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也是知道,她像天上的鸟儿,在越飞越高,她身边出现的人,每一个都比他好,早就知道她不会属于自己,她那么光彩夺目的一个人,身边理当站着一个同样夺目的人。
明明知道,一切都早就知道,却总忍不住在妄想,好像想着想着,就不用面对了一般。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破落的院子外头,沈婆兜着手在门口张望,一张老脸,满满的担忧。刘婶拿着一件袄子走了过来:“嫂子,外头冷,回屋坐着等吧。”
沈婆叹着气,视线一直望着巷子:“木根这孩子怎么这会还没回来?”
刘婶把袄子披在沈婆身上,安慰道:“或是双丫头留他说事呢,咱们回屋等等,再不回俺同狗子就去找。”
沈婆巴巴的望着巷子,被刘婶搀着回了屋。
眼看亥时过去了,刘婶也坐不住了,领着狗子就要去找人,沈婆和桃子也要去,被刘婶劝下。四人刚走到门口,门却正好打开了,沈木根浑身湿漉漉的走了进来,看到人也不招呼,径自往自己屋走。
沈婆是又急又气,追过去捶着沈木根的背骂道:“你这孩子,死哪去了,担心死俺们了。”
沈木根也不应,由着沈婆捶打,刘婶把沈婆拉开,劝道:“嫂子别打了,木根身子湿,让他先回屋换身衣裳。”
沈木根走进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从里上了锁。狗子跑过去捶门:“狗子哥,你咋了?”
屋内没人应声,狗子叫了一会,也就无奈的回屋禀了众人。
沈婆担心得一夜都睡不着觉,天明的时候才眯上眼,刚睡一会,就感觉屋里有人走动,睁开眼睛,就见沈木根呆呆的立在床边。
惊得心头扑扑直跳:“木根你这是咋了,别吓俺。”
沈木根嘴巴微张:“俺要娶桃子。”
沈婆以为自己听岔了,又问:“啥,你说啥?”
“俺要娶桃子。”沈木根又木然的说了一遍,便往门外走,也不顾站在门边喜得嘴巴也合不拢的刘婶。
刘婶快步进了屋,喜道:“嫂子你听到没有,木根说要娶桃子,他说要娶桃子呢。”
沈婆也笑了:“是哩,是哩,木根这孩子就是这德行,明明是大好事,却整得那副模样,吓得俺们半死,一定是双丫头跟他说通了,快,快让狗子送信过去,让双丫头也高兴高兴。”
“诶。”刘婶应着出屋去寻狗子。
沈木根木然的站在院子,望着大家一脸喜气,反正都不会是她,娶谁都一样了,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愿意做。
申时,吴炎烨在书房忙了大半日,精神有些乏了,走到园子醒醒神。琉璃院有一口活泉,冬暖夏凉,吴炎烨命匠人移植了许多四季花木在里头,如今虽是冬日,院中却还有一些花儿冒雪绽放。
自从昨日从宫里出来,二皇子那边就动静不断,昨日不仅给丞相府送去了十箱厚礼,今日还去了镇国公府,这两位都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也是太子一派的,他这般举动又是何意?
吴炎烨思索着,不知不觉,穿过了九曲回廊,来到湖对岸的后院。琉璃苑分前后两院,中间隔着一湖,两院靠一条九曲桥连通,前院是吴炎烨的居所,后院如今空着,宁亦双住在边上的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