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河心的沙滩,只见上头散落着很多脚印,窝棚被连根拔起,不见了踪影。边上她好不容易寻来适合烹调的石块也不知道被扔去了何处,她原来养在浅水的河蚌和螺蛳,都已经被石头砸穿,散着腥臭味。
宁亦双把柴放到一边,走到一处,蹲下把沙子挖开,没一会就看到了埋在地下的一个灰色布包。
宁亦双松了一口气,拍着布包上的沙土,里面是她的礼服和仅存的一只鞋子,每每望着这些东西,她总会感觉自己没离开太远,有一天一定能再回去。
“爸妈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了?”宁亦双喃喃着,眼圈微红,把布包又放了回去,她想家了,真的好想,好想。
夜幕慢慢降临,宁亦双仿佛没有觉察一般,抱着双膝坐在沙滩上。
黑沉沉的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宁奕双依然那样坐着,任凭雨水肆意的打在身上。
“扑通”一颗石子掉落在宁亦双面前的水面上,要是以往,宁亦双一定会第一时间站起,可是这次她没有,依然埋头坐着,仿佛入定的老僧。
石子固执的扔来,十来下后,也没了动静,又过了一会,宁亦双身后响起了水声,一个男孩湿漉漉的从水里出来,手上拿着一张大的芭蕉叶。
男孩犹豫了一会,走到宁亦双身后,手举着芭蕉叶,伸了一些距离,又缩回来,犹豫了一会又把芭蕉叶伸出,遮住宁亦双头顶的上方,而自己则站在芭蕉叶之外,雨水打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而他就那样站着,一动也不动。
又过了一会,宁亦双把脸埋在衣袖上摩擦了几下,抬头望向远处:“你也过来坐。”
男孩站在没动,宁亦双也不勉强,继续开口道:“你喜欢你们这个村子吗?”
同往常一样,没有应答,宁亦双好像也没希望他回应一般,缓缓道:“我不喜欢,你们这里的人纯朴,却不善良,愚昧还排外,我知道我砸死了鸡不对,可是他们都没给我机会补偿。”
宁亦双吸了一下鼻子:“我想家了,想我爸妈,想我那些朋友。”说着抬头望向天空:“你一定没见过,我家那边的夜晚可漂亮了,整个城市都装点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站在五十楼上俯视,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就像会移动的流萤,从市中心,一路向外蔓延,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雨渐渐变小,宁亦双还在那自言自语着,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把芭蕉叶扔了,离着宁亦双半丈远的距离坐下。
被刺眼的阳光照醒,宁亦双抬手挡着眼睛,皱着眉头,不远处的火堆,还冒着烟气,侧头,就看到自己手边放着一个叶子包着的饼。
宁亦双坐起,把饼拿在手上,脑子有些迷迷糊糊的,依稀记得昨夜自己说了好多话,那男孩一直在边上坐着。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男孩什么时候生的火堆,是什么时候离开。
把饼拿起咬了一口,从昨日中午就没吃东西,又隔了一个晚上,宁亦双是真的饿了。
三两口把饼吃完,又寻思着去找东西搭窝棚,别人可以不断的为难她,可是她不能放弃自己,既然活着,就要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