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午半天上的是大课,英语课。整整半天,馨儿她们都沉浸在ABC中。晓宁好不容易盼到下课铃声响起来,拉着馨儿小鸟一样飞出教室。
馨儿和晓宁拿着饭盒走进洁净宽敞的学生食堂。已经有许多学生,在食堂的餐桌上吃中饭了。晓宁一个窗口接一个窗口地看着中午的菜单,最后选定一个窗口排在几个学生后面等待打饭。馨儿跟过去站在晓宁身后。
午餐打好后,馨儿和晓宁面对面坐在淡蓝色的餐桌边。晓宁打的是红烧鱼和一个青菜,她尝了一口,小声嘟囔道:
“真难吃,比起我妈烧的鱼,差太远了。”
馨儿看了晓宁一眼,
“在学校总不比在家里舒服,应该学会慢慢适应。”
当馨儿说到家里的时候,心不禁痛了一下。是啊,晓宁有个温暖的家,有爱她的爸爸和妈妈,自己呢?自己……
一想到家,那抹淡淡的忧郁不知不觉又爬上了馨儿的眼底。心无城府的晓宁继续说:
“馨儿,你家条件那么好,真不知你怎么‘适应’得了?”
“没什么,我觉得学校生活很好。”
“看,那男生又在看你了,馨儿。”
陆晓宁把脸凑过来,小声说着。馨儿抬起头,在她们这张餐桌的左边,隔一桌坐了个男生。他的眼光正好跟馨儿撞在一起。他不好意思地转开头,和身边的另一个男生说着话。那是她们的班长,楚云飞。在和他的眼光相撞的刹那,馨儿觉得自己的心一动,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一定是喜欢你,馨儿,无论在哪儿,你都是男生们注意的焦点。”
陆晓宁调笑地说。温馨脸红了,
“得了,晓宁,别拿我取笑了。”
“哎,我可是实事求是。高中三年,咱们班和外班那些男生是怎么追你来着,我又不是没看见,是你自己不动心的嘛,可知多少人为你伤心哪!”
匆匆吃过中饭,晓宁独自跑到了图书馆。图书馆里静悄悄的,学生们都在埋头翻阅或做着笔记。
今天,林超约了陆晓宁在图书馆见面。林超有太多的话要和她谈。
陆晓宁在一排排整齐的书架间穿行,仔细找着自己感兴趣的书。她抱了本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又取了本夏绿蒂•;勃朗特的《简爱》。然后找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来开始细细地读,不一会儿就被吸引住了。
晓宁根本就没去在乎林超的存在。她只是默默地不停读着她心爱的书,把林超晾在了一旁。林超独自坐在另一排桌子上,不停地偷看着晓宁的所有动作。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飘起了雨。白色的图书馆大楼,经过雨水的冲刷显得更加洁白和美丽。玻璃门前两侧的艺术浮雕也更加清晰。
林超悄悄地起身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雨伞。他的头发和衬衫已经被紧一阵慢一阵的雨水打湿了。林超一声不响地坐在刚才的座位上看书,眼睛却时不时瞟向陆晓宁。
快到黄昏时,晓宁才抬起头。她伸了伸有些酸痛的脖子,抱起书把它们放回书架上。
走到图书馆大门口,晓宁才知道下雨了,而她却没有带伞。她在门口徘徊着,犹豫了一会儿,甩甩头发,冲进雨里。满以为到宿舍肯定给淋成落汤鸡了,奇怪的是自己身上却没湿。
头顶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顶大伞。一个男孩在为自己撑着伞,撑起了一片晴朗的天空,是林超。
晓宁吃了一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来时不是也没带伞吗?这把伞从哪儿弄来的?”
“在你看书的时候,我回寝室拿的,我担心你被雨淋湿。”
林超有些迟疑地说。
看着林超被雨水浇得透湿的衬衣,晓宁忽然有点难过。
“我送你回宿舍好吗?”
晓宁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一抹笑意爬上了林超的眼睛。
晓宁他们的楼分为两半,中间是隔开的,左边一半住着女生,右边一半住着男生。这是全校唯有的两幢男女混合楼的其中一幢。
林超和晓宁走在楼前的法国梧桐树下。道路两旁的花园里人少了许多。有两三个女学生撑着伞在欣赏雨中的花。还有个女孩儿在一个小凉亭下支开画架握着画笔,捕捉着这难得的一瞬。
“开学第一天,你怎么跑出去了?”
“没什么。”
晓宁有些不好意思。
“都怪我把你想像得太好了,我没想到我心中的林超这么不漂亮!”
“我也没想到晓宁你这么漂亮!”
晓宁笑了。她喜欢他的声音,这是她早就熟悉的。而且林超无疑是非常智慧的,他的话不知不觉吸引了她。
两个人于是不再向宿舍楼走,而是走进雨中的花园。在一个没有人的凉亭里坐了下来。聊起他们通信的中学时代,他们的大学,还有刚刚开始的大学生活。
原本就是个“开心果”的晓宁,很快又变得开朗活泼了。她没注意到林超大大松了口气,紧张的心情也开始变得轻松。
郑浩坐在窗前的床边,看着窗外的雨丝缓缓飘落,怀中抱着那把心爱的吉它。
楚云飞他们都不在,寝室里只有他和蓝桦平两个人。
郑浩今天穿着白色T恤,天蓝牛仔裤。他的头发一层一层披下来,直垂到肩头,看上去很艺术气质且非常洒脱。郑浩的手指滑过琴弦,流淌出一串悦耳的音符。
“浩哥,你弹一曲吧。听说你吉它弹得特棒!那些女生都叫你‘吉它王子’呢,让兄弟也饱饱耳福。”
透过微雨的玻璃窗远望。一个穿淡黄裙子的女孩儿,打着一把红色的小雨伞,正慢慢向宿舍楼走过来,是黄以珊。
郑浩的眼里有一抹温柔的光闪过。他调好琴弦,试了试音,开始边弹边唱。优美得音乐声,叮叮淙淙从他手指之间溪水一样流淌出来:
“窗外又下雨了,雨丝缓缓地飘落下来。。。。。。”
黄以珊停下脚步,带着满眼柔情,抬头望了望三楼地窗口。
雨中的校园静悄悄地,篮球场和花园中都没有了平时的喧嚣,以珊清楚听到那熟悉的吉它声。
“……窗外有个女孩,她从雨中慢慢走来。。。。。。”
熟悉的吉它声把以珊的思绪拉回了过去。她知道那是郑浩弹的,郑浩是她中学同学。这优美的吉它声曾伴她走过那些紧张的日子。自己和郑浩虽然彼此喜欢对方,但他们的校规很严,再加上高考的压力,两个人都把对对方的感情压在心底。现在上大学了,情况是否会不同?
以珊温柔地笑了,她缓缓地向宿舍楼走来。象透了戴望舒诗中从雨巷走出来,那个丁香一样的姑娘。不同的是,那个丁香一样的姑娘是结着愁怨的;而丁香一样的以珊,却凝着喜悦。
以珊柔情似水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郑浩的歌。
“……小女孩,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我盼望会有那么一天,……雨丝又会飘落下来……”
郑浩的歌声,一直伴着以珊走进女生公寓的大门。黄以珊合拢小红伞,走过长长的楼道,在最后一个寝室的门口停下,是她的316寝室。
以珊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旋了一下却没有动。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上了。
以珊有些奇怪,敲了敲门,没人应。以珊以为自己搞错了,再转一下钥匙,还是没有动。门确实是从里面反锁上了。这次她用力敲了几下,问:
“谁在里面?”
门这才慢慢打开了,一个女孩侧身躲在门背后。以珊进来,只见田宝宝跳下床,正准备跑过来给她开门,手里还拿着打开的一本书。
门后的是叶红。
叶红披着长长的黑发,浑身一丝不挂,身上还湿漉漉的挂着许多小水珠。以珊赶紧把门关上。
原来,叶红正在寝室里冲凉。门后放着她刚用过的一脸盆温水,水面上还漂浮着一条浅粉红色的毛巾。
以珊把门锁好,回到自己的床边。看到上铺的宝宝,有些气鼓鼓地拿着本书正在读。
从窗帘空隙透过来的朦胧光线,照在叶红洁白的身体上,使她看上去像一尊白色大理石的雕像。但叶红不是雕像,她是有生命的。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不遗余力地张扬着她的青春与美丽。她身体的曲线非常美,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过去,都美得要命。
“小白鸽,馨儿和晓宁还没回来?”
以珊问正在上铺鼓着气看书的宝宝。宝宝是个珠圆玉润的女孩子。因为有着圆圆的可爱小脸,圆圆的大眼睛,红嘟嘟的小嘴。整天快乐地哼着一些不成调子的歌,像只飞过来飞过去的小鸽子,所以室友们亲昵地叫她小白鸽。
宝宝拿开遮在脸上的书,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赤裸着的叶红,气鼓鼓地说:
“还没回来。”
然后又把书遮在脸上,寻找书里那些要生要死的爱情故事去了。
叶红旁若无人地继续慢条斯理地擦洗着身体,盆里的水一丝一丝地缓缓升腾着热气。透过合拢地窗帘,朦胧地阳光衬托得她如梦如幻,又黑又长的头发披在她挂着水珠的身体上。站在寝室中的叶红,像极了丛林里的湖中水妖,一个美丽无比的水妖。
叶红洗完了。一边在寝室里走来走去抖落了许多水珠,一边用毛巾一点一点擦干身体。等穿好衣裙,叶红才走到窗边,哗地一声拉开了窗帘。阳光重新涌进了316的女生寝室。
上铺的宝宝这才把书放下,伸了个懒腰:
“以珊,快该打饭了吧,走,咱俩一块去。”
“叶红,你也和我们一起来吗?”
黄以珊柔声问正在擦头发的叶红,宝宝在一旁有些不高兴地翻了翻白眼球。
“不了,你们先去,我今天到外面吃。”
“那好,宝宝我们走吧。”
田宝宝从上铺爬下来,拉开抽屉拿上饭盒,牵着以珊的手走了出去,把叶红一个人丢在寝室里。
这是谁也不曾想到的,大学生活才刚刚开始,316寝室的几个女孩子之间已经有了裂痕。
美丽的夜晚很快到了,校园里的灯次第亮了起来。教室和图书馆里灯火通明,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个埋头读书的年轻身影。
道路旁的小花园里的灯也亮了。灯光中的花园里,聚集了许多学生。他们在参加学校每周一次的英语角。
雨已经停了,花园里的空气清新无比,掺着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
学生们彼此用流利的英语交流着。低年级的小女生和男生们在一旁围观,并认真地倾听。 不远处,一棵紫槐树下。围着小圆石桌坐了几个年轻人,正弹着吉它。
紫槐的旁边,在这座小花园的中心是一个圆圆的莲花池。美丽的小睡莲就开放在水面。莲花池的边沿高出地面,正好供人休息。一些学生就坐在一尺见方的莲花池边沿上谈笑聊天。远处树的暗影里,还有一对恋人喁喁私语。大学的夜晚,平和而又温馨。
馨儿上完晚自习出来,走在路上看着这一切。她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弥漫着附近花朵开放时散发出的香气。
馨儿的心平静极了。她已记不起自己多久没有这样平静,和从心底里如此开心过。大约有两年时间吧。这还是第一次,她感到源自心底的平和与快乐。但即使这样,馨儿的眼睛里,还是有一丝浅浅的忧伤,挥之不去。
回到寝室,晓宁跑上来拥住馨儿的肩,晓宁在她耳边悄声说:
“我今天在图书馆见过林超了。”
“你们聊得还好吗?”
馨儿关切地问。
“好极了!出乎意料的好。他真的很有思想。”
“那我就放心了。我早说过,你们最起码还可以做朋友。”’
馨儿松了口气,在心底为晓宁祝福。
“馨儿你回来了。”
黄以珊问,宝宝也在上铺朝馨儿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已经快熄灯了,只有叶红还没回来。
隔壁传来吉它的声音,是从右半边的男生楼里传来的。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黄以珊就知道是郑浩。黄以珊心中充满了柔情,她倚在枕头上,抱着本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翻着,心却早已沉入到音乐声中去了。手中那一页书,过了十几分钟还没翻过去。
“刷”地一下,整座楼都黑了下来。
已经熄灯了,叶红还没有回来。
“遭了,叶红肯定是被关在外边了。”
馨儿担心极了。
“她一个女孩儿,被关在宿舍楼外可怎么办?她家在南方,本市又没亲戚,晚上怎么过?”
晓宁和以珊也有些着急。只有宝宝在床上躺着不作声。
“我出去找她,或是找女生楼的阿姨给开一下门,单凭她在外面叫门,是不可能给开的,因为已经过了熄灯的时间。”
“我也听隔壁的小芳说过,她们宿舍有个女孩儿昨天回来晚了点,门已经锁了,结果她一个人在教室里坐了一夜……”
晓宁的话还没说完,馨儿已经披上了衣服,穿好鞋子向门口走去。
“馨儿,我和你一起去。”
晓宁也从床上爬了下来,点上一支红色的蜡烛。
馨儿的手握在门柄上,她还没用力,门已经自动开了。叶红走了进来。
“好险,差点就被关在外面了。”
“我们为你担心死了,叶红。”
馨儿说。
“我没有看表,等我想起来看时间已经快十点半了。还好,总算在熄灯前赶回来了,阿姨正要关门呢。”
以珊温柔地笑了笑说:
“好了,没事了。睡吧叶红,明天还有课呢。”
晓宁重新敏捷地爬回上铺,吹熄了小红蜡烛。
熄灯了。郑浩停止了弹吉它,音乐声戛然而止。
“浩哥的吉它真是盖了!不愧是吉它王子,我还没听够呢,你再弹一会儿吧,我这儿有蜡烛。”
蓝桦平边说,边从枕头旁边摸出一支蜡烛,用打火机点燃。
“算了,都熄灯了,明天吧。”
“明天再弹明天的,你今天先弹会儿再说,好吧?”
楚云飞笑了笑:
“你喜欢就弹吧,声音轻一点就行。”
“瞧,monitor都发话了,弹吧,浩哥。”
于是郑浩在烛光中又拿起吉他。音乐又飘出窗外,随着夜风轻轻飘曳。
“雪绒花,雪绒花,
每天清晨迎接我,
你洁白又鲜艳,
看见你我多快乐,
我愿你永远开放,
可爱的雪绒花,
请为我故乡永远吐露芳华……”
郑浩轻轻弹唱着,美国《音乐之声》的著名插曲《雪绒花》,动听而又深情。蓝桦平用力鼓掌。
郑浩的吉它声飘到了馨儿她们的女生寝室。黄以珊静静躺在床上,倾听着郑浩的歌。
陆晓宁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翻身坐起来,用火柴点燃小红蜡烛,借着烛光爬下床。
“这帮男生,都熄灯了还吵,害我觉都睡不着。”
晓宁紧皱的眉头,没过几秒钟就舒展开了。晓宁边说:
“看我的!”
一边从书架上抽出一张浅黄色的碎花信笺。她用钢笔在上面写了几句话,然后把碎花信签折叠起来,三下两下折成了一只精巧的纸飞机。
“晓宁,你干什么?”
馨儿问。
“你别问,等着看吧。”
晓宁拉开窗帘,光着脚丫踩在椅子上。窗户半开着。凉爽的夏夜的风,从窗口吹进来,舒服极了。晓宁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把纸飞机扔向隔壁那半边男生楼打开的窗口,然后又光着脚从椅子上爬下来,趿着拖鞋坐在馨儿床边。馨儿拉了拉她:
“来,上来吧,你还不睡,等什么呢?”
“等一个结果!”
晓宁干脆钻进了馨儿的被单,和她一起躺在床上,
在她耳边小声说着悄悄话。不一会儿。男生寝室那边的音乐果然停止了,晓宁得意地笑了。
“怎么样,我这一招挺灵的吧?”
晓宁从馨儿的被单里钻出来,爬回上铺。含着得意的微笑靠在枕头上,闭上眼腈。
馨儿也笑了,心想:晓宁这鬼丫头,这样精灵古怪的点子,也只有她能想得出。
那只浅黄色纸飞机,稳稳地从窗口飞进了紧邻的另外半边楼的男生宿舍,停在地板上。蓝桦平跑过去捡起它,展开。这是一张美丽的碎花信纸,上面写着几句话。
蓝桦平看完后,吐了一下舌头。把信纸交给郑浩。郑浩看了后说:
“睡觉吧!”
楚云飞拿过信纸,见上面写着:
“夜深了,月亮和小星星门都已经睡着了,你们是不是也该睡了?”
只见信上还画着几颗可爱的小星星和一个弯弯的小月亮。小星星和月亮眼睛闭着,睡得很香。嘴角还微微向上弯着,含着微笑。好玩极了浪漫极了。
楚云飞也被陆晓宁浪漫的飞机信笺逗笑了,他扑地一声吹灭了蜡烛。整个学生公寓楼变得寂静无声。
雨过天晴的日子,阳光显得格外灿烂。
馨儿坐在自己的课桌前,晓宁那只懒猫还没有起床呢。教室里只有馨儿一个人,她打开背包拿出课本,然后拉开抽屉准备把包放进去,只见抽屉底有一封信。信封上工整地写着:
“馨儿小姐收。”
馨儿好奇地抽出信看了起来。才看了几行她的脸就红了。这是一封feeling letter。翻到最后一页,署名是H.P。馨儿没有再看,把信重新折好,丢进了背包。然后,馨儿拿出英语书看了起来。慢慢地,心又静如湖水。
教室里的学生渐渐多起来。又过了会儿,陆晓宁也匆匆进来。馨儿没对她说起收到情书的事。她担心如果告诉晓宁,有点粗枝大叶的晓宁不留意对别人讲,很快同学们也会知道了。虽然这算不了什么,可馨儿还是不想说。她想下课后悄悄把信扔掉。现在的她,不能也不想去接受任何一份情感。
上午是张老师的课。快下课的时候,张老师说:
“同学们,从这周开始,你们住的寝室将要评选星级宿舍,你们可得做好准备,看看有哪几个寝室可拿五星级宿舍……”
学生们在活跃地交头接耳地讨论着。
“One、two、three、four、five,star,不知哪颗星属于我们?”
蓝桦平小声对坐在他身边地郑浩说。郑浩正看着坐在他左前方地黄以珊。
今天,黄以珊的披肩长发上很随意别了只,金黄色蝴蝶状的美丽发夹。以珊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那只金黄的小蝴蝶在头发上闪闪发亮,很是漂亮。
蓝桦平碰了碰郑浩,郑浩才一愣问:
“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你觉得咱们宿舍能拿几星?”
“无所谓。”
“你真没劲!”
他又转头问坐在前面地楚云飞,
“你说呢,飞哥?”
“我说呀,只要你能把自己的床还有书架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干净,至少也是个四星。”
楚云飞微笑地答。
这天晚上,熄灯以后,隔壁没再传来吉它声。
自从接到陆晓宁的飞机信,郑浩只在十点熄灯之前弹吉它唱歌,熄灯后就安静地入睡。晓宁得意极了,又扔过去一只浅粉色的飞机信表示满意。
可过没几天,晓宁的烦恼又来了。
她们住的316已经成了系里的“名花室”。五个女孩也被那些倾慕她们的男生称为“五朵金花”。不停有大胆的“采花郎”前来采花。虽然不断遭刺,可仍络绎不绝。
女生宿舍是不允许男生进入的,可几乎每天晚上,都有男生在楼下喊:
“316,温馨在吗?”
有时甚至每晚几个男生来找馨儿。吵得晓宁不得安宁。晓宁正烦恼着。忽然,楼下有人喊:
“316,陆晓宁在不在?”
是林超的声音。晓宁赶紧打开窗向楼下喊:
“你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晓宁抓起背包匆匆下楼,林超正在楼下等她。
“我想和你一起去阅览室看书,去吗?”
“当然,我正好也想去呢”
自从晓宁和林超和好如初后,她就再没穿过高跟鞋。几双美丽的高跟鞋,都被晓宁锁进了衣柜。这样她差不多和林超一样高。林超还比她略高一点。
林超和晓宁肩并肩向阅览室的方向走去。316的五朵金花只剩了四朵。
馨儿背上背包,今天晚上她有课,她选修了英语。除去班上的英语课外,她还要每周三个晚上去上英语课。上了大学的年轻人,大多都在拼命地玩或花前月下地谈恋爱。能认真学知识的已经不多了,馨儿是其中一个。
班里和她一起报名选修英语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楚云飞。在图书馆里;在馨儿常散步的草地;现在又是在英语课上……楚云飞总会出现在馨儿的身旁。
走进外文系楼,馨儿从开着的教室门口,已经看到了楚云飞。正低头看书的楚云飞,像是感觉到馨儿的到来,抬头望向门口。见馨儿来了,他朝她一笑。指了指自己前面的一个位子。他已经为馨儿占好了座位,而且很聪明的没有让馨儿坐在身边。因为一般这样坐的,往往是恋人,馨儿肯定会觉得不舒服。
遭刺的男生们,都叫馨儿“冷美人”。楚云飞也充分感受到了,馨儿的若即若离难以接近。但他感受最深的,却是馨儿的忧郁。
楚云飞常常能在馨儿的眉间眼底,捕捉住一丝淡淡难解的忧伤。他惊奇于一个女孩儿的眼中,怎能承受得了这么多的忧伤?
他不能不被馨儿所吸引。在他看见她的一刹那,她长发飘飘,一袭白衣,喘息地出现在教室门口的一刹那,他就被她深深吸引住了。而且,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强烈。他渴望全身心地接近这个女孩,了解这个女孩。他想知道,为什么她心中会藏着那么多的忧郁?他要为她减轻或抹去,她眼底的轻愁。
抬头看见馨儿一瞬,他在心底喊着自己的名字:楚云飞啊,你完了!你已无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