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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把他打昏

“请原谅,把你大哥说成老鼠,这个比喻不大好,但我真恨他的袖手旁观。你也有很喜欢的人,一定也理解我的心情,我不想徐洋这样死掉。能救他的只有程熙平,而程熙平在乎的人只有你,请帮帮我!”

二十三

方捷推开房门,魏月茹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

她在镜子里看了他一眼,问道:“又输了?”

他没有回答,脱掉上衣,随手扔在床头,身上只穿着一条深蓝色牛仔裤,黝黑健硕的上身****着,转身走出客厅拿来一个空的啤酒罐,再折回房间。

他走到魏月茹的身后,跨坐在床沿,从屁股后面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眯着眼看她仔细地往脸上擦护肤品。

“找到你儿子了?”

魏月茹手上涂抹的动作缓了一下,不自觉地用手抚碰额角。

“嗯……看到了。”她含糊地答了一句。

方捷松了一口气,身子仰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吐出一口烟圈,“晚上在老赵店门口看到黑皮几个人,幸好我闪得快,没给他逮着。”

“这几天你就待在这里,等我拿到钱之前暂时出去了。”魏月茹回过头对他说。

“你儿子今年多少岁?”

她犹豫了一下说:“二十七。”

“只是小我一岁啊。”方捷伸手捞过啤酒罐,把长长的烟灰弹进去,“他是干什么的?”

“程氏高管。”

啊!这个公司听说过,他叹气说:“你说我们都不是亲娘养大的,为什么他就能混得人模人样的,而我还是个穷打杂的,还欠了一屁股债?”

魏月茹微微发怔,她只知道韩翀现在外表的风光,没去想过他那么多年也许过得也不容易。

“你这么笃定能在他那要到钱?”方捷不客气地说:“这么多年你都没照看过他,一见面就是拿钱,要是我才懒得理你。”

她有点难堪,想起下午韩翀决绝的表情。

方捷瞅着她的表情,笑嘻嘻地坐起身,轻轻揽住她的肩头,深吸一口她身上的香气,说道:“你看,我和你儿子差不多年纪,现在还不是被你吃得死死的,只要施展你的魅力,没有什么不行的。”

魏月茹有点不安,回过头,手轻轻抚mo他光滑的脸,心里转了几个念头。

“我前一阵子做美容时认识了一位文太太,她说过她的女儿在电视台工作的。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用上这个关系了。”

文楚的长相不算很出众,但胜在口齿伶俐,工作勤快务实,在台里不久已经和周围的同事打成一片。当大家知道她还没有男朋友后很积极帮她介绍,她也毫无芥蒂地接受安排,反正这年头认识的朋友少,可以交往的对象也不多,所以相亲也不失为一种认识异性的好办法。只是她直爽善谈的性格没有帮她拉住一个男朋友,倒是很奇妙地将相亲对象一个个变成她的好哥们。

今天是她N次相亲。

她在进餐厅前对着擦得亮闪闪的玻璃门端看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暗暗握了一下拳头,给自己一点鼓励,这次是同事韩大姐介绍的,据说对象是她的本家堂弟,三十岁,英国海归,外企经理,她对这个条件满意。她已经二十四岁了,还没有交过男朋友,天知道平日她看到周围的女同事捧着男友送的花时她是多么的羡慕。

推进门,文楚站在入口环视了一下,时间渐晚,入眼的几乎都是满座,只有在靠边的角落上单独坐着一位年轻男士,正低着头在看着资料。

她下意识看手表,尚在约定时间前五分钟,没有迟到,定定神,慢慢朝他那边走过去。

“韩先生?”

韩翀抬起头,望着文楚,“我是。”

那个凡事喜欢夸张的韩大姐居然没有告诉她对方长相如此之佳,文楚仔细打量他一番,温文俊秀,衣冠楚楚,找不出什么瑕疵。

高学历,高收入,外表一流,她心中激动,但是不免稍作揣测:或许他是性格有缺陷?

“我是文楚。”她自我介绍,见他脸上带着疑问,却没有开口请她坐下,她只好自行坐在他的对面。

韩翀微微讶异。

“你是他的秘书?”

“我不是她的秘书,我的工作是做节目主持。”文楚纳闷,他的堂姐没有告知他有关她的情况吗。

项目主持人?好年轻!韩翀重新看了她一眼,很青涩的样子。

“韩先生吃过饭没有?要不先点些饮料?”文楚见他一派悠闲的样子,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是,她很迟才下班,为了赶时间过来,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餐。

韩翀还是有疑惑,想要问清楚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向文楚说声抱歉,接通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他要约见的经理,说是路上塞车过十分钟后才能赶到,致歉云云。

他合上手机,端看着文楚,她也很无辜地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望着他。

反正还有十分钟的空闲,韩翀将资料拨到一边,慢吞吞端起水杯喝口水。

“文小姐,刚才你说你的职业是?”

“以前是做娱乐的,最近新增了一个会谈节目,就是讲讲老百姓的情感故事什么的,现在这种所谓真情流露的节目很受欢迎。”

“就是说,你是在电视台工作的?”真的是“节目主持人”,他闷笑。

“是啊。”他从来不看电视的吗?虽然她不是很红,好歹在电视上她每周至少还出现几个小时的,有点伤到她了,她闷闷地回答。

韩翀可以肯定她是找错人了,只是她找的人刚好也是姓韩的。他打量她一丝不苟的妆容打扮,以及联系上刚才的问答,她若不是骗子就是很有可能是来相亲的。

“文小姐平时的爱好是?”他试探地问。

“烹饪,音乐,有空时爬爬山。”完美的回答吧!这些喝洋墨水的男人往往更加喜欢会家事的,有品位的和健康的贤淑女人。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完美,她很想给他留下好印象,只是她肚子实在是很饿了,她偷偷地将手伸到台下摸摸瘪瘪的肚子,望着菜单流口水。

“你要吃点什么吗?”他终于发现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什么地方了,并且帮她叫来服务生。

“我吃过了。”他解释,很体贴地将菜单递给她。

文楚听了他的话,犹豫了一下,抬头对服务生点了一杯咖啡。

她已经感觉他不是个多话的男人,到现在他自己的情况一点也没透露过,她也不敢旁敲侧击对他打听,以免他心生不悦。而且这点也没关系,她对着他微笑,心里想着明天她一定要好好去问过介绍人。

文楚的工作使她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不缺交谈的话题,她又是靠嘴“吃饭”的,跟她在一起的好处是永远不必担心冷场。她既然对韩翀有好感,自然充分发挥她的职业精神,一边说话,一边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寻找他可能感兴趣的话题。

如果不是那位经理匆匆赶到,这场愉快的谈话可能会继续下去,因为韩翀几乎忘记他坐在这个餐厅的初始目的。

“对不起,韩经理,我迟到了。”他满头大汗地站在桌旁,“这位是?”他望着文楚问。

“她叫文楚。”韩翀站起身,对着文楚微笑说:“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韩翀。”

二十四

“然后呢?”

“然后,我马上打电话给另一位韩先生,才知道是自己搞错了。”文楚承认自己摆了一个大乌龙:“你告诉我是文化路,我去的是仁华路,而且那家是连锁餐厅,刚好两个地方都有。”

“是吗!昨晚我堂弟打电话跟我说对你的印象很好,那你的意见呢?”

“他是不错啦,我因此迟到了一个多小时他也没有抱怨。”后来的交谈也满投机,结束后也有很绅士地送她回家,如果没有见过一位的韩先生的话,那他算是不错,她闷闷地说:“但是有过对比后,让我不自觉地把选人的标准拔高了一个层次。”

“我的堂弟长得也是不错的,连他你都看不上的话,我也开始对那位韩先生有兴趣了,知道他是何方神圣吗?”

“嗯,当时尴尬地要命,只顾地赶快离开,可惜没有问到手机号码,只记得他说过他叫做韩翀。”

“咦,韩翀?这名字好像听过。”

“他很你同姓,你想一下,搞不好也是你的亲戚。”文楚打趣说。

“文楚,接待室有人找。”这时有同事在外面喊她。

“那你想到了告诉我,如果是无主的我收了。”文楚笑笑丢下这句后才走出去。

“你是想通过上我们的节目,跟你儿子对话,来唤醒他的孝心?”文楚问道。

魏月茹用纸巾擦擦眼角的泪水,点点头。“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以前也是生活所迫才把他送人,这么多年我天天都在想他,现在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我想让他知道我的苦衷,希望他能原谅我,可是……”

“他连见都不肯见你一面?”

“不怪他,真的,只是我现在得了癌症……也不知还能有几天,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就算他最后还是不肯原谅我,至少在我死之前能让他知道事情的原委。”她抽泣着说。

文楚继续递给她纸巾,“魏阿姨,生活所困不全是你的错,是你儿子太无情了,而且你又是我妈妈的朋友,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你的。”

“只是――”她心里在打鼓:我该不该希望他是同一个人?

最后,文楚小心地问:“你一开始说的,你儿子是叫?”

“韩翀!”魏月茹很清楚地说出这个名字。

“你找我?”段文喜飞奔下楼,一见到他站在门前车旁等着,跑到他的面前,一时有点喘,双颊泛红,语气却带着兴奋。

韩翀转身望了对街一眼,“不算特地,顺路。”

“你要上去喝杯咖啡吗?”

“不用了。”他回过头对着段文喜说,左手从裤袋掏出香烟,抽出一根衔在嘴边,右手熟练地甩开火机盖,红色的火苗窜起,他微低头将香烟点燃。

段文喜脸微微发热,将视线撇开。

韩翀伸手将那个精致的打火机平放在掌上,望着她问:“这是你送的?”

段文喜看看他点头。他有随身带着使用,这个发现让她忍不住嘴角含笑。

他随意地转动它,说道:“这个牌子的好像不便宜。”

“那是用我自己的工资买的……”她弱弱地争辩。

段文喜低着眼眸,韩翀望着她那微微翘起的睫毛,良久,心底某个地方渐渐变得柔软,他轻声说:“下次请直接拿给我,挂在门上会被人拿走的。”

段文喜抬头,怔望住他,蓦地脸红。

“还有,谢谢你。”他说。

段文喜有点受宠若惊,低低地说:“只要你喜欢就好。”

韩翀望着她,她却只够勇气盯着他衬衫胸口上的纽扣,两个人一时静默。

“那――”韩翀打破沉默,准备说再见。

段文喜抢先开口,盖住他的话:“我请你吃宵夜吧。”

她心虚地小声补了一句:“我肚子饿了……”

韩翀好笑地看着她,“现在才是八点多。”

“不行吗?”她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他。

他没有作声,和她一起吃东西没有关系,他只是不想给她太多的希望。

“我知道有一家店做得很不错,但是只做宵夜场,那个,你不去吃过会后悔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恳求,韩翀发现自己实在无法狠心拒绝。

“好。”他暗叹。

“那走吧,我带路。”他答应陪她一起,让她象中大奖一样高兴。

“让我请你吧,算是答谢你送我礼物。”他说:

“不过在那之前先等我几分钟。”

段文喜看着他快步走过马路,走到停在路边的一辆小车前,俯身对着车里的人说了什么,然后车门打开,下来一位中年妇女。

“你在跟踪我!”韩翀质问她。

“她是你的女朋友吗?长得很漂亮,跟你站在一起很般配。”魏月茹顾左右而言其他。

“你究竟想要怎样?”

她无辜地说:“我不想怎样,只是刚好看到是你的车,忍不住就跟上来了。”

“需要我提醒你自私自利的本性吗?我不相信你这阵子突然冒出来搞了那么多花样会是什么单纯的目的。”

“谁叫你怎么都不肯理我,电话也不接。”她故意叹气说:“我只是想看看我多年未见的儿子,想知道他的情况。这也是所有做妈妈的心情啊。”

韩翀退了一步,审视她说:“这么多年该你出现的时候你不来,现在才假惺惺地跳出来扮演好母亲,可是很抱歉,我根本不想认你。而真正养育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我心里的妈妈只有她一个,所以,请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真是可惜,我们血缘上的关系你不想承认也没办法。”魏月茹依然气定神闲。

“这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韩翀恨恨地说:“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要身上流着和你这种人一样的血。”

魏月茹轻笑:“我却很高兴有你这么个争气的儿子。”

“和你这种人真是无话可说。”韩翀转身离开。

“哦,儿子,等等。”魏月茹在他背后喊:“听说你怎样都不肯接受采访,不过没关系,我一个人也能把戏唱好,记得周日晚八点收看电视。”

“他应该听到了吧?”她望着他的背影,喃喃低语。

二十五

番外篇:路人甲

一记重肘打中徐洋的左下巴处,他踉跄退了一步,没等他站稳,对手左拳直击他的胸腹部,徐洋动作稍有滞缓,本能用双手挡住他的拳头,卸下他的大半力量,但对方的右拳紧接着又狠又准地捶中他的下腹部,徐洋钝痛弯腰,对手抓起他,膝盖用力冲击他的胸部,他立刻被重重摔出一米远。

“起来,再打过!”

“打死他!”

“再补上一脚。”

这场势均力敌地比赛已经进行了二十几分钟,台底下的观众的情绪已经被挑起沸腾,每个人都在疯狂地为下注方呐喊。

徐洋猛地吐出满口血沫,他碰了碰痛得几无知觉的下巴,用手背抹过嘴角的血迹,勉强爬起来,胸腹被击中的地方象火烧一样痛灼,他的头晕重,眼前的对手正走过来,却是晃动着变成两个、三个模糊不清,周围的喧闹声也似静止,他全身只有痛彻入骨和瘫软无力的感觉。

徐洋甚至还不能站稳,没看清眼前一晃,先已感到面上迎来的虎虎拳风,他却毫无招架之力,只在被对手凶猛击中的一瞬间脑子闪过:结果还是要死在这里?

晚上十点,餐馆的客人渐少,厨房三两厨师收拾洗刷着台面,准备收工。徐锴穿着白色的厨师装,很轻松地拎着庞大的垃圾袋,从餐馆后门走出来,把垃圾抛进垃圾车里。巷子不到两米宽,在七八层高的两栋楼间,一天里难见阳光,墙边下堆放着前街各店铺的垃圾和杂物,发散着阵阵的酸腐味。

他不急着走回去,从裤袋里掏出一包压瘪了的香烟,摸出一根点燃。一个多月里,每天都躲在厨房超长时间机械工作,太过紧张疲累让他的精神开始麻痹,他给自己偷点时间休憩,就象现在这样偶尔的吞云吐雾中,他时时提醒自己偷渡过来究竟是干什么。

在繁华城市的角落,这一带可算是贫民区,地痞帮派出没,街上常有骚乱,他站在巷子里望出街口,正好一辆警车响着警笛呼啸而过,他下意识地转过身。徐锴啊徐锴,你也有今天。他自嘲。

一根烟差不多抽完,一个瘦小的人影从街角拐进来。

他一眼认出来人:“小海。”

“锴哥。”

徐锴扔下烟蒂,用鞋底踩熄。

“有消息吗?”他问。

“人找到了,带上钱,我们现在就过去。”

“这位是全哥,这位是锴哥。”小海做中间人介绍。

“全哥是我的朋友,他是做私人司机的,他的老板经常让他载着去,所以他可以自由进出那个赛场。”小海对徐锴说。

全哥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常年给大老板开车,也算见多识广,此时打量着徐锴,见他虽然身材高瘦精壮,却是长着一副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样,心里嘀咕:他就是那个连赢了一百来场的徐洋的师弟?

徐锴给他手上塞过一叠钞票说:“那就麻烦全哥了。”

全哥稍作推辞,嘴上说着:“大家自己人,这怎么好意思。”

小海抢着说:“以后还有劳烦全哥的地方,你就收下吧,收完我们赶紧办正事。”

听后全哥也就大方地把钱放进自己的口袋了,打开车门说:“时间有点紧了,上车再说吧。”

徐锴和小海一起上了这台豪华的加长车里,小海摸着真皮座椅,打开里面的冰箱电视,啧啧称羡。

“我的老板是那里的常客,保安员认得车子,可以不用检查,我们直接开进去。老板今晚自己开车出去泡妞,我才能偷偷开他的车出来。不过我只能送你去到里面后就得把车开回去。”全哥一边开车一边解释说:“钱带够了没?去到是一定要下注的,每注是五千美金起,最高到一百万。”

此时徐锴身上只有口袋里的一叠不多的钞票,这也是他在国外所拥有全部财产,其它的证件什么的一张都没有。车子越开越往隐秘的地方走,他初来乍到,一个多月来都躲在中国餐馆的厨房里不见天日,所以对他而言,这个国家的所有地方都是陌生,索性放下心,由着他载到哪个地方。

将近开了一个小时,到达一个不起眼的建筑前,全哥说了一声:“到了。”

车子缓缓驶进停车场,门口的保安扫了一眼车子的人,果然没有为难,起栏通行。

全哥把车子开到电梯口才停下,递过一张名片说:“你拿着这名片自己上去吧,进去前你就说是名片的人介绍你来的就行了。我最多再等你一个小时,过了这个时间我就要先走了。还有身上不能带武器,你是生面孔,进去要搜身的。”

徐锴点头致谢,并坚持让小海留在车上等。

他一个人来到电梯前,有两个白人情侣也在等电梯,勾肩搭背地抱在一起。

电梯门打开,里面只有一个年轻男人,和他一样,黑头发黑眼睛,正准备要出来,徐锴闪开一侧,让他先行。

那个男人刚跨出来,这一瞬间那两个白人已经掏出枪,男的枪口对准他,女的则将枪对着徐锴。

徐锴一下子愣住,盯着黑洞洞的枪口,上面还是加了消音器的。

女的用头晃晃电梯,对徐锴说:“进去。”

那个也被枪指着的年轻男人对徐锴无奈地笑笑。

看来不是冲着他来的,徐锴顺从地走进电梯,按上“关门“键。

电梯门关上,徐锴才放松地靠在壁上,看着号码不断跳动,背后已是一片湿凉。

这个鬼地方!他脱口咒骂。

电梯到达,门打开,他的眼前却突然闪过那个男子的面容,不知怎地,他觉得他不是一次见他,而且小海和全哥还在停车场,也不知有没有事。他步出电梯,望着赌场大门,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就只差一步。但是事有缓急,他咬咬牙,从旁边的消防楼梯飞跑下去。

等他焦急地跑回地下停车场的地点,发现那两个白人已经被撂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那个电梯的男子好好地站在那里,周围还多了几个身材高大的保镖,不知怎地,他松了一口气,刚一从柱子后面走出来,马上被他们用枪指着。

“我是想来帮你的。”徐锴举高双手解释说:“看来你自己解决了。”

那个男子盯看他几秒,挥手让手下收枪。

他慢慢向徐锴走过来,温和笑道:“我好像见过你?”

徐锴望着他斯文清秀的脸,想了想还是报上名字:“我叫徐锴。”

果然是他,徐洋的同门,而且是四年前的武术比赛冠军。他的笑容更深了:“我是司瑞。”

“你来晚了一步,你的师兄,徐洋的比赛刚刚结束。”

二十六

“为什么?那个节目的收视率一直很稳定,观众反应也很好,这一年来我不是做得很好吗?为什么把我换掉。”文楚乍听上司要把她调离原来的节目组,大惊问道。

“你做得很好,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他用手指了指上面,脸上有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你不知道吧,新进的凌玲是台长的侄女。”

他很同情地望着文楚说:“大家都很努力,这个节目已经做到有一定的影响力了,其中你的功劳最大,这时候换主持人对你是很不公平。但这些都是废话,你也工作有一两年,应该知道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没有公平只有规则。”应该说不单娱乐圈,到哪都是一样,他在心里默念。

文楚性格勤勉谦和,且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一向对她关照有加,见她低头不语,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不由得温言开解:“你也不要太在意,去做另一个节目未必不好,你年轻,还有大把机会。”

知道这些场面话是安慰她的,文楚最大的长处就是乖巧,何况就算她撒泼也于事无补,她只能顺着领导给的台阶下。但眼看着手中的巨无霸被人换成粗面馒头,精神怎么也提不起来,语气郁郁:“好,我知道了,我会继续努力。”

临走前上司问了一句:“你和静江有过节吗?”

“没有啊,怎么这么说?”文楚问。

“没事……”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提点了一句:“想在这种环境生存下去,没点眼力是不行的。你要知道,那个女人很不简单。”

回到办公室,文楚把资料“啪”一声甩在桌上。

“文楚,领导找你谈话了?”同事韩姐走过来,递给跟她一杯咖啡。“我昨天先听到小道消息了,说是有人盯上你的位置了。”

她安慰地拍拍文楚的肩膀说:“谁叫咱们没有人家那种得力的亲戚呢。”

文楚闷闷地说:“大不了重新来过。”

韩姐倚在窗边,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要不就学梁静江,找个有权有势的小开,工作若不开心就直接嫁了算。”

她望着窗外继续说:“你看,她的男友又换车了,长得帅又有钱,真让人羡慕。”

她忍不住又看了几眼,“咦,不对,是别的男人……”

她急急地把文楚从椅子上拉起,指着楼下的人说:“上次不是说那个叫韩翀的名字听起来很熟吗,现在看到就想起来了,韩翀,他是梁静江的前任男友。”

文楚顺着她指的方向凝望,楼下的对面马路旁停靠着一辆小车,和一男一女。女的那位她一眼就认出是梁静江,而那个男的正帮她开车门,然后关上,绕过另一边,坐进驾驶位,几秒后车子开动,渐渐驶离她的视线。

她仍傻傻地愣了很久。

刚才她有看到男人的正面,没错就是那个人――韩翀。

文楚突然想起了什么,心情沉到谷底。

“这次谢谢你了。”韩翀说。

“能帮到你我荣幸之至。”梁静江说:“不过,你告诉我的时机晚了点,都已经制作好了准备上档的,还是用了点手段才把它撤下来。请原谅我忍不住看了下,那个自称你母亲叫魏月茹的,确实很有表演天赋。声泪俱下,说自己有绝症什么的,你被描述成一个无血无泪的不孝子,节目一出来,估计骂声一片,你的形象全无。”

“是吗?”韩翀淡淡地说,听到这些他一点都不吃惊。

坐在他的旁边,梁静江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侧脸,说:“她长得是和你有点象,如果不是清楚你不是这种人,我几乎都要相信她的话了。怎样的一个母亲才会这样诋毁自己的孩子?她真的和你有血缘关系的母亲吗?”

韩翀沉默了一会,才回答:“是的。”

“以前从没听你提过她。”

“你想知道?”

“可以吗?你的事我总想多关心一点。”

韩翀笑道:“这句话会令人误会的,因为甩过我心里内疚吗?”

“内疚?那样我才叫自作多情了,说分手时你正中下怀吧,我知道你没有爱过我。”梁静江说:“别转话题了,说说那个魏月茹吧,这样满口胡言的女人,抱歉即使是她二十几年前生你出来我也不能很尊敬她。我看她精神倒似正常,你做了什么让她这样对你?我很好奇。”

“大概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做。”

“你不肯认她是恨她没有尽到养育责任吗?不单这个吧?”

“她把我送走时我只四五岁大,那之前我的幼年是黑暗的。”

“如果提及往事让你伤感吗?”梁静江说:“我可以收起我的好奇心。”

“没有什么,时间过去这么久,现在的心情是无奈更多一点。”韩翀说:“其实是个很老套的故事,生母是和有夫之妇搭上,生下我这个私生子,结果她还是不能如愿结婚,每当喝得醉醺醺的时候就会拿我出气,她说我是那个男人的种。”

“她虐待你?”

“我被关在房子里,偶尔她心情好的时候会带我出去给我买吃穿的东西,大部分时间我都是一个人呆在家里,经常挨饿挨打。”

“有一次她两三天没有回来,我从三楼的窗台不小心摔下去,被邻居发现报警,因为除了摔下骨折,身上的陈旧伤痕还有很多。后来被辗转送到生父那里,他的妻子心地善良,且自己不能生育,我在那里她把我照顾得很好,甚至比我的父亲更好,因为后来的妈妈,我才能正常的长大。”

“那现在这个姓魏的怎么还有脸对你横加指责?”梁静江问。

“我想,左右离不开要钱吧。我不相信她这时候还有什么母性亲情。”韩翀冷冷地说:“后来我听说,那年我被送走而她妥协的条件就是钱。”

梁静江低头不语,女性的直觉告诉她好像还有点什么问题,但是却说不上来。

回忆旧事让气氛有点沉重了,韩翀想了下,转换话题说:“你最近和程熙安做的那些事情,最好还是小心一点。”

“你知道?”梁静江吓了一跳。

“本来不知道,刚刚才知道你也参与其中。”韩翀刚才那句话是试探她的,之前只是猜测。

“放心吧,我知道的并不多。”他加上一句。

二十七

方捷在士多店和年轻的女店员打趣混了一个小时才走出来,停在门口,低下头叼了根烟,不出所料,眼角的余光捕到街角有人影闪了一下。那些人仍在,他面上若无其事地打火点烟,心里却暗暗叫苦。

他猛吸了几口烟,盯准了人行道上绿灯转红灯的瞬间,把烟蒂扔在地上,突然撒腿就跑,直直冲过对面马路。

他喘着气回头看时,车流已经挡住行人的去路,几个跟了他半天的男子在对面气得跳脚。

他稍微松了口气,但是不敢大意,趁这个机会赶紧溜掉。

他没有直接回家,在熟悉的巷子里左拐右转,确定没有跟尾的才找回家的路。

爬上住处的六楼,他弄出些声响,头顶上的感应灯却没有亮,咕哝一句:“又坏了。”从裤袋摸出钥匙开门,才发现门是虚掩着没有锁上,他脑子闪过“糟糕”,身体却还没来得及反应,背后已经被人重重踹了一脚,身子撞过结实的门板,整个扑进屋内,顿时灯光大亮。

他的眼睛突然被灯光刺着有点适应不过来,他浑身散架一样挣扎着爬起来,想看清客厅内的情景,这时有人抓住他的后衣领,象提便利袋一样把他从地上拎起来,他用力挣开,腹部已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他两眼发黑,痛得捂着腹部弯身,喉咙涌出来腥苦的液体,这时后背又被重重踹了一脚,他一下向前踉跄了几步,扑跪在地上。

方捷吐了一口血沫,双手撑地,头未抬起,先看到眼前交叉双脚下一对崭新锃亮的黑色皮鞋。

“方捷。”头顶上有人在冷冰冰地叫出他的名字。

他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些位置,手却碰到后面的东西,他回头看到半圈站着的几对脚,心里发凉。总归是躲不过了,他再转过微仰头,对着安坐前面的皮鞋主人,努力扯了一个谄媚的笑容:“齐哥。”

被叫齐哥的人没有回答,方捷偷偷看了一眼,正好迎上他那凌厉的眼光。

方捷被盯得微微发抖。

即使这个人相貌一点凶狠之气都没有,相反气质斯文到让方捷以前初见他时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他甚至不知道齐哥的姓名,只知道大家都这样称呼他,看起来齐哥的年龄也许还比他要小,就是这样的人,却能把手下一帮三大五粗的流氓打手治得服服帖帖。

方捷曾听过齐哥的事迹,结论就是绝对不要把他的外表和行为联系在一起。

“齐哥,钱我正在筹,请再给我一星期时间,不……再多三天就好,我一定会准时还给您。”方捷小心地向他哀求。

“你还在装傻吗?”

“装傻?齐哥,我不懂您的意思。”

齐哥冷哼一声:“说吧,徐锴现在哪里?”

“徐锴,他害我背了一身的债,最想把他揪出来的就是我啊,可那个小子现在躲到哪我也不知道……”

齐哥淡淡地说:“好,你不说是吗?”

他的话一出,不等吩咐,方捷已被后面站着的人扯着领子提起来,照着脸挥了一拳。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痛,天旋地转般,下一拳马上打在他的左胸部,然后又是一脚踢过来,屋子的空间这么小,几个打手围着他,身上到处都在挨打,不能还手也不躲不开。方捷只能抱头蜷着身子,任由他们的拳头和脚,不停地打在身上。

等到被打得意识模糊,方捷的头发被揪着抬起头,对着齐哥,后者才慢慢地说:“现在想到他在哪里没有?”

方捷浑身是痛,满嘴也都是是血,含糊地说:“我真不知道……”

“还在装,真是学不乖……”齐哥轻轻摇头,“我们已经查出徐锴不是你们店里的人,你够胆,居然把我们哄得团团转”

“不是这样的……”

方捷的话音刚落,旁边的人一个巴掌重重甩过来,差点没被打晕过去。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徐锴现在躲在哪里?”

方捷在工作场所曾见过更残忍的打斗场面,但自己是从来没被人暴打过,这时被揍得七荤八素,对着这个传说中心狠手辣的大佬,心里实实惊恐不已,奄奄地垂着头,脑子反复转着念头,终究想到徐锴曾救他一命,不然自己也不能活到今天,索性抬起头,咬咬牙说:“我不知道。”

齐哥站起身,向手下打了个眼色,站在后头的打手干脆利落地用手刀劈在方捷的后颈,一下把他打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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