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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附录:周仓的故事(2)

关羽和鲁肃在正位坐了,周仓一旁站立。他见鲁肃喋喋不休,一直纠缠着索要荆州,心里很恼火。他想:关将军唱个“红脸”,大面子要应付;我就唱个“黑脸”,给他们点刺激。于是,周仓走到亭子中间,一手持刀,一手指着鲁肃,大声辩道:“当初打荆州,我们都卖了命的。天下者,众人之天下,怎么就该你东吴独家占有?”

关羽起身,假意喝斥他:“国家大事,哪容你插嘴,还不退下!”顺手接过青龙刀,递给周仓一个眼神。

周仓退下亭子,跑到江边,朝对岸挥动大旗,给关平发出了信号。他看看江边两侧长着茂密的芦苇丛,琢磨着里边会有埋伏。为了看个究竟,他腾身一跃,跳到了临江亭子上,四下一瞅,嘿!芦苇丛里果然埋伏着不少东吴士兵。

无巧不成书。恰在这时,天上飘来一片黑云,罩在亭子上,哗哗地下起了大雨。周仓自言自语道:“真是老天有眼,让俺周仓磨刀哩!”抽出腰间的佩剑,就手在亭子顶上“嚯嚯”地磨开了刀刃。

鲁肃被关羽挽着手出了亭子,见周仓黑虎着脸,圆睁着眼,正在亭子顶上狠狠地磨刀。奇怪的是,唯有周仓头顶下雨,四周却是万里晴空。他吃惊地想:关羽手下的一员部将,竟有这样大的神通,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周仓见关羽出了亭子,赶忙跳下亭顶,顺势落到江边水中,两手两脚连划带扑腾,沿着吴兵埋伏的芦苇边,游了几个来回。他溅起的水珠子,就像弹丸一样,喷到伏兵的头上,疼得这些人呲牙咧嘴,浑身打颤,却不敢出声。

吕蒙和甘宁领略了周仓的威风,眼睁睁看着周仓护卫着关羽乘船而去,却不敢下令追击;回头再看鲁肃,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

后来,民间就流传一首民谣:周仓除妖又翦恶,五月十三把刀磨。大刀砍断长江水,小刀砍断汉阳河。平民百姓乐呵呵,妖魔鬼怪无处躲。

多少年来,每到农历五月十三,十有八九总会下一阵子雨。民谚说:“五月十三磨一刀,谷子黄豆压断腰。”这一天的雨水,有利于秋苗生长,真是太及时了。

主仆颠倒颠

人们都知道,周仓是给关羽扛大刀的。时间长了,周仓心里总有点那个,心理上觉得不平衡。

一天,他对一位画师说:“你们画画儿,总是画关公坐着,我站着;难道就不能换个位置,让他站着,我坐着?”

画师答应:“行啊!我就照你的要求画一幅,半月后你来取画。”

过了半月,周仓兴致勃勃地带了几个亲兵,找画师取画。他们展开一看:周仓果真是坐着的,干什么呢?磨刀!关羽果真是站着的,干什么呢?捋须微笑,看周仓磨刀。随同的人看了画,都会心地笑了。周仓打趣地说:“唉!水再大也漫不过鸭背去。我虽然是坐着,不扛刀了,却还是磨刀。无论是站,还是坐,总归是伺候关将军的。什么时候能打个颠倒,让关将军为我扛一次刀,那就好啦,哪怕只有一次!”

这件事传到关羽耳里,他很体谅部下的心态,也没往心里去。

后来关羽从荆州回老家为祖先上坟,特意从周仓故乡拐了个弯。快进西祁村时,周仓忽然“哎哟哎哟”地叫唤肚子疼。关羽便下了马,让周仓骑上,自己接过大刀,紧随马后。部将们让出马来,关羽不骑;要为他扛刀,关羽不让。他想满足一下周仓那个小小的心愿。

走进村巷后,周仓挺起腰板来,昂首挺胸,神气活现地骑在马上,就像打仗凯旋的将军一样。村里人见了,都惊奇地说:“哟!周仓果然当官了,连五虎上将红脸关公都给他马下扛刀。咱这小山村也出了大人物喽!”

周仓听着人们的夸奖,如同吃了蜜一样,心里美滋滋地,要多舒坦有多舒坦。他想:嘿嘿!月亮跟着日头走,沾光喽!关将军让我在家乡露了脸,等他回解州时,我要精心伺候,让他更风光!

可惜!关羽从周仓老家出来后,忽然接到烽火警报,急急返回荆州。从此,他重任在身,没能再回故乡看上一眼。

传说关羽和周仓去世后,老百姓修建关庙时,周仓也想与关羽平起平坐。一开始两人比武,一个骑赤兔马,一个骑黑骝宵;一个使青龙刀,一个舞大砍刀;比来比去,始终比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周仓提议:谁先跑进庙里,就让谁为主。关羽同意。

周仓机灵,眼看就要抢先一步跑进庙门了,关羽猛喊:“不要占我的门旮旯!”

周仓的性子是“半截棒槌滚上坡”,你不让占,我偏要占。他下意识地站在了门旮旯。

关羽呼地跟上来,跨到正位上,嘻笑道:“我先到正位。你就站旮旯里吧。”周仓认输道:“嗯!敲锣卖糖,各执一行。我还是跟上龙王吃贺雨吧!”他心甘情愿地让人们把关羽的像塑在正位,自己还立在一侧扛刀。

变化捉庞德

传说周仓是鱼和鸟托生的。他的眼睛圆圆的,既像鱼的眼睛,又像鸟的眼睛。而且,他还具有鱼和鸟的本领,既能在水里游戏,也能在空中飞翔。

关羽在樊城水淹七军、活捉于禁后,曹军猛将庞德顽强抵抗,死不投降,劫了一条小船,仓惶逃跑。周仓急急追来,扑入水中,把身体变成一条大鱼,把腿上的三根毛一根变成鱼翅,一根变成鱼腮,一根变成水泡,飞快地追上庞德,就在浪涛中搏斗起来。

庞德是螃蟹转生,水性极好,武艺高强,与周仓势均力敌,旗鼓相当。他俩在水中杀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败。周仓摇身一变,成了一只水鸟,把腿上的三根毛,一根变羽毛,一根变翅膀,一根变尾巴。他紧贴水面滑行,乘庞德出水换气时,啄伤了他的眼睛。庞德耐不住疼痛,现了原形,被周仓一把提上岸来。将士们一片欢呼。

周仓活捉庞德,立下了赫赫战功。关羽为他庆功时,周仓正要举杯,忽然腿发软,一下扑倒在地。众将扶起他来,一检查,腿上有三个血窟窿。原来,他与庞德酣战时,被庞德变化的蟹钳夹掉了腿上的三根毛。虽经医生治好了伤口,但从此以后,他就失去了变鱼变鸟的本领。否则的话,在关羽遇难时,他一定会前往救助,化险为夷的。

麦城壮烈死

周仓生在平陆,没于麦城,墓地就在当阳城东南二十二公里的汉宜公路旁,距麦城只有二公里。

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每看到这处坟墓,总免不了谈论起周仓英勇壮烈的故事。

周仓随关羽在围攻樊城的战役中,活捉了曹军猛将庞德,功劳不小。眼看樊城即将攻下,胜利在望,不料东吴偷袭了荆州,与魏兵两下攻击关羽,情势急转直下。关羽带着周仓等人败退麦城,粮草困乏,等不来救兵,只好准备连夜突围。临行前,关羽留下周仓据守麦城。俩人都明白:这一分手还不定能不能再见面,心如刀绞,愁肠百结。男儿有泪不轻弹。周仓这个钢铁汉子,此刻也止不住泪如泉涌。他跪拜关羽说:“只要我周仓在,麦城就在。即使死,也绝不会投降!将军一路多多保重!”

关羽带了二百多人马突围出去以后,周仓坐卧不宁,惦着他们路上的安危,惶恐不安。天快亮时,他恍恍惚惚地看见关羽浑身是血,站在面前,惊得大叫一声,出了一头冷汗。正在惊讶时,听见城下有人呐喊,他到城头往下一看,东吴兵牵着赤兔马,举着青龙刀在喊:“关公和关平都被我们杀了。你们快快投降,早免一死!”周仓看见赤兔马在流泪,不时发出一声声哀鸣;青龙刀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他睹物思人,五脏如焚,大吼一声,跳下城头,抡剑向吴兵砍去。就他这一声吼,把麦城的门楼震塌了大半截,唬得东吴兵倒退了三五里。周仓左杀右劈,直到精疲力尽。他悲愤交加,眼角眦裂,把剑照脖子上一抹,倒在血泊中。

后来,周仓英灵不散,飞出城头,抄小路往罗汉峪赶去,一路上洒下大串的汗水,落在路旁,变成了一片片长满荷花的水田。

当地人为了纪念这位忠不顾死、义不负心的黑脸将军,在麦城外专门为他垒修了陵墓,立了石碑,上刻“汉武烈侯周将军讳仓之墓”,以作纪念。

在大陆的其它地方以及台湾,都有专设的“周仓庙”。在这些庙里,周仓升为正神。人们企盼他铁面无私,仗义除害,显灵救民。

殿外杀逆子

江南宜兴东村有一座关帝庙,关帝的塑像在殿中,周仓的塑像却立在了殿外。这是为什么呢?

相传很久以前,东村有一位老太太,新婚不久便死了丈夫,含辛茹苦地拉扯大遗腹子郭怀。眼见郭怀一天天长大成人,娶妻生子,老太太满心欢喜。谁知郭怀娶了媳妇就不要娘,把老太太赶到柴棚里住,大冷天也不给生火,一天只让喝两碗面糊糊,还经常训斥打骂,咒老人早死。村里人看不过眼,都叫郭怀“逆子”,说他是“一尺五寸,长大成人,到头来与老娘成了冤家仇人。”

一天中午,老太太满头大汗地从田间拔猪草回来,郭怀就喝令她给自己的孩子去洗澡。老太太颤巍巍地提来一桶热水,刚倒进浴盆,调皮的小孙子就赤脚跳了进去,被烫得“哇哇”哭喊。郭怀一看,孩子脚上烫起了水泡,咬牙切齿地操起一把菜刀,就要砍杀母亲。老太太踉踉跄跄逃出门,郭怀随后撵出来。经过关帝庙时,老太太实在跑不动了,一头扑倒在地面,喃喃地喊道:“关老爷救我!关老爷救我!”

郭怀满脸凶气,追到跟前,抡刀就向老太太砍去。忽然,他觉得手腕剧疼,手一松,菜刀落地。紧接着,一道寒光闪过他脖子。郭怀“哇呀!”一声,搭拉着脑袋,倒在地上。人们围拢上去一看,郭怀不知被什么人砍了头,血流一滩。庙旁一位老汉认真地说:他清清楚楚地看见,是周仓从庙里跑出来,杀死了这个逆子。众人涌进去一看,周仓的塑像原来在大殿里边关帝身旁,现在却立在了大殿外边,手中的刀刃上血迹斑斑。从那以后,周仓就再也没有回到殿里去,只在庙外恭受香火。

村里的大人们经常在这个地方对后人讲:百善孝为先。郭怀忤逆不孝,因此关老爷派周仓处罚了他,以后谁要是大逆不道,郭怀就是样子。周仓立在殿外,随时都准备行动,“拿着钻子要眼儿,手到擒来。”

平原斩洋凶

清朝末年,山东省平原县发生了一件稀奇事:关帝庙里的周仓杀死了洋毛子神甫。

那是立冬刚过不久,有人到县衙报案:十二里庄教堂里的洋神甫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县官一听头大了。他想:这事出在他管辖的地盘,洋人要是追究起来,哪还了得?当今朝廷腐败无能,胳膊肘朝外拐。老佛爷是向着洋人的,老鼠扛大枪——专会窝里斗。要是事情闹大了,破不了案,交不了差,自己丢掉乌纱是小事,只怕连老命都要搭上。他越思越想越害怕,急急火火地传令升堂,发签拿人,要求火速破案,搞清神甫下落。

衙役们折腾了大半天,抓了百十号嫌疑犯,但不管怎么审问,就是搞不清神甫是死是活。县官气悻悻地说:“再找不出凶手,就把这些嫌疑犯统统杀掉!”

“咚咚咚”,有人击鼓。大堂上闯进一个背粪筐的乡下佬,黑红方脸,粗手大脚,一步三尺,迈到案前。他声如洪钟地对县官说:“老爷,你现在关押的这些人,根本不晓得什么事情。你先把他们放了,我告诉你凶手是谁。”

县官眼睛瞪得像牛眼,问:“快说,凶手是谁?”

“是关帝庙里的周仓。”

“周仓?”

“对。早上我出来拾粪,路过关帝庙,清清楚楚看见,周仓提着一个黄头发的人头进了殿里。要不,你亲自到庙里去看一下。”

县官乜斜着眼睛说:“好吧,我就到现场看看再说。如果你胡诌的话,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县官坐上八抬大轿,到了关帝庙。他吩咐衙役们四下搜查,自己向正殿走去,刚近门前,就听里边传来一阵对话的声音。

关帝说:“周仓,昨晚儿下那么大的雪,你把洋鬼子神甫杀了,今天还不好好歇歇?”

周仓气愤地说:“洋毛子太坏了,坑害了咱们多少中国人!我想着就是把他杀了,也抵不上他做的那些恶!可是,县官不为民作主,还抓了许多老百姓问罪。就因为这,我气得反来复去闭不上眼!”

关帝加重语气说:“这县官也太可恶了,怎么能害自己的同胞、长洋人的志气?要真是这样,恐怕他也得不到善终!”

县官听到这里,吓得脸如死灰,但他还是怀疑有人在殿里作祟,叫随从推开门,进去查看。他们抬头望去,只见关帝和周仓的塑像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关帝绿袍金甲,赤面长须,高扬卧蚕眉,圆睁丹凤眼,好像要陡然站起来一样。周仓黑面钢须,环眼圆珠,披甲持刀,脸上水亮亮地,还往下淌汗呢。

县官唬得不敢再看下去,膝盖一软,“扑通”跪了下去,连连磕起头来,半晌才哆哆嗦嗦,俯首弯腰,退出了正殿。就在他神魂惊炸的时候,衙役们提着洋毛子神甫的头迎面走过来,报告说:这是从庙后井里打捞出来的。

县官惊恐万状,确信洋神甫就是周仓所杀,回衙后释放了关押的百十号嫌疑犯,再也不敢发签抓人了。

(写于1997年——2012年,历时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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