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宿命一说自有它的可信度,不然怎么人们老常叹:“唉,命该如此,这都是因果报应啊!”
话说王麻子正当要算计文刚的时候,却先还接到群众匿名信投诉红粉足浴城如何藏污纳垢、政府无为而治甚至执法者与茶花女****等等,这事还源于记者周立的那篇调查报告掀起的波澜,也就像唐古拉魔瓶被人揭了盖子,现在谁要想捂都捂不住了。显然,现在群众不仅将诉状送到了市政府,而恐怕更高层的省委纪检办也接到同样的投诉,也留了案底,这事就不好办了。在王麻子看来,可能不久在红粉足浴城正要大祸临头了。
因为红粉足浴城有“祸”,等于说王麻子实际不去算计文刚,他都可能遭了厄运。那么何故王麻子还存心算计他呢?这可另有原因。原来王麻子担心红粉足浴城一旦被查办,恐怕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因为自己曾就在那儿****,并被文刚小仔抓了现场留了证据,如今一旦这小仔行迹败露,身败名裂,很可能牵扯出自己。到时自己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他决计要采取行动,或许来个丢卒保车,先纠出别人,借机给自己的行为找些合理说词,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故而这一天,他忽给文刚打了一个电话,说要在紫薇茶楼当面约见他。事情就是详谈如何保荐他僭位副局长一职的细节,并直言办事需要打点和酬劳,暗示赴会可不能空手而来啊!同时他还要求文刚带来一个女人,那就是满凤。地点选在紫薇茶楼,这原还是文刚搞联营的一家********场所,而这一回他却偏要拿它在他身上做点文章。
当时他拨完了文刚的电话,转而却又拨通省委纪检书记高冠办公室的电话,并恳切地陈述说自己有一件事要求坦白自首。那么究竟是什么事?接下来他竟将文刚眼馋副局长一职,竟企图以美色和贿金拉笼他,这事反被他作为揭发材料来了一次坦白交待。并补充说,他以前曾就上过文刚的套,以至于身陷其中,如今检举出来,既表明自己犯过错误,可同时也是遭人陷害啊!对此为了悔过自新,这一回可要求高书记明察秋毫、同行见证,请求他同赴一个约会,以见证自己当初是如何身不由己,而文刚又是如何故伎重施?
接到王麻子的电话,那位高书记出于责任答应赴会,他肯定要去辨明是非。而说文刚接到电话,一时不知是套,竟然也是欣然愿往。他心里想,求人办事,化钱贿赂是许诺在先,所以得备足了钱去;至于王麻子点名要个茶花女,而且非得是满凤,这也不足为奇。他知道王麻子原很喜欢满凤,所以点名叫她也是合情合理。他完全没有任何怀疑和防备,却是甘愿一步步走向别人已给他设好的圈套。
当天晚上,王麻子和高书记按照约定,已经事先入驻茶楼,专候文刚。不久,果见文刚驱车也到。只是他下车时,腋下夹着一个鼓囊囊的黑皮公文包,然后由车头转过另一边,从副驾驶座上竟强扯出一个女人,她就是满凤。此时满凤被他强拽着胳膊肘儿,就像押着的一个犯人,随他进了茶楼。然后他们直奔楼梯,一直上到三楼。随后文刚查寻门牌号码,忽伸手按响了一间门铃。
听门铃响过,眼看似乎正有人来开门,偏这时满凤却像出了意外,竟做出很不情愿的样子,一边还挣扎着大喊:“喂,干嘛带我到这种地方来?不不,你可不要强逼我!你这个流氓,我知道你逼迫我就没好使,无非又想逼我****。可你这样既坑害我,还坑害别人,我可不想这样做!——喂,你放我走,你放我走吧。”
正在他们纠缠之际,果见房门打开,从里面王麻子先探出头来。但文刚没有注意到他,竟然还在说:“什么,你这婊子,一路上都讲得好好的,怎么到了门口,你却要开溜,这叫我如何去向领导作交待?要知道你可是他亲点的。实际上他不点你我可也要抓你同来,因为你本是我手里的一颗筹码,日后我能不能进身僭职,着实还依赖你这筹码的份量以及重心偏向哪边啊!干嘛你现在反要拆我的台,临到门口你反要退缩,你就给我听话滚进来吧!”
文刚猛吆喝了一声,耍起横来,手脚并用,既推又拉、既搂又抱地才将满凤拽了进去。可刚入房里,他竟又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而待他抬头一看,才不觉脸色大变。
原来在房里迎接他的可不光是王麻子一个人,还有一位,却是省委纪检书记高冠。刚才与他满怀相撞的那位也恰是高冠。可高冠被挤退了一步,也很惊讶,反瞪大了眼睛在盯视他。
而这时文刚一头雾水,心想高书记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只怕有他出场也定然没有好事,于是当下文刚就惊出一身冷汗。
而这时只听高书记厉声喝道:“喂,文刚,你这是干嘛?身为警务人员,怎么会强扭一个妇女到此?分明这女人受你强迫,还在挣扎,莫非你有什么不良企图?你大概在违背她的意愿,欲图不轨?这点可得让你交待清楚。”
此时文刚正哑了口,不知作何解释。偏这时满凤一个强有力挣脱他,竟冲前一步,扑嗵跪在地上,并对着二位领导哭诉说:“请二位大人救我呀!他这有什么企图,分明是逼良为娼啊!我原是被他强逼来的。他说为了自己升官发财,非要拿我这颗筹码做一场情色交易,逼我出卖色相,只为引诱你们领导上当,然后拿你们的短处,再要挟你们去为他办事。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就是这样对我讲的,可他光知道利用我,却从来就没有善待我呀!”
文刚这一听可是气炸了肺,正想冲上去狠揍这个巧言善变的女人,却已被二位领导一起赶上来驾住了胳膊。而他腋下夹的黑皮包也由此掉到地上。
高书记顺势弯腰从地上捡起他的皮包,并打开缝口细瞧道:“嘿,这里面可全是一叠叠的钞票啊,足有几万元吧!可是文刚,我且问你,你在这夜晚声色之地约会王副市长,且带这么多钞票和一个女人来此干嘛?是不是为了想得到他的提携而企图行贿于他?请如实交待。”
文刚此时真是有口难辨,说自己不是来行贿的,哪是睁眼说瞎话;而若承认自己是行贿来的,必然也就中了他们的圈套,以后一切罪责也就都要揽到自己身上,而他们——至少有一个王麻子,正是他设了这个套,目的就是要找一个替死鬼。现在可算让他们如愿了,而文刚却感到太憋屈啊!
文刚不由说:“怎么是我在约会他?不是他在约会我吗?”
王麻子说:“现在谁约会谁都不重要。问题是你为了一已私利而企图以金钱和美色贿赂领导已是不争事实,铁证如山。你还有何狡辩?”
这时文刚知道上当,忽像一条暴怒的疯牛,竟冲上前一把揪住王麻子的胸衣,厉声喝道:“哼,想不到你这个老东西,居然在设计害我。你原设了一个套,竟让我伸脖子往里面钻。可我做了替死鬼,你就能脱干系吗?殊不知你还有许多污点证据正掌握在我手里呢?”
谁知王麻子被他抓得紧,脸上表情不太自然,可也很坦然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原想说我有那些被你偷拍的与女人上床的不光彩的照片在你手上吧?可这些我可都向组织主动坦白交待了。正是以前你就这样坑害我,企图拉笼腐蚀我,竟利用金钱和美女来引诱我上当受骗,然后还拍我的照,用于威胁我,要挟我,逼迫我去同你一起犯罪。现在我幡然悔悟,所以才向组织主动自首,并揭发你。现在你可算完了,亏你还故伎重演,这回可被我和高书记当场拿了证据。”
文刚睁大了眼睛说:“什么?你是说自己****,曾和这个女人上床胡搞,可也是上了我的当?是我设套害你?这可得让这个女人出来说句话,哪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让她来作个公证吧。”
王麻子说:“那行。这事全听满凤的证词。”
这时只见满凤反脸质问文刚说:“你也想让我来作证?”
文刚说:“对!你且说你和这个王麻子在一起胡搞,是不是我指使的?尤其你们搞第一次,恐怕我还没认识你们呢。喂,你但凭良心说话呀——”
谁知满凤猛一口唾沫啐上他的脸说:“呸!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人,如今还要我凭良心说话。我如今要有良心,也只会数落你的罪恶。你知道自己干了多少坏事吗?你曾对我花言巧语哄骗我,然后霸占了我还要霸占我的财产。想那红粉足浴城原是刘鑫砣留给我的家业,却几乎被你夺去。尔后你霸占了财产,又多行不义,先做陈世美害死了自己的老婆,其后还逼得女大学生万红跳楼自杀。最让我不能容忍的,是你这人贪念不足,为了自己提升职务,居然要强迫我当女儿一样养的小玉姑娘去****,并不顾我苦苦哀求,还打了我。你说你这一切可都是人能干的吗?而你有了这些罪行,恐怕再说其它的也是多余。”
这时高书记正言厉色说:“想不到一个身穿警服的工作人员,居然犯下如此之多的滔天罪行。确实,如果他犯下这么多罪行得到证实,我想单凭他逼死女大学生这一条,就足以判他死刑。”
提起逼死女大学生万红,文刚当时怔了一下,而说来也怪,他眼前顿时似乎出现幻觉,仿佛那个屈死的万红姑娘的冤魂竟就向他索命来了。万红好像正在撺拽他也从那楼上跳下去。她说:“哼,我可说过,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现在正当你的死期到了。来呀,快随我来呀!”
旋即文刚脸上的表情,变得如死灰一般。他很是惊恐万分,但转而狰狞一笑说:“什么?真是见了鬼了。你们怎么快就给我定了死罪?感情你们几个人是合伙来给我定死罪的。不过这也是我预料中的。老实说打从那个女大学生被我逼死,她曾扯着我的衣服就想与我同归于尽,那时我已预感了自己的最终下场。嘿哈哈,想当初她跳楼自杀,便扯着我的衣服要我一同跳楼,现在她又来召唤我了。那好吧,既然你要我死,那我就随你去。但我既要跳楼,当然也学你那样要扯上一个或二个陪死鬼才行。嘿哈蛤,王麻子,算你命不好,这一回本来你是主谋,是你设局害我,想至我死地,而今我真死了,倒也得找你相陪。你就随同我一块去死吧。还有你,满凤,这个婊子,居然和他人合谋诬蔑我,我也真恨不能寻你同做陪死鬼一道而去啊!”
文刚原抓着瑟缩发抖的王麻子,本来还想去抓满凤,结果没有得逞。这时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猛一脚踹开了一个窗户,然后凭着年富力壮,竟一把提起王麻子,纵身跳了下去。
大家都没预料会发生这样的事。至此又是两条人命魂归天国,可也真是人间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