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雪摸着手腕处的玉镯,这是象征着颜家女主人的信物,颜父初次见面就这样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这难能可贵的信任让林冬雪感动不已。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也是宝哥哥订婚的日子,林冬雪起得早,从贾冷雨家回到自己家换衣服,拉开窗帘,阳光铺了满地,微微有些刺眼,照的屋里亮堂堂的,人的心里也亮堂堂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最好的朋友要订婚了,林冬雪是真心的高兴,又摸了摸手腕的镯子,就更开心了。
对镜梳妆,换上礼服,林冬雪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圆润的珍珠色泽亮白,这是一对珍珠耳环,林冬雪取出一只带上,突然耳环的耳针扎进了指尖,殷红的鲜血滴到另一只珍珠耳环上,将耳环染成了红色。
林冬雪心里一顿,将受伤的手指用创可贴贴好,换了一副流苏耳环带好。
都说十指连心,钝痛一阵一阵的袭来,林冬雪看着珍珠耳环隙缝处淡淡的血色,奇怪的是怎么用水反复冲洗都冲不干净,像是本来就有那一抹淡淡的绯色。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贾冷雨订婚宴,林黛西一下车就看到了一大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三五成群的蹲着墙角,林冬雪穿的朴实无华,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大人物,记者朋友们就放过了她。
林冬雪穿过大厅,来到化妆间,穿上礼服的宝哥哥美得像是纯洁的精灵,只是不能说话,一说话就露出了刁蛮泼辣的本性。
林妹妹送了宝哥哥一本雕刻上的画册作为订婚礼物。学了六年雕刻的宝哥哥激动的抱着画册说:“不愧是我的好闺蜜,够义气,够朋友。”
那本雕刻的画册千金难寻,送给宝哥哥的是闫清赫的收藏,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齐霖看着林冬雪说:“你的耳环怎么少了一只。”
林冬雪低下头,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然流苏耳环少了一只。
林冬雪想了想,摸着耳朵说:“可能是落在车上了吧!我去找找。”
门口的宾客络绎不绝,林冬雪拢着裙摆,猫着腰寻找那只流苏耳环,正月里的天气还很寒冷,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色,虽然有太阳,还是冷,林冬雪后悔出来没有多穿一点,寒风呼呼的灌倒脖子里,冷的直哆嗦。
突然身上多了一件厚厚的大衣,还带着温热体温,林冬雪回过头,是萧瑞。
这一眼,仿佛是过了万年,萧瑞依旧是那个出尘的少年,清冷的如同高山上的一棵松柏,单薄的白色衬衫并不保温,寒风呼啸而过,萧瑞站的挺拔,没有一丝冷的意思,林冬雪脱下衣服还给萧瑞,萧瑞没有接,重新给林冬雪穿上,低低声音像是呢喃:“任何一个男人都舍不得让女人受冻,穿着吧,别感冒了。”
萧瑞顿了一顿,又问:“你在找什么?”
林冬雪看着萧瑞说:“耳环。”
:“是这个吗?”萧瑞洁白的掌心上一只红色的流苏耳环静静的躺着,红色的流苏,像是冬日里的一团小火苗。
林冬雪惊喜的说:“原来是被你捡到了!”
林冬雪的指尖还没有触碰到那团红色的小火苗,不知道谁的一声‘小心’划破天际。
紧接着,不知道谁推了她和萧瑞一把,‘砰’的声音就从身后传里。
订婚宴门口的主干道上,一辆黑色的跑车歪歪扭扭的行驶着,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倒在血泊中,林冬雪从主干道旁边的草地上光子脚站了起来,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气温是零下六度,可是林冬雪去感觉不到冷,因为心更冷。
林冬雪直直的跪了下去,膝盖重重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闫清赫痛不欲生。
一声绝望的‘不’卡在了喉咙,林冬雪的泪水一下子绝了堤,巨大的痛苦笼罩着她,几乎无法呼吸。
秦晨从黑色的跑车上跌跌撞撞跑了下来,看到倒在地上面无血色的闫清赫,尖叫着掐着林冬雪的脖子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
林冬雪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被搁浅的鱼,张大了嘴巴呼吸,却呼吸不到一丝丝新鲜的氧气,耳朵里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双腿没有一丝力气,像是一个破败的玩偶被随意的丢到路边。
闪光灯一直一直在闪,所有的记者被收了摄影机礼貌的‘请’了出去,小蛮腰花篮倒了一地,贾冷雨拖着五米长的裙摆跑到了门口,妆花了,头发也乱了,一片混乱中贾冷雨找到了僵硬的林冬雪。
林冬雪面无表情,不哭不闹,安静的可怕,看着地上的红色流苏想,多么像是闫清赫身体里流出的血,好多好多温热的血,闫清赫最后还跟她说“不怕”。
林冬雪脖子上淤青青紫一片,旁边的萧瑞紧紧地抱着张牙舞爪的秦晨。
所有的戏码都归于平静,那只红色流苏耳环一直静静地躺在路上,感受不到寒冷,感受不到温暖,被寒风轻轻的吹起,飘落,碾作尘泥。
林冬雪拉着躺在重症病房闫清赫的手说:“我好害怕,你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怕,可是我还是好怕,我多么希望你不要冲过来救我,我要你好好的活着。”
林冬雪不喜欢医院的颜色,到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惨白,衬得闫清赫的脸色也是白的。
医生对林冬雪说:“五根肋骨断裂,最上面的肋骨插到了心脏,所有的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失内出血,请节哀!我们已经尽力了!”
是不是所有的医生都只会说,我们尽力了。林冬雪不信,闫清赫只是睡着了,他还有呼吸,他还有体温,他只是没有睁开眼睛而已。林冬雪尖叫着一只手抓着医生的胳膊,一只手在空中胡乱飞舞,一个护士把一管白色的液体不由分说的注到林冬雪纤细的隔壁里,然后,世界安静了,林冬雪昏睡了过去。
闫清赫说他最大的愿望是能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安静的生活,现在躺在插满管子病床上的闫清赫安静到了极致,生命迹象若有若无。
闫清赫说不知道院子里那棵古老的桃树来年会不会开花结果,三月末,满树桃花开的那样好,灼灼其华,桃之夭夭。
闫清赫说‘林冬雪我想对你好好的’。可是,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好,’林冬雪含着泪哽咽着说。
闫清赫说‘我等了呢四年,不介意再等你几年。’
闫清赫说‘林冬雪我等了你四年,终于等到了你。’
闫清赫说‘这个窗帘你喜欢吗?’
闫清赫说……
林冬雪从来不知道闫清赫也是有写日记的习惯,城南的别墅的书房里,黑色的笔记本上面钢笔字苍劲有力。
9月6日,天气:晴
不得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
久别重逢,应该是高兴的。
大四的时候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毕业在即,这份姗姗来迟的感情让我手足无措,第一次有了患得患失的感觉,面对四年的时间鸿沟,最后我选择了沉默。这个夏天我又遇见了她,为了让她到我身边,第一次任性的使用总裁的特权,让她成为了我的秘书,第一次我有了女秘书,错过一次我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看她笑,我觉得高兴,看她皱眉头,我觉得不舒服,照顾好她,义不容辞。我想把这个空荡荡的家填满,我问她喜欢什么样子的家具摆设,房子的风格全部按她的喜号来布置,那一刻我真觉得,如果她让我去摘星星我也会毫不犹豫。我拉着她去花鸟市场,买了两盆文竹,一盆放在茶几上,一盆放在书房里,文竹文竹,文通吻,那个傻丫头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林冬雪,其实我多么想亲切的叫你一声‘小溪’,原来我也会害羞。
林冬雪抱着日记本对躺在病床上的闫清赫说,我会等你醒过来,不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