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九九,你要先回姜国还是……”外头的温茉突然这么说道。
她凝起了眉,木子李一直在拿她要挟父皇,如果她去了靖国军营,那势必就是给姜国添乱。可是如果不去,她害怕,这是他们之间最后不必剑拔弩张的一次。
“还是先潜去靖国军营吧……我想求他这次,放过姜国。”
“好吧,只是到时一定要小心行事!”
“恩。”
温茉与她交换着驾车,过了大概四个时辰才在夜色中远远地看到了靖国军营的火光。未免打草惊蛇,温茉与她驾着马车不敢太过靠近靖国军营,于是便将马车停在了几里之外,然后再徒步潜到军营把守松懈之地。
远远地走来一个脚步有些虚浮的士兵,看这头重脚轻的样子,肯定是刚偷喝了不少。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与另一个换岗,九九隐在暗中对温茉一笑,好机会啊!
温茉从腰间掏出一根尖细的东西,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银光,她看着换岗而去的士兵渐渐走远的身影,瞧瞧溜到那个喝多了的士兵的后面,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他闷哼一声便歪头倒在了地上,怀里偷藏的酒壶咕噜噜地滚了出来。
“好身手!”九九赞道,连忙上前扒下士兵的衣服。温茉笑了笑,将银针收了回去,同时不忘叮嘱她道,“这一回你去见他,如果能求得他放手那便还好。如果他不同意,那你只怕会很危险,不仅很有可能逃不出来,还有可能受制于他。九九,你想清楚了吗?”
孟九九将从那人身上脱下来的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虽然有点大但却不碍于行走,她整理好衣袖,拍了拍温茉的肩膀,“茉儿,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让自己受制与他的!”
“可是……”
“别可是了,我还想问你呢,你现在,不想去见一见他吗?”
温茉的眸子一暗,“公子现在有水若小姐了,茉儿已经没有用处了。”
“茉儿……”
“九九你快去吧,我在外头等着你!”
九九还想说什么话来安慰她,但是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温茉对于聂沉风的执念从来就很分明,她知道,不该属于她的便不会被她拥有,属于她的逃也逃不掉,在这一方面,她比自己看的要透彻许多。
九九握了握她的手,话里却有一种离别的味道,“如果两个时辰之后你见不到我,你就不用管我了,回去如风馆,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吧!”
“九九你……”温茉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发现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九九,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去的呢?
不得不说,木子李的军营还是很有戒律的,除了被温茉放倒的那个醉鬼,其他人都严阵以待地守卫在各处,搞得她都不好意思到处乱闯,行走极不方便。
姜国的兵力与之相比,的确要差上一些,十万大军攻打姜国,只怕他们的胜算一点都不大。
她一险,冒得也值了。
“诶,你这小子不在营里睡觉,在这里乱走什么?”肩膀突然一痛,她低着头不敢看那人,只能从他宽大的腰板和那股迫人的摄力判断出这人应该是将军一级,不是小小的士兵。她转了转眼珠,在那名副将生疑之前突然就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扭来扭去地示意她此刻很急很急,“哎哟,小的肚子疼……找不着茅厕呢!”
“恩?”那名副将显然有些不信,九九见他不上当,忙又道,“将军,你快告诉我茅厕在哪,哎哟哟哟,快了出来了……”
见九九这么一说,那名副将都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连忙捂住了鼻子,这才将信将疑地指了指西边,“茅厕在那呢!你这小子,快去快回,要是想逃跑什么的,看我不撕了你!”
九九捂着肚子,双腿夹得紧紧的,煞有介事的往副将指的方向走去。原来这人不是疑心她是探子刺客什么的,是怕她做逃兵吗?木子李一夜之间纠集了十万大军,按理边城这么点大的地方应该一时之间招不到这么多的兵的,难道木子李是用了什么手段才招来的这些人,所以害怕他们会逃走吗?
“站住。”刚刚离那人远一点,一道女声突然从她的身边传来,她停在了原地,用余光去看发出这个声音的那个女子,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果不其然就是鬼域的水若发出来的。
她站在帐篷的外面,遮住了里面透出来的光线,背光而立,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小的,小的现在……不方便!”她仍旧继续假装。
水若斜斜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婢女怕夜里风凉为她披上了素色的斗篷,她站在门口,目光远望,像极了一位盼君归来的妇人。
“你去主营问问,看看二皇子要何时才回来。”
恩?主营吗?那是不是意味着,木子李也在呢?
她毫不犹豫,立刻肚子就不痛了。“小的马上就去!水若小姐您等着!”
说完,她一溜烟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目标自然是主营了。
面前刮过一阵风,水若站在原地,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水若小姐?”这个人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叫水若?她踮起脚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却只能依稀地看一个背影,这个背影,似乎也在哪里见过,但又觉得从未见过,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小姐,外面风大,进去等姑爷吧。”
她点了点头,视线留恋地看着主营的方向,低头走进了帐篷里。还未走近主营,九九就发现外面站了许多士兵,等会如果要逃走的话,好像还有点难应付啊!她悄悄地溜到了营帐的后面,将耳朵贴近去听里面的情况。里面的人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姜国虽然近年来国力不比以前,但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你可想好如何攻取了?”
这声音清冽的,一定是聂沉风了。
另一道声音很久之后才响起,似乎它的主人在进行着一场深思熟虑,“再难攻的地势也会有它的弱点,你看它的西城门,地势便比其他地方的要低一些,从这里攻取,势必要比其他地方要好。”