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确切地说,他是眼前发黑,感觉浑身无力,接着便要失去知觉,身体不由自主地竟向前方倾斜,如果前面没有那戴口罩的香水女子及其他乘客,有足够空间的话,那么说不定他可能会和某个动物的某个姿势一样迎面扑倒在地面上。
但刚好那个带口罩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女子就在他身前,就在他倾斜到接近那女子发丝并有继续接近的触感传到那女子的头部时,那女子向前挪了一点并扭头一看,刚好看到王纯那茫然的眼神,他似乎发了什么病,要撞在自己身上了,瘦高的身材虽然不见得能把自己撞伤,但如果他有其他的目的,那自己不是要吃亏了。
看他瘦高柔弱的身材,斯文的面孔怎么也不像是个坏人,但就怕他是装出来的,也或许他是真的晕车,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要提醒并警示一下那个人。
“喂,你挤着我了”,生声虽然不大,却很尖细,语速也很快,而且此时她的嘴唇也几乎触到了王纯的耳朵,所以王纯突然仿佛听到像是花丛中的一声鸟叫,又犹如静湖中一尾游鱼出水,他瞬间摒息,想要恢复清醒,但眼前微亮一瞬之后,便又是向前下方那名女子的身体撞去。
那女子刚好是转身面对着他,眼看着他就这么的正面地撞了过来,他比较瘦,所以那女子虽然也身材曼妙,但是并没有向后倾倒,于是正面承接了他大部分身体的重量,才使得他没有撞向地面。不过这一撞,一被撞之后,两人所处的位置和姿势看上去便有点奇妙。
那女子的脸在略微红了一下后,感觉到王纯似乎是真在晕车或者病了,便要将他推开,没想到把他推正后,他又要向后倾倒,连忙又把他拉了回来。
周围的人看到两人举动,自动让出了一定的空间,没有人说话,只是不少人都把目光对准了他们。
那女子本想走开,看到王纯如果不扶着便要倒到地上了,但扶着又有点不自在,便想请人让个座,没想到没有人有让座的意思。
旁边的几个人都是看到王纯这么一个年轻小伙开始在车上没有什么的,那女子走到王纯旁边后,王纯突然就晕了,而且还晕倒在这个女子的身上,这女子一身香水气,妖娆身材,还带着口罩,虽然头发只是略微染了点颜色,看上去应该是个好人,而王纯这个瘦高男,看上去斯文瘦弱,也应该是个好人,但似乎还是没人想和他们发生什么关系。
看着众人的表现,那女子在略微犹豫了片刻之后,便是不在动作,扶着王纯,不在说话。
约数分钟后,终于是到了下一站,女子便想扶着王纯下车,哪知道他还未清醒,推也不好推,拽也不好拽,不是往后仰就是往前倾,站着很是不稳,扶着也还倒不了,不扶就要前仆于地或者后仰于地,她只能扶了他一只胳膊,帮助他站稳,好在是地铁,还算平稳,一路扶过了十站路后,他们旁边目睹刚才情景的乘客陆续下了车,虽然陆续又有新乘客上路,但车上还是终于出现了空位。
那女子这才喊了一名新上车的乘客帮忙,把王纯扶到了一个空座位上。
又过了五站路,车上的空位更多了,那女子便坐在了王纯边上,但王纯还是没有清醒过来,不用手扶着,便要或侧倒,或前仆。
她不是没想过要喊乘警,但叫了乘警的话,自己肯定也要被询问,和他一起带到警务室,而那里不是自己想去的地方。
她直觉告诉她他应该是晕车了,至于什么时候清醒来,她还不能确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直到又过了五站路,到了终点站,王纯都没有清醒过来。还是晕晕糊糊的,那女子喊了一位乘客帮忙才把王纯扶下车。
终点站不是换乘车站,位置也比较偏了,大部分人下车后很快就出站了,站台上的乘客逐渐稀疏了起来,但那女子一直在王纯身边扶着他,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某一刻,王纯终于是渐渐清醒了过来。
看到他终于是清醒了过来,那女子平静地说道:“你终于清醒了,我也可以走了。”
王纯从清醒那刻开始,便知道自己刚才突然感觉到眼前发黑,浑身无力之后,断断续续地记得自己好像是撞上了某个人,之后被人扶过,想不到那个人就是这个女子,这个戴口罩,散发着浓烈香水味的女子。
他突然想到自己是在近距离闻到这个香水之后才晕的,而且晕的那么迅速,看来这个世界的凡物对自己来说也是充满了危险,继而记忆里出现了前身似乎是对某种香水过敏的信息,但一般情况下也不过是皮肤起小的红疹,怎么这次会发晕,似乎是可能与自己下意识的调动元力护体有关。
一般情况下,修士可以把吸入某种不洁杂质用元力压制并且排除体外,不会让那些杂质伤害到他的本体,但如果元力不足,方法不当,或者那不洁杂质性质特殊,便是会发生反噬,不仅不能排除,还会深入机体内部,甚至引起中毒反应,刚才的发晕多半是自己短时间内可调动的元力数量不足及前身本身对那女子身上散发的香水过敏有关。
而且他知道,即使不过敏,香水这种东西对人身体的伤害也是很大的,它会让人体内的杂质蓄积,久而久之,人体就会混杂无序,污浊而病,对健康是没有一点好处的。
好在他用元力内视之后,发现身体已无大碍。
虽然自己发晕和这女子有关,但她在自己发晕后不但没有一走了之,而且还在帮着自己,想想竟生出几分感激。
既然这女子对自己有恩,那么自己应当不能坐视她被那香水毒害不管。想到这里,王纯开口说道:“你一直在我身边扶着我的吗?辛苦了!”
那女子淡然回他说:“是的,你现在清醒了,我走了。”
说着那女子便转身朝着地铁驶向反方向的站台走去。
“香水有毒,会让你得病,以后不要用了!”
王纯看她急着要走,所以也没有这么思考,追了上去,并直接说出了他心中还未怎么来得及组织的话。
但他说出这句话后,那女子仿佛已经忍了他很久了,头也不回,很生气地回了他一句:
“我没病,你才有病!”
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引来了旁边乘客的侧目。
一时间王纯又是处在很过目光关注之下。
此话一出,王纯顿时停了下来,看着女子的略显生硬的背影,楞了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听到这句明显不能忍的话,换成一般男青年肯定有下文,但王纯知道这个女子的心地还是很好的,虽然她对自己的好意并不领情,还出言不逊,但毕竟她还是帮了自己的,自己该说的话已经带到了,她听不听那就不好去追究了。
说到自己有病,自己好像也确实有病,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每天都吸收着这些浊气,早就不健康了,早就病了,不然前身怎么会突然猝死,而自己又怎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既然前身对她身上的香水过敏,王纯决定还是等下一趟车走。
但突然听到广播说,本趟地铁线列车末班车即将发出,请乘客抓紧时间登车。
王纯无奈,只好也登上了和那女子同一趟末班开往返回方向的地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