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进了慕容瑾瑜的书房,宁亦双上次进来过一次,可是因为匆忙,并没有来得及打量。这会再进去,宁亦双眼睛好奇的往各处瞄着,只见书房内,摆满了书架,上头堆满了书。
都说想要了解一个人,先看他平常喜欢看什么书,便可以大致分辨他的喜好。宁亦双走过去,围着书架转着,发现书架上除了文学典籍,还有不少兵书,最里面一排,居然还摆着不少医书。
拿起一本厚厚的医书,宁亦双好奇的问道:“公子,这些书你都会看吗?”
慕容公子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三字经:“这边架子上的书我都看过了,这本书给你,或许你能用得上。”
宁亦双嘴巴张得大大的,手指着满屋的书架道:“你说,这架子上的书你都看过了?”也难怪宁亦双会惊讶,这屋里的书没有一万,也有数千本,都看过,她只觉得不可思议。
慕容瑾瑜转身又拿起一本书,轻拍着上头的灰尘:“不仅是看过,还能背下,你想看哪一本,我可以说给你听。”
宁亦双听着一脸叹服:“看来你这慕容公子的名声真不是吹嘘的,这么多的书让我看,怕是一辈子也看不完,更别说要背了。”
慕容瑾瑜笑着把书放回书架上:“你要喜欢,就不会觉得难了,像你今日做的鱼,我也不能想象,就是普通的几条鱼,居然能做出那么不普通的味道,要换我,也是做不来的。”
宁亦双也轻笑出声:“也是,如果把我学厨消耗的材料,堆这屋子,只怕没个十间八间也是放不完的。”
宁亦双说着,视线停留在书架上一本字迹潦草的书上:“公子,这些字可是草书?”宁亦双看过《本草纲目》和《黄帝内经》的文言文版,识得繁体字,但看不懂草书。
慕容瑾瑜把书拿起:“你居然还知道草书,没错,这是草书,是我抄写的《礼记》。”
宁亦双听着,望着慕容瑾瑜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崇拜:“这上头居然是公子你的笔迹,写得真好,我能看看吗?”
慕容瑾瑜点头:“这是我八岁那年,父亲让我抄写的。”
宁亦双拿着书,好想把自己敲晕,站在学霸面前,她只觉得自己十几年的书白读了,八岁就能用草书抄写礼记,她八岁那年,字还写不工整呢。
翻开书页,宁亦双便后悔了,这些潦草的字迹,它们认识她,她却认不得它们,这下是看也不是,放也不是。
“草书识得的人不多,你如果想看礼记,这边还有。”感觉到宁亦双的尴尬,慕容瑾瑜出声帮她解围。
在书房看了一会,宁亦双便去熬秋梨膏,慕容瑾瑜把回廊上的帘子都掀了起来,也坐在一侧看起书来。
宁亦双忙碌的间隙,抬头便能看到慕容瑾瑜认真专注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喜悦。
慕容瑾瑜也偶尔把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看着宁亦双熟练的忙活,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温笑。
把所有的药材都放进去,等待熬煮的过程,宁亦双抬起头,正好和慕容瑾瑜望来的视线交汇,两人相视一笑。
宁亦双指着慕容瑾瑜手上看着的书道:“天下奇谈,公子你看的这书都讲些什么?”
慕容瑾瑜抬手,柔声:“讲的都是天下间的奇闻异事,你想听吗,我给你讲?”
宁亦双高兴的点头:“能听公子讲学,自然是求之不得。”
自从和慕容瑾瑜熟悉,她特别留心慕容瑾瑜的事情,经过打听得知,慕容瑾瑜在文学界声望极高,他是三国中,五个通过三国会试的人中的一个。而这五个人中,除了慕容公子,全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学究,慕容公子通过三国会试的时候,才刚满二十岁,消息传出,一下子轰动了三国。
此后,不少学院希望能请到他去讲学,可是慕容公子身子不好,并不曾离开过长安城。只是一年一次在长安的骊山学院讲学半月,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文学界的盛事,不少外地的学子,不远千里,远赴长安,就为能听亲堵慕容公子的风采。
听闻公子讲学的半月,长安城比每年科考还热闹,满街都是长衫摇扇的学子,而这满街的学子中,能进到骊山学院听慕容公子讲学的只有极少一部分人。
想到自己今日有幸得慕容公子单独讲学,宁亦双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换来今生这般的运气,是的,运气,自从遇到慕容瑾瑜,宁亦双感觉自己开始转运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慕容瑾瑜笑着,正了正身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这顶多只能算讲故事。”
宁亦双拿过一块帕子把手擦干净:“这更不得了,闻名天下的慕容公子给我讲故事。”
慕容瑾瑜笑着摇头:“你这丫头,真不知说你什么好,好了,你也坐着,我从第一页开始讲。”
宁亦双因为要顾着秋梨膏,拉了一块垫子,盘腿坐在地上,慕容瑾瑜见她坐好,缓缓开口,干净低沉的嗓音在回廊上飘荡开……
“万历一百零八年,殷公当道,穷奢极侈,荒淫无道,百姓民不聊生。一个叫翰的后生,因为不满朝廷灾年的高额赋税,带领乡里的百姓打死里县的知府,因其勇猛耿直,百姓推举他为头领。翰的事迹传开,其他的州县纷纷效仿,一些地方遇到朝廷阻力不得施行,命人来请翰相帮,翰召集乡里的壮丁出战,渐渐形成了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