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胡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瞪大眼睛问道:“我没听错吧?这家伙都好几年没消息了,我都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你是咋和他勾搭到一起的?”
“这叫什么话,啥叫勾搭到一起了?我们爷俩儿这叫惺惺相惜,情不自禁!”
张胡子这人是我们同行,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在这圈子里我认识的人不少,朋友却不多,但唯独和张胡子臭味相投。赶上我们两家的店面就隔一条道,大家又都是光棍,所以平常老在一起吃饭喝酒。这家伙性格不错,能说会道,身上又具有东北人天生的幽默感,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有亲和力。但他有一个缺点,就是抠门。用老头的话说就是这位爷连大粪车路过都恨不得上去尝尝咸淡儿。所以当老头一说是他介绍来的,我一时间还真不敢相信。估计是眼力不行,看不出东西真假才送到老头这儿来的,天上掉馅饼,看来我今天是要发一笔横财了。
看Alice长的眉清目秀的,穿者打扮也挺时髦,我心里就明白了个大概。这年头圈子里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人。这些“海龟”大多是49年从大陆出去的国民党将领的子女,当年从国内可着实带了不少好东西出去。人家说富贵不过三代,清官不到头。哪怕当初搬出去的是金山银山,到这一代也都挥霍的差不多了。近年来古玩价格在国内水涨船高,这些个败家子听说了后就纷纷来国内变卖祖产。在他们的眼里,甭管是明的还是清的,远不如一辆宝马车有价值。只要我往下稍微压压价,说不定我眼下这“经济危机”就算过去了。
“我今天来是想请刘先生帮我看一样东西,这个东西是我祖父留给我父亲的,祖父去世之前曾叮嘱过父亲要好好保存,所以父亲一直对他很看重,但他却始终搞不懂这是件什么东西。直到父亲今年也去世了,在他去世之前,才把这件东西托付给我,说祖父曾经嘱咐过他,要我带着它回国。”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个长方状足足有一块整砖大小的的深色紫玉,轻轻的放在了桌上。“我在国外问过很多朋友,也问过我大学的导师。是我的导师给我介绍了那位张胡子先生。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给我个答案。”
哎呦呵!没看出来啊,这张胡子把路子都铺到国外了?我心里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去敲他一笔竹杠。却见老头从身上掏出了副白丝手套戴上,小心翼翼的用骨节轻轻的敲了两下,又把它拿起来在手里颠了颠,一脸疑惑的对Alice问道:“你在国外有没有拿去扫描过?”
“还没有,父亲临走前有特意嘱咐我不要在国外检测,所以我只给几个好朋友和导师看过……哦对了!”说到这,Alice好像想起了什么。“张胡子也看过!”
老头缓缓地把紫玉砖放下,可注意力却没有离开它。只是心不在焉的问道:“哦?那他看完后说什么了?”
“他说怀疑这块紫玉是空心的,这是个紫玉匣!”
“没想到这张胡子还有点眼力啊,他说的没错,这应该就是紫玉匣。”
其实所谓匣子就是小型箱子,这种东西在古代应用广泛,几乎随处可见,可我却从没见过有人用这么大一块紫玉打造箱子,竟然在外表上还看不出任何痕迹。别说开关上锁这些技术性难题了,就连我现在举着放大镜都看不出这个匣子的缝隙在哪儿。连缝都没有,那要取东西时怎么打开?
再说紫玉这种玉石以南阳玉与新疆玉为主,在现代其本身价格虽然不高,但是贵在稀少,尤其是深色紫玉,在中国自古就被当成祥瑞之物。古书中有云:白鱼赤鸟之符,黄金紫玉之瑞。所以这种玉石大多只有皇家才有资格持有,即便普通百姓有也是被打成镯子之类的首饰,把这么大一块紫玉做成毫无实用性的匣子,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会做这种事。
我疑惑的看着老头,心说难道他看走眼了?不是我信不着他,只是说这个是匣子实在太过牵强。即便这是皇帝所有的,那在匣底也应该有落款才对,就算没有也应该有个什么五爪金龙之类的印记吧?可这个匣子表面光滑温润,在灯光下流光熠熠如流水,不光没有印记,就连个凹凸不平的地方都没有。别说古代了,就是现代也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至少我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办法,就是先浇铸,后打磨。只是金银铜铁能浇铸,我还没听说过石头也有浇铸的。
Alice想不明白,我也是一头雾水。见我们俩人一脸不解,老头挥了挥手,让我们跟着他去地下室。老头的地下室装修的颇有情调,一百多平米的空间,连一根柱子一面内墙都没砌,空空荡荡的,有点像教堂的大厅。一般人家装修灯泡都会装在房顶,可他家的灯泡都是按照他自己设计的图案有规律的镶嵌在地面上,而且除了一盏主灯所有灯都偏暗,只要一开灯就好像自己置身于银河中,闪闪发光的星星都被踩在脚下。
一到地下室,老头就径直的走到了大厅中心处,把手里的紫玉匣压在底下最亮的主灯上。见他神神秘秘的,我不明就里的问道:“老头,这是要干嘛?”
“嘘……”他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又朝天上努了努嘴,示意我们往上看。
顺着老头的指向,我们往头上的天花板看去,这才明白老头为什么要把这块紫玉放在灯下了,与其说是一个“匣子”不如说这块紫玉其实就是一个天然的投影仪,因为其材质温润通透,只要放在灯的上面就会映出这块空心紫玉的内部结构。可我还是不明白,虽然这物件称得上是巧夺天工,但这又和“匣子”有什么关系?无非是和琥珀虫珀一类的奇巧玩意罢了,也许放到市场上价值不菲,但毕竟和它名字有本质的冲突。既然是“匣子”那其中放的肯定是有价值的东西,不能是空心儿的就有价值吧,萝卜还有空心儿的呢,也能当箱子使么?
“你们看,这图案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