是问题,他不在意!阻挡他被教头认可的关键,是他真的太弱了。体力跟不上,平日的操练就跟不上;个子不高,和队友完成任务时无法配合。他使用的长矛是断的,饭菜抢不到总是饿肚子,衣服是不合身的,就连骑的马儿也是……哦,是骡子,不是马。
他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了。顾千野很委屈,再给他一点时间,再等他长高再强壮一些,他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士兵!
可是……
可是军营却已经不要他了。
想到这里,顾千野没忍住的在南清面前,又掉起了金豆豆。
一颗,又一颗。满含着少年不甘的委屈。
看眼前少年哭得“梨花带雨”,真是“秀色可餐”,南清眸光一动,唇瓣轻轻抿起。
“所以你明天就要离开?承认自己是一个弱者,承认自己比不过那些只不过是比你高、比你壮的人?”
当然不!
顾千野在心里大叫。他不会承认自己是一个弱者,也不会承认那些只不过是比他多吃几年饭的人,会比他强!
“可是……”
南清冷冷的打断他的话:“没有可是!你离开就是示弱,就是认输!”
听到这话,顾千野的心里更委屈了。为什么将军如此胡搅蛮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认知,不错,看好你!)
盯着低垂着头,一直没有再回话的少年,静了几息后,南清难得的让自己的语气和蔼些。虽然那依然严肃冰冷。
“知道我是几岁进军营的吗?”
顾千野看着南清的铠甲裙摆,摇头。
“八岁。”
“哦。”
应完后……恩?
八岁!
顾千野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目光与南清略带回念的眼神相触。八岁是怎么进的军营?她坚持下来了?
南清拢了拢眉心,儿时的记忆如同泼洒在白纸上的浓墨,无法抹去。
“那年,北夏初叛,杀烧抢掠,无恶不作。我的父母被杀死前将我藏于瓮中。后来我逃出村子,但不幸被北夏叛军发现。数十名骑兵追在身后,就像饱食的狼群逗弄着弱小的猎物。”
“那时候的我一旦被他们追上,下场……只有一个。”
顾千野能够想象的到当时紧张的情景。虽然他是因为南疆叛乱而流离失所,但面对叛军的恐惧,他是能感同身受的。
“当雁飞军的军旗第一次在我眼前出现时,迎风而展,飒飒掠风。”南清语气一顿,眉头蹙得更深,但嘴角却扬起了一抹奇异的微笑。
她望向圆圆的月亮,似乎再次看到那时满身满心都被军旗占据的画面。
“我知道,我一生的信仰出现了。”
“于是,年仅八岁的我执意要加入——”
“雁飞军!”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