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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回归

淡黄色的烛光摇曳在温暖的小屋里,大红颜色还未褪出,暖意温存,仿佛还延续着新婚燕尔的甜蜜感觉,红烛红帐,那红色调的妖冶男子,就这样靠向清纯的女子,盯着她湿漉漉的大眼睛,捏住她的手腕,靠向自己胸前。

徐维晴但凡稍有忤逆,姜念衾即刻目光发狠,力道增强,捏着她痛苦不已。

“你为何这样对我?”姜念衾的声音,冷似寒铁。

“我……”

“若不是为了锦衣,我真想宰了你!”

徐维晴闻言一愣。等等,他不是并不喜欢锦衣么?为何此时却用如此在意的神情,说出这句话?又仿佛不对……徐维晴想,如果姜念衾真的不在意锦衣,为何会想尽办法娶她,保护她呢?

“你在开小差?”姜念衾不怒反笑,放开她,解了长袍丢在一边,邪魅地笑曰:“有人告诉我,锦衣待你如亲姐妹,要我好好照顾你。”他说着,又解下外衫。

徐维晴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你说,所谓‘照顾’……”他转向她,目光深邃,笑得暧昧:“是怎么一回事呢?”

靠近,再靠近……呼吸可闻……

“别让我被别人欺负就是了!”徐维晴这样虎头虎脑地嚷了一句,然后下意识推开姜念衾,瑟缩一旁,双颊绯红,黛眉微蹙:“你……你不要过来……”

烛光温存。

姜念衾冷哼一声,站起身来,阴冷的戾气瞬间释放,徐维晴却没有被吓到,她只是定定地望着他。

“不识抬举!”丢下这句话,姜念衾大步冲出屋子,砰地一声带上门,吓得徐维晴又是一颤,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抱着手抄本,再看时,已经被她揉的发皱了。徐维晴轻叹一声,将手抄本收好,刚欲吹灯,却看见姜念衾的外袍扔在地上,她暗自嘀咕:“什么人啊。”然后捡起衣服来,抱在怀里,想着往何处收。

门再开。

徐维晴还没被姜念衾这般神出鬼没吓习惯,此时一惊,手中衣服掉下去。

两个人默默相对。

最后还是姜念衾关门走过来,捡起衣服放在一边,然后把徐维晴推到床边,示意她躺下。徐维晴登时脸红,略有木讷地,乖乖钻进被窝,只等得那男人突然大笑着躺下,脊背对着她,占领床沿,伸手一指不知打向何处,烛火便灭了。

月光透过窗棂,模模糊糊地洒在地面上。

徐维晴一直有着隐隐的恐惧,对姜夏帝国的一切。她不知道姜念衾对她会怎样,她不知道没有夏锦衣庇护她会否再受欺凌。姜夏不比齐国,她没办法瞬间掌握全局,没办法即刻相处在此生存的最佳方式。

但是这一刻,面对姜念衾宽厚的背影,感受着他喜怒无常的脾气,听着他均匀的缓慢的呼吸声,徐维晴突然不那么害怕了。帝都皇城最受少女欢迎向往的便是这位蓝颜祸水的九王爷,此刻就躺在她的枕边。

徐维晴突然羞红了脸。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竟不知为何,突然地动了情。

黑夜,是他最完美的掩护。

方瑟疾步如飞,身影穿梭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之中,琴中剑启,开阖杀戮的气息。启明星擦破天际,黎明来临,桃花坞被方瑟一人以暗制明裁决二十几人,生还者纷纷溃散,领队人冲着危机四伏的晋元东堂玉牌所在地,偌大的金玉庄园高喊:“一月后,我们定会重来!”言罢,收拢人员,从正门撤出。

方瑟扶琴而下,瘫坐在地,气喘吁吁。

“诶呦喂,终于走了!”薛子明哭丧着脸,一瘸一拐地被人扶着走出清风阁,正瞧见累了一晚的方瑟席地而坐,赶忙靠拢过去,高喊:“师父!”

闻听薛子明的声音,方瑟霎时只觉得精神一振,强挺着有些疲乏的身子站起来,背上琴,笑盈盈对上他急切的眼神:“子明,你怎样?”他扫过薛子明的腿,只见他右侧小腿上绑着绷带,鲜红一片。

薛子明摆摆手,扑到方瑟身边,笑着说不碍事,又问:“师父是才回来?可是看见了那帮混蛋?”方瑟耸耸肩:“周旋了一夜呢。”薛子明霎时十分不好意思起来:“啊……我们倒是在密道里面躲了一晚上……”方瑟扯着他的袖子,粗略一扫,他的身上多处擦伤,却没有更深的伤口。方瑟微微放心,又问:“具体怎么回事?”薛子明摇摇头,脸色冷下来:“昨儿黄昏时候突然发难,具体的,一会儿堂主会组织我们从头捋一遍,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样站着,薛子明着实觉得腿上疼痛,也看得出方瑟眼底的疲惫,与他并肩往清风阁方向走去,压低声音,十分兴奋地问:“师父……有没有搞定师娘啊?”

方瑟轻笑,竟是突然有些脸红。

薛子明一看有戏,虽不能上窜下跳,但也十分没大没小地拍了拍方瑟的肩膀,大笑着说:“太帅了,师父,能搞定那般非凡的女子,我崇拜你!”

看着薛子明的笑容,方瑟扬起嘴角,却挂着一丝忧愁。

锦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夜里下过些小雨,晨风送来清澈的香味,徐维晴揉揉眼睛坐起来,发现姜念衾已经穿戴整齐,白衣内衬,艳红大氅在外,笑眯眯地坐在床前。

“你这丫头,打算错过盛大的仪式么?这可是接任你主子的仪式。”

他的笑容,极其危险。

经过昨日一晚,她已经知道面前面前这人喜怒无常,自然不敢多说,麻利地起床穿衣。或许有了身为陆离,当作夏锦衣丫头,已经不需要像个娇小姐似的需要别人照顾。不过丫鬟们还是为她准备了盛大的装束,她看着铜镜中明艳动人的自己,恍惚还是觉得,终究没有出嫁那日美。

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审美更认同那一日。

更因为,那是锦衣为她修饰。

【凤仪阁】

万千百姓俯首朝拜,站在凤仪楼顶端那女子清新雅致,勾着清丽甚至略有惶恐的笑容,她俏皮地眨着眼睛,端庄里有着一丝奇特的单纯魅力。

这一日,她被封为帝国长公主,封号安澜。

她是姜堇澜。

值得一提,夏锦衣并未被剥夺长公主头衔,但官方透露,她参与姜夏秘密行动,被暗中派遣离开帝都。少有人知,姜夏皇在得知夏锦衣将要离去时,派人拿出金镶玉王冕金牌赠送,另,见此金牌如见姜夏皇。

长公主加冕仪式过后,姜夏帝国宣布大将军征战沙场有功,赐金镶玉王冕金牌,见此金牌如见姜夏皇,庙堂之高江湖之远,莫敢不从。少有人知,这枚金牌在夏锦衣离去前已经被连夜赶制,交她手中。

进而,姜夏帝国再次宣布,大将军之位由夏漠谣转予姜夏帝国定安王爷姜念衾。

……

繁琐的仪式后,就是盛大的宴席。作为今日的主角,姜堇澜被赐姜夏皇座侧,她的装束清丽淡雅,超凡脱俗,竟是有种飘然若仙的美感,或许因为十三年别离后,初次在如此高贵奢华的场所出没,姜堇澜十分紧张,她总低垂着头,时不时抬起眼快速扫视一周,然后略显失望地低下头。

等到满座皆齐,姜夏皇这才姗姗来迟,人还未至,朗笑声就已经传遍大殿。

众人纷纷跪拜,齐呼万岁。

待众人再次坐定,姜夏皇微笑着说:“今儿请的都是自家人,澜儿都是见过的,不必拘束。”八王爷姜飞提酒一杯,侃侃而谈,恭贺姜堇澜回归皇族、更祝姜夏帝国万古长青云云。

但姜堇澜的笑容始终带着淡淡的期盼和紧张。

等到一切客套结束,姜堇澜怯怯地站起来,举起酒杯,面向对面俊朗飘逸的男人。

她眼含着泪花,这一刻,仿佛这世上只有他们二人相对凝视。

对面那人,第一次扯起如此干净明快的笑容,对她点点头:“澜儿。”

姜堇澜哽咽着,唤他:

“晚哥哥……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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