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慕思淳的话,魏谜裳大惊失色,该死,果真还是早就知道了吧?现在好了,她该说什么呢?她和钟顺就是有那么一点尴不尴尬不尬的关系,这叫人如何是好?
“所以我才会担心的。”他喃喃地说道,“担心你和他出差他会对你做什么事。都是因为我爱你。如果我不爱你……”
慕思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魏谜裳捂住了嘴巴,她盯着他的眼睛,轻声说:“你相信我么?我有带胡椒水。”
慕思淳这才扬起了笑容,他轻轻地在魏谜裳的脸蛋上亲了一下:“什么时候回来?”
“三天,最多三天。”
“那我送你去机场?”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径直走到衣柜面前准备挑选衣服。
魏谜裳很是尴尬,又很失落,因为楼下已经有钟顺在等着了,她无论有多么想和慕思淳单独相处也不能够了,于是说:“钟顺在下面,我们一起去机场。”
慕思淳一听,脸就黑了,但他极力忍住不高兴的情绪,低声说:“那你去吧,注意安全,到了机场给我电话。”
“好……”魏谜裳点点头,忍住难过的表情转身跑出了房子。
大门被重重地关上,慕思淳失望地看着大门,仿佛魏谜裳的身影就在那里,他使劲地揉着自己已经半干的头发,叹了口气,坐在她的床上,在上面找到了一根头发丝,细细软软的,就像她的身体一样。
“哥哥,你怎么变得这么窝囊了,居然会向一个女人认错。”络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穿着粉红色的沙质睡衣,揉着眼睛轻蔑地看着慕思淳,“你以前可从没像我姐姐道过歉。”
“所以我才失去了她。”慕思淳神情凝重地看着络纱,眉毛皱了起来,不悦道,“我说过多少次,让你不要穿这样的衣服,你小小年纪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你忘了?”络纱那机灵古怪的大眼睛朝慕思淳眨巴着,提醒他这无可磨灭的事实。
慕思淳痛苦地看着她:“你要怎么样才能把以前的事忘记?”
“我不会忘记,我也不恨你,我和姐姐一样爱你,姐姐去世了,我不能代替姐姐爱你吗?你为什么还要找其他的女人呢?你明明……夺去了我的处子之身,可你还在找其他的女人,你说你是个人渣不?”
“络纱,对不起。”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忏悔,可没有用,罪恶像一团麻线一样紧紧地包围住了他的心,他一想起以前的事,这团麻线就会变紧,越来越紧,直到他无法呼吸,决定不再去想。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而是继续。”不知何时,络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她白嫩的小手轻轻地滑过他的胸口,摸着他的腹肌,“我不奢求做你的女朋友,也不想破坏你和魏谜裳之间的感情,只要你肯把你给我,我就替你保守这秘密。”
“这是****。”他的内心正受着极大的折磨,络纱的每一次抚摸,每一次挑逗,都像是刀子一样滑过他的心,这都是他的错。她原本该是多么曼妙的少女,可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样子,都是他的错。
“这根本就不是****!你很清楚!我和姐姐都不是爸妈亲生的!我们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了!
“那是我一生犯过的最大的错误!你姐姐走后我伤心欲绝才会把你当成是她!”慕思淳的心被络纱撕扯着,她带给他的折磨就像一个无声的玩偶娃娃,她无时无刻地不在盯着他,告诫着他曾经做错过的事情,他快要疯掉了,快要发疯了。
“你太不冷静了。”络纱突然静静地笑了笑,她的粉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走向沙发上坐下,“姐姐的心愿你知道吗?”
“不知道。”慕思淳的脑子被无数个小人撕扯着,已经变得不再清晰,络纱的话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场奥林匹克竞赛,短时间内无法给出相应的回答。
“姐姐知道我爱你,她希望你也能好好爱我,就想爱她一样,把我当成她。”络纱的眼里蓄满了眼泪,她抱着自己小小的身体,将下巴抵在膝盖上,“姐姐去世之后,我是在她的日记本里偶然看见的,我以为你会把她的日记本收走,可惜你没有。”
“你姐姐离开后,关于她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想要。”这句带着赌气性质的话引起了络纱深深的不屑。
“你是在躲避,其实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的姐姐,即使和魏谜裳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是想着她,对不对?”络纱抬起头,咄咄逼人地说道。
“没有。”他很诚实地摇了摇头,“说实话,在你姐姐去世的一年半后,我已经不再想她了。我有了重新爱别人的能力,而那个别人就是魏谜裳,我很爱她,比爱你姐姐还要爱她,因为我懂得了爱,所以才能够有资格拥有这份感情。而你,不是你姐姐,你只是你自己。”
“连个替代品都不是,是吗?”她像个破碎的洋娃娃,带着渗人的笑看着他,笑容中他感觉她流下来的眼泪像一滴滴血,深深地包裹住了他的心脏。
机场里,魏谜裳和钟顺两个人在候机厅坐着,候机口牢牢地关闭着,离上飞机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魏谜裳拿出简小的笔记本,发现这里有免费的无线上网,因此玩得不亦乐于,心中的烦恼一扫而光——因为得到了慕思淳的谅解。
就连钟顺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同,于是轻笑道说:“你中彩票了?”
“看看你多庸俗,我开心是只有中彩票这一个理由吗?”魏谜裳翻了个白眼,眼睛仍然不离电脑显示器。
“我是按照你的性格来分析的,你看你那么爱钱,能让你笑得这么开心的事当然是中彩票了。”钟顺自以为是地分析道。
“啧啧。”魏谜裳无奈地摇了摇头,“钟顺,这就是我俩做不成朋友的原因,你一点儿也不了解我。”
“你不说,我怎么会了解你呢?”魏谜裳的话让钟顺觉得有点挫败,他只是想开个玩笑让魏谜裳更开心的,却没想到她认真起来。
“你不需要了解我,因为我没想要和你交朋友。”魏谜裳再一次‘深深’地伤害了钟顺的心。
穿山甲有甲,墨鱼有毒液,刺猬有刺,她有保护壳。
很快,提醒乘客们在候机口排队的广播便出来了,魏谜裳收起笔记本和钟顺站了起来,大概是坐的时间太久了,站起来时,她的腿突然有点麻掉了,钟顺见她这样便说:“不然你先坐在这里,我去排队,快到我的时候你再过来?”
尽管钟顺是很贴心没错,但魏谜裳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当然不行,别人以为我插队怎么办?”
“好吧,真够倔强的。”钟顺白了她一眼,拎起自己和她的小箱子,而魏谜裳两手空空地跟在他的身后,突然想到,出差也不错,东西有人提。
进了飞机,找到了座位,魏谜裳坐在里面,飞机里的冷气很足,魏谜裳在空姐的指示下打开了遮阳板,阴沉的天气便显露了出来,她叹了口气,说:“今天如果是晴天的话,就能见到棉花糖一样的云朵了。”
“云朵很稀奇吗?我经常坐飞机,也不觉得好看。”钟顺在一旁答道。
“真扫兴啊你。”魏谜裳翻了个白眼,从包里掏出数码相机拍照,“你是个没有情趣的人,自然不会懂得我们这些人的情趣了,飞机飞在云层之上的时候,往下看看都是那些柔软的云朵,像卖的棉花糖那样漂亮,甚至比棉花糖还要漂亮。以前坐飞机我总忘了带数码相机,可这一次终于带了的时候,却又没办法拍到好看的云朵了,都是乌云了!”
“说不定等一会儿天气就会变好呢。”
“你白痴,晚上八点还拍什么洁白的云朵,算了,还是等回来的时候再看看吧。”魏谜裳叹了口气,收起了数码相机。晚上坐飞机是最无聊的,因为什么风景都没得看,一片漆黑。
飞机上,钟顺很快就带着眼罩睡了过去,而魏谜裳自然是睡不着的,她拿出一本书出来看,这本书是那需要背诵的四本书之一,即使是在飞机上头昏脑胀的时候,她也渴望能够学习一下。
临近夜晚,飞机上能睡着的大部分都睡着了,只有一些小孩趴在遮阳板往外看,企图看见闪亮的星星,还有一些不会说话的婴儿依依呀呀地学着妈妈的口语。她就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用笔在重点下画上一道道横线。
过了一会儿,钟顺醒了过来,他见魏谜裳在看书,便问:“你看的是……Lily留下来的书?”
“是啊,很有用的呢。”魏谜裳点了点头,但却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就是很难背下来。”
“我看Lily也只是平常翻翻,没有像你一样把他们背下来,这些东西,只要理解了里面的精髓不就可以了吗?又不是去教书,每一句都要背下来,要背到什么时候去?”
“不行,你不要在这里扰乱我的信念,我说过要背下来的。”魏谜裳执拗地看了他一眼,“睡你的觉吧,你就只会捣乱。”
“喂,魏谜裳你也太不知好歹了,我可是为你好!这一套书可挺多的,全部背下来会死人的。”钟顺危言耸听道。
“我才不怕,我现在已经是总经理助理了,发那么多月薪,也要做得像样点。”魏谜裳撇了撇嘴,继续埋头进书内。
见劝不动她,钟顺也就懒得理她了,重新戴起眼罩睡觉起来。
这么厚的一本书,魏谜裳看了好久终于有些视觉疲劳,她扭头看向身边睡得几乎有些微微打呼的钟顺,目光定格在他戴着的黑白眼罩上,心里一个念头萌生了出来。
她从包包里掏出一根黑色的彩色笔,扒开盖子,轻轻地沿着钟顺眼罩上的边缘线在他的脸上画了起来,钟顺睡得很熟,再加上她下笔很轻很轻,他根本就没有察觉。
快要画完的时候,发出了一阵婴儿的笑声,咯咯咯,十分响亮。魏谜裳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快一岁的小孩正看着她精明地笑了笑,那双弯起来的眼睛里似乎是知道她刚刚做的事情,魏谜裳也眯起眼睛笑了笑,把手指放在唇边,做出一个‘嘘’的手势,那婴儿懂事地笑了笑,便不再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